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孤芳不自赏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
纽扣小说网
纽扣小说网 热门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幽默笑话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清霜如月 色卻江湖 家里家外 红绿江湖 年后突破 父女情深 乡下舂天 流氓老师 美滟岳母 田野花香 丝袜舅母 女人如雾
纽扣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孤芳不自赏  作者:风弄 书号:15017  时间:2015/7/28  字数:16644 
上一章   ‮章五第‬    下一章 ( → )
 晨晖的照耀中,飞照行领着凯旋的军队行走在平坦大道上,远方,归乐都城的城门在望。

  遍乐溃败的残军已经被消灭干净,他随身携带的两个匣子内,分别放着乐狄和乐震的首级。

  那一对父子,曾是他的主人。他追随着他们,拼命、流汗,最后成了兔死后的犬,飞鸟尽的弓。

  不甘!他不甘心。

  这股不甘心使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叛,背叛成就了他。

  呜…呜…古老的号角发出长而低沉的声音,他的归来。

  城门已经大开,飞照行在齐鸣的号角中,带着澎湃的快意踏进曾经的归乐都城。

  遍乐已不存在。何肃已死,王族已灭。

  两道旁,跪满接的百姓,这些亡国的子民显然是被士兵们从家里驱赶过来的,哆嗦着跪在地上,或疑惧或愤愤的视线千万道,躲躲闪闪,若有若无地从各处来,集中在他的身上。

  这种绝对称不上好感的视线,不曾削弱飞照行的兴奋和得意。

  不必理会,这些卑微而跪着的百姓,无从知道何肃的懦弱和无能。他们不知道,王者,必须果断、狠辣、无情。

  谁又比得上何侠?那个风倜傥,剑法和目光都一样凌厉的小敬安王。

  旁观者清。

  飞照行比何侠更明白,耀天是何侠的一道难关。

  当耀天在云常王宫咽下最后一口气,天下已经没有什么能束缚何侠,阻止何侠。

  这让飞照行非常高兴。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要赢得风光,就要有眼光。飞照行错跟了乐震,但这回他总算押对了宝。

  他选对了何侠,得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过了城门跪地接的亡国百姓,越往里走,越发觉街道上的冷清,偶尔看见的,都是惶惶不安的面孔,在云常士兵反光的锋刀下,表情近乎雕像般的冷淡。

  一名何侠的心腹侍卫等待在大道上,截住了意气风发,正要往王宫去的飞照行:“小敬安王不在王宫,飞将军请往敬安王府。”

  飞照行颔首,勒转马头。敬安王府是何侠旧家,待在那里也很寻常。

  他在敬安王府下马,人目便是满目疮痍,愣了一下,才跟着那名侍卫,跨进高高的门槛。

  爱里绿苔处处,草木极深。

  着被火烧出一片焦黑的雕柱远远看去,何侠独自一人,独立在这一片荒芜孤单中。

  这独立的背影,即将拥有这一片大河山,从此千秋万世,被后人传颂他的名字。

  飞照行不敢大意,走过去站定了,恭声道:“禀报小敬安王,末将已将乐狄乐震两人的首级带回来了。”

  何侠早知道他来了,转身打量他一眼,笑道:“辛苦了。你做得很好,我已经准备了赏赐,来啊,念。”

  一名侍卫走上来,打开手里的卷子,一项项念下来,果然赏赐不少。飞照行跟着乐震,从前也常出入归乐王宫的,听那赏赐里面,竟有好几样是归乐大王也舍不得送人的珍宝。

  何侠挑了主位坐了下来,脸上淡淡的,似乎在笑,眼里笑意却又不是很浓,看不出个究竟。飞照行等那侍卫念完了,行礼谢了赏赐:“末将都是托小敬安王的福气才打了一场不丢脸的仗,不敢收那么多赏赐。”小心地问:“乐狄和乐震的首级,小敬安王尚未过目,是否…”

  “不必了。”何侠摇头:“我还信不过你吗?”

  两名美的侍女捧上热茶,分别奉给何侠和飞照行。飞照行谢了何侠,双手接了,茶碗晶莹透亮,一看就知道是难得的珍品,但在这片荒芜的王府里,又显得格格不入。

  何侠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啜了一口热茶:“我曾经在这里披满了彩绸,摆满了精致的家具,却不能使这里恢复一点一丝的生机。我也曾经命人重新修理这里颓倒的墙,但一动工,我又下命停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飞照行放下茶碗,坐端正了,才谨慎地回答:“昔日的敬安王府就是昔日的敬安王府,再怎么重修,过去的还是回不来了。”

  何侠薄薄的动了动,似乎扬了一个笑,但很快又消逝了:“不错,失去的永远都失去了。为什么人在取舍的时候,总是想不清楚这点?我真的很后悔。”

  他的眉目之间,居然隐隐显出一股极痛的神色来。

  飞照行没想到何侠会忽然和他说这些掏心的话,既受宠若惊,又不敢胡乱应答。

  何侠在他心目中是难得的枭雄,这种人喜怒无常,善于把心事藏在深处,应该最忌讳别人了解他们。

  飞照行低着头把茶碗重新捧起来,小饮了一口,假装在润嗓子。

  “我诛杀了何肃一门。”何侠忽问:“你知道外面的闲言了吗?”

  飞照行点头道:“已经听说了,那些谣言也听了一点。”

  “你怎么看?”

  “亡国的王族,不过是蝼蚁罢了。小敬安王富拥天下,杀几只蝼蚁,又有什么?”

  “我也不必瞒你。”何侠瞅着他,又是微微一笑:“外面的闲语倒也没说错,何肃并没有在投降后伙同王后刺杀我,我是无故将他们一家三口杀死的。”

  飞照行一愕,正不知如何答话,何侠已经换了个话题:“商禄将军战死了,永昌军现在由谁掌管?”

  飞照行道:“战场上失了主帅,只能临机决断,暂时由末将掌管。”

  何侠不在意地道:“冬灼也大了,该给他历练的机会,现在云常都城局势稳定了,我正要调他出来在沙场上学一些本领。永昌军就给他管着吧,你下去之后,割一下。”

  飞照行应了一声。

  不知为何,何侠今感触特别多。他叹了一口气,从椅上站了起来,道:“你来,随我到处走走。”

  飞照行跟着他,在敬安王府里面缓缓步行。

  庭院已经完全荒废了,池塘面上满是浮萍,偶尔突出气泡,在水里簌簌一现的,不是五颜六的锦鲤,倒像是灰黑色的小小的野鱼,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池塘。

  虫豸在草中一递一声地叫着。

  他们踏着深一步浅一步的草,一前一后走着。何侠走了许久,忽然作声:“没想到这么快,连归乐也亡了。”语气里竟有不少感慨。

  飞照行暗奇,他得到了天下,反而比原先更不快活。

  偷偷瞧他的背影,直直,宛如一条被绷紧的弦。

  也许是再没有足以与何侠抗衡的大军存在,飞照行这次重见何侠,总觉得比往日生疏上十倍。至高无上的威严,大概未登位已散发出来了。

  “最后的归乐大军被消灭,四国已经可以大统,我打算下正式的诏令,以小敬安王的名义,建立新国,定国号为敬安。”

  飞照行踌躇了一下,试探着劝道:“建立新国固然重要,但现在楚北捷的事还未了,这是否…”

  “不用担心。楚北捷就算有十倍的本领,也不能以一抵我数十万大军。光杆的将军,何足畏惧?”何侠冷笑道:“待我登基之后,名份确立。他就不再是东林的镇北王,而是我敬安国的逆贼,杀之天公地道。能有这么一个对手不容易,反正有时间,我要慢慢对付他。”

  听何侠的意思,竟是四国已经平了,再没有值得花功夫的敌手,倒有点不舍得将楚北捷一下子弄死,要慢慢猫抓耗子似的死他似的。

  也不能说何侠自大,想四国之内,能和何侠对抗的大军都被灭得干净,楚北捷一个人能有什么本事挑战云常大军?

  他若敢公开招募叛军,云常大军立即开到,十倍之数攻之,楚北捷必死无疑。

  飞照行心里觉得不妥,但何侠语气笃定,似乎已无法兜转,只好不作声,点了点头。

  何侠却蓦地停下脚步:“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做。”

  “是。”

  “我要你收集各国珍宝,珍珠宝石,还要找一批钻研镶嵌珠宝的能工巧匠。”

  飞照行明白过来,问:“是要打造一顶王冠?”

  何侠摇头,竖起两手指:“是两顶。一顶王冠,一顶后冠。两顶都要精美绝伦,不能有一丝差错。”

  飞照行应了,何侠又嘱咐几句,他才告辞出来。

  回到临时安排给他的府邸,飞照行想来想去,总有点不妥,将身边一个留守在归乐的心腹召了过来问:“小敬安王到了归乐后,是不是看上了什么女子?”

  那心腹仔细想了,摇头道:“没听过他近女,到了归乐,就是在敬安王府处理各种事务。也难怪,见了旧家,难免要凭吊几天死去的亲人。”

  飞照行觉得似乎有东西哽在脖子里,但又想不出说什么,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一点东西。正在思考,又有属下来报,何侠赏他的东西已经送到了门前。

  飞照行亲自出去接了,开了其中一箱来看,都是极名贵的东西,看来何侠赏赐毫不手软,将来绝不是个吝啬的大王。

  飞照行暗暗高兴,赏了送东西过来的侍卫不少钱。何侠的侍卫头目也亲自来了,笑嘻嘻恭喜了飞照行,又说:“兄弟奉命过来,还有一件事,就是冬灼将军要掌永昌军的事,请飞将军用一下帅印,割清楚。”

  飞照行早就知道这事,痛快地在递上来的文书上盖了印,算了割了永昌军,送走了那群拿了不少赏钱的侍卫。

  因为心里高兴,虽是征途刚刚结束,飞照行也没有早睡,唤来属下几名将领一同喝酒庆祝。

  “来来,干!这一杯敬我们将军步步高升,前程无量。也敬我们驸马爷早荣登大窦!”

  一名副将忙低声音道:“别再提驸马爷三字,上面已经下了令,从今之后一律只称呼小敬安王。张将军,你可要小心犯忌讳。”

  “嘿,我沙场上的厮杀汉,哪里晓得什么忌讳。干!”

  那副将还要劝说,张将军胡乱摆手,一脸不耐烦地嚷道:“晓得了,晓得了,很快连小敬安王也不叫,要叫皇上了。听说那些文官现在都自称微臣了呢。”

  这些将领在战场上都严喝酒的,口馋了多,兴高采烈,几壶几壶往里灌,飞照行迷糊糊间,被人扶了上

  睡得朦朦胧胧,却不知为何浑身一冷,被吓醒过来。

  猛一睁眼,飞照行直上坐了起来,心跳怦怦不止,一股隐隐的不安泛上心头。

  一定有什么不对劲。

  他对自己的直觉有奇异的信任。

  上次乐震准备杀人灭口,他也是凭着忽然涌上心头的不安,夜间狂奔出城,逃过一劫。现在心里微颤,不由份外小心起来,把白天里何侠和自己的对话反反覆覆想了许多遍,但想了又想,又找不到什么蹊跷。

  何侠要他办的事,他都办了,不但灭丁东林大军,杀了乐狄乐震,连商禄也一并处置了,还能比这办得更好?

  如果说自己平常贪一点金银珠宝,何侠也是应该早就心里有数的,不该为这些小事对付自己才对。

  到底哪出了问题?

  难道又是兔死狗烹,鸟尽杯藏?飞照行一惊,连连摇头。

  不不,何侠不是乐狄,不是乐震。他是小敬安王,有雄才大略,有容人的气度。

  仗打完了,新国将立,不像从前那样礼贤下士,也是人之常情。只要荣华富贵仍有他飞照行一份就是了。

  他苦思冥想,想不出个所以然,终于又迷糊糊睡去。

  但从此对着何侠,倒真的加了三分小心,更加十二分谨慎。

  兵贵神速,楚北捷领着人马前往且柔,开始还担心路上劳苦,娉婷吃不消。

  但娉婷也是常跟着军队远行的,让楚北捷很快就没了顾虑,一心赶路。

  一千人的兵,在边界化整为零,潜入云常腹地,又悄悄在且柔郊外碰头。

  这些人都是大战后残留下来的精锐,个个得像鬼一样,经过漠然逐一挑选,又再三叮嘱,没有一个出岔子。

  一千人潜行到了且柔附近,一点消息也没有走漏。云常军不知这么一支要命的敌人已经近在咫尺,且柔城里的人,更对这场迫在眉睫的大难毫无警惕。

  而番麓,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镇北王的目标。

  这位且柔城守,正为另一件与楚北捷毫不相干的事头疼。

  “他们是存心死我!好啊,来吧,老子在军中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呢!”刚刚传来的公文被番麓个稀烂,狠狠扔在地下。屋前屋后都可以听见城守大人的咆哮:“我怎么知道那两个大人跑哪里去了?这么多人亲眼看着他们离开了且柔,他们又是习惯了到处巡视的,说不定早巡到边境去了。人不见了,怎么发公文来要老子追查?老子上哪追查去?的!”

  负责传信的府役早吓得抱头溜走了,只剩下师爷杜京,皱眉看着番麓像被人捅了股的老虎似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城守大人今天的怒气,真是非同小可啊。

  “大人请檄,这公文虽然没道理,毕竟是上头的意思,我们也不能不管啊,这事…”

  “我也知道不能不管。”番麓咆哮了一顿,火气都发完了,反而浑身轻松,居然又笑起来,用脚尖碰碰地上蜷成一团的公文,猛一发力,把它踢到角落去。

  他在椅子上大摇大摆坐了下来,吊儿郎当地把腿架桌上:“嗯,那就追查。

  师爷,给老子在且柔城贴公告,画上那两只…不,两位大人的相,记得画得真一点,然后在上面写…“他把笔咬在齿间,含糊不清地吩咐:”现丢失官员两名,城守大人正到处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见人赏赐银两一百,见尸赏赐银两两百。就这样办吧。“

  杜京见他那腔调,明白他心里恼那葡光葡盛大人,但又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哭笑不得道:“大人,一百两百的赏银,恐怕少了点。我看…还是加一点为好。嗯,那见尸的话,最好别加上去…”

  “好,好,都由你。”番麓摆摆手,打个哈欠:“今公务料理完了,你快贴公告去。城守大人我要休息去了。”

  转到后院,一手就把醉菊手腕抓了,直向门外后。

  醉菊被他拉着,莫名其妙道:“又怎么了?瞧你一副逃难的模样。”

  “天气好,陪城守老爷出门散心。”

  醉菊听了,停下脚步,把手往回:“放手吧,我的小花小草都还没浇水呢。

  为了你大老爷要散心,要害它们枯死不成?“

  番麓死抓了她的手腕,就是不肯松,回头看着她:“今天公文来了,大消息,葡光葡盛两位大人失踪了,上头下令要我追查。喂,你到底陪不陪我出去?”

  醉菊吃了一惊,左右看看。

  葡光葡盛怎么死的,没人比他们两个更清楚。

  何侠当权后,云常一概用了重典,到处人心惶惶。这事被查出来还得了,看来要找个地方和番麓细细商议。正想着番麓叫她出门是不是要私下谈这事,犹豫间,已经被番麓扯着,大摇大摆出了府门。

  且柔虽是个小城,街上倒还热闹。番麓穿着便服出门,醉菊向来不喜爱穿太的衣服,两人走在路上,也没怎么招人注意。

  “糖葫芦要不要?”

  “豆腐脑,来一碗?”

  番麓在街上走走停停,只要瞧上喜爱的,掏钱买了,就递给醉菊。醉菊一味摇头,她不要的,番麓就随手送了路上的小孩子。到了最后,醉菊还是没办法,接受了番麓送的一个小面人。

  走了一个下午,番麓尽说不相干的话,没提葡光葡盛的事。

  拿着面人,醉菊忍不住道:“喂,你说话啊。”

  “说什么?”

  “我们怎么办?要离城吗?”

  番麓转头打量她,戏谵道:“你当我们真要逃难?”

  醉菊看他那神态,不像说假话,但番麓的话从来都不可信的,低了声音追问:“那你怎么要我出门呢?公文上不是说了要你追查吗?万一被发现了,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早说了出门是陪我散心,你做贼心虚,硬往逃难上面想。”番麓翻个白眼,朝城门那边扬扬下巴:“老爷我早就开始追查了,瞧见上面的公告没有?”

  谈起正事,醉菊比他正经一百倍,听说贴了公告,立即要去看,话也不说,牵了他的手就往城门走。

  向来都是番麓抓她的手,醉菊主动握住番麓却是第一次。

  她本是无意的,番麓被她软若无骨的手一牵,心里猛跳了几下,斜眼去瞅醉菊。醉菊一心担心着,却根本没有留意番麓。

  杜京做事一点也不拖拉,城门上果然已经贴了公告,公告前人头汹涌,因为葡光葡盛的恶名,百姓们见了公告,都是一脸平静,只当看闲话一样。醉菊在人群里看了公告,只是平常的追查,心里松了一口气,低声问:“这是你要他写的吗?”

  番麓哼哼一声,骂道:“的,杜京这家伙,改了老子的公告。师爷都不是好东西。”

  醉菊吃了一惊:“他改了什么?”

  “本来写着丢了两头猪,怎么现在变成丢了两位官员?”

  醉菊噗哧笑出来,又忍住笑瞪他一眼:“亏你还是城守老爷,整天不正经,就想着逗人家。”

  番麓斗嘴从不服输的,这次只哼哼了一下,居然没有回嘴,只是说:“公告已经看完了,我们走吧。”

  两人牵着手往回走,番麓忽然低了声音问:“你怕看死人吗?”

  醉菊蹙眉:“你又要杀人?”

  她只是随口问问,不料番麓却道:“正是。”

  醉菊心里一缩,握紧了番麓的手。

  番麓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仿彿耳语一样“有个不长眼的,从刚才就跟着我们了。你别怕,我引他到暗巷里面,就当上山打兔子,他几个透明窟窿。”

  闭了几个弯,耳边喧闹声渐渐小了,巷子越走越窄,两人走在巷内,两边靠得极近的土墙夹着,连阳光都不大能直进来。

  越往里走,显得更阴暗了。

  番麓在军里就是个性子野的,当这个城守每天看着一卷卷文书,恨不得有人来当箭靶子让他过过瘾。他这种当探子的人感觉分外灵敏,侦知了跟踪自己的不过只有一人,放心地寻了一个死胡同。见了顶端的墙,转过身来,一手牵着醉菊,一手将后的轻弩擎在掌上,锐箭无声无息上了弦,问醉菊:“你想我他脖子,还是他心窝?”

  醉菊见箭头寒光闪闪,哆嗦道:“你别问我。”将番麓的手握得更紧。

  番麓心里更加高兴,嘴往上一勾,冷笑道:“跟着的朋友出来吧,咱们聊聊天。”

  墙角处人影动了动,不一会,有人缓缓从那边踱步出来,微笑着道:“见到你真叫人高兴。也不来信告诉我们一声,不知道我们担心吗?”竟是对着醉菊说话。

  醉菊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漠然!”

  漠然点点头,这才把眼睛转向番麓,吐字清晰:“城守大人,你运气真好。

  要不是恰好看见醉菊陪在你身边,你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番麓嘻嘻笑起来,转头对醉菊道:“我比较喜爱脖子,一箭下去,立即能让他闭嘴。”正要扣下机关,忽然浑身一僵。(1*6*小说网$wa^p。1^6^)

  一把冰凉的利刀,无声无息从后伸了过来,不偏不倚,恰好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把低沉的男声笑道:“我也比较喜爱脖子。”

  番麓自负直觉敏锐,从没有人能这样无声无息潜到他身后的,心里大吃一惊。

  他最擅探敌深浅,听身后的男人说话间从容谈笑的气势,已经知道遇上高手,识趣地垂下手里的轻弩,强笑道:“绕来绕去,原来我是那只倒楣的兔子。”

  醉菊往后一瞧,更加吃惊,捂着嘴叫起来:“天啊,是王爷…”

  楚北捷站在番麓身后,瞥醉菊一眼:“你可让娉婷伤心多时了。”

  “白姑娘?”醉菊心脏连续受了几次刺,连忙用手抚着口。仿彿眼前一团一团烟火似的光直冒出来,好看得叫人想哭,醉菊了几口长气,断断续续问:“白姑娘她…她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孩子呢?那孩子…”

  “晚点再闲话家常。你看,我脖子上还有东西呢。”番麓截断她的话。

  醉菊心情正激动,一手擦着眼泪,瞪他道:“你这时候还敢向我大呼小叫。

  你知道你身后的是谁?小心他一刀抹了你的脖子。“

  番麓听他们对话,已经猜到身后是镇北王。

  别的对手就算了,遇上镇北王的利刃搁在脖子上,自己再厉害十倍也逃不过去。他比别人放得开,索听天由命,收了惧意,居然嬉皮笑脸道:“你舍得?”

  醉菊当着楚北捷和漠然的面被他这么一笑,大为窘迫,涨红了脸:“你你…

  …你一直欺负我,我要王爷杀了你为我报仇!“

  番麓正要说话,脖子上忽然一凉,刀锋往肌肤上一掠,觉得微微刺痛。

  “呀!”醉菊看见番麓的脖子上拉出一道血痕,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惊呼道:“王爷,王爷,我说笑的,你千万别…”

  漠然见他们两人这般模样,早就猜到几分,向楚北捷投去一个询问的眼色。

  楚北捷默默点了点头,漠然正容道:“打情骂俏,闲话家常,以后再找时间。城守大人,这次我们来,是来请你谈点事情的。”

  番麓脑子灵活,何侠的权势如中天,镇北王忽然现身且柔这样一个小城,还能有什么事?回言道:“你们看中我这个小小城守,不过为了那些过路的军粮。

  何侠因为贵丞相的事,把我们这些城守不当人看,小猫小狈都敢过来作践老子,老子早受够了闲气。一句话,向镇北王投诚也没什么,但我有一个条件。“

  楚北捷见他开口就道破自己用意,心里微微诧异:这么一个军队里稀罕的人才,怎么竟屈在小小且柔了?见他说了一堆,忽然提个条件,大体上已经猜到,把刀刃稍微松了松,不再贴着肌肤,朝漠然示意。

  漠然问:“一个什么条件?”

  番麓想了想,居然改口:“嗯,错了,我且柔怎么说也是一个城,换一个条件不划算,我要两个条件。”

  漠然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吊儿郎当的人,当场愕住。

  醉菊知道他的为人,抬眼看他脖子里渗着血珠,暗恨他这个时候还敢招惹楚北捷,急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手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无端发抖,想着就为了白姑娘,王爷多少也会给自己两分颜面,哀求地去看楚北捷:“王爷,他这人脾气如此,你别怪他。”

  番麓看她那样子,心里比吃了糖还甜,不顾性命还未保住,哧一声笑出来。

  醉菊又急又恨,狠狠掐了他的手一把。

  楚北捷冷眼看两人行动举止,思忖片刻,沉声问:“把你两个条件都说出来。”

  番麓早知道楚北捷会接受,笑道:“第一,我要醉菊。”

  醉菊低呼一声,脸红过耳,站也不是,藏也不是,垂了头不敢看人,小声骂道:“我又不是一样东西,你怎么向王爷要呢?”

  番麓道:“我是和镇北王谈条件,与你何干?”一句话堵得醉菊几乎气晕过去。

  楚北捷点头道:“这个条件,本王答应你。”

  番丽问:“她又不是一样东西,你能让她答应跟着我?”

  “这个容易。”楚北捷缓缓道:“我用刀刃对准你的指头问她答应不答应,她说一句不答应,我就切你一个指头下来。保证没有切够十个,她就会答应了。”

  连番麓也不愣住,喃喃道:“这个方法倒够绝的。”

  三个男人静了静,不由一同大笑起来,楚北捷借这个空档,也把刀从番麓的脖子上撤了下来。

  醉菊被他们笑得脸色通红,咬牙道:“男人真不是好东西,你们都是一伙的。”

  对番麓恶狠狠道:“就算你手指脚趾都被切了,我也懒得理会。我又不是卖身给王爷的奴婢,你们谁也管我不着!”

  楚北捷淡淡道:“试试就知道了。”

  醉菊暗自心惊。她知道楚北捷为人向来说一不二,手指又不是楚北捷的,他要真的切了,对楚北捷也没有什么损失?听漠然的语气,本来就是打算杀了且柔城守的。

  醉菊见过权贵们谈笑杀人的事,生怕真把番麓给害了,竟不敢再倔强,闭紧了嘴不再作声。

  漠然问:“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番麓笑道:“还没有想好呢。以后提可以吗?”

  楚北捷见这人机敏灵动,加上对醉菊那般心思,又很合自己的胃口,嘴角逸出一丝微笑:“可以。”

  番麓问:“镇北王带了多少人进来?”

  “进来的,只有我们两人。”

  “居然只有两人?”

  番麓暗暗吃惊,他胆子可真够大的。凭楚北捷的身份,若是被发现了,立即会惹来全城官兵,万一被困住绝无生机。

  楚北捷轻描淡写道:“两人已经够了。”(,$。。)]

  本来只是打算进来看看情况,没想到刚刚潜进城守府邸,刚好遇见城守大人微服私访,更绝的是,他带在身边做伴的,竟然是娉婷一直为之思念的醉菊。大好机会,楚北捷当然不会放过。

  三人都是在军里待久的,也不浪费时间,立即商定接头事宜,晚上在城守府邸里碰面。

  楚北捷带着漠然告辞,番麓问:“你不怕我反悔?”

  漠然瞅醉菊一眼,应道:“有醉菊当人质,不怕你反悔。”

  番麓脸色凛然一变,沉声道:“你们休想带她走。”想了想,脸上浮起威胁的笑容“我要是一刻不见她在眼前,立即向上面告发你们。不然你们现在就把我杀了。”

  楚北捷见他那么紧张,倒觉有趣,低声道:“我们不带她走。你带着醉菊当人质,我们带着她师傅当人质,两边都安心了吧。”听见巷外传来人声,警觉地朝漠然打个眼色。

  时间紧迫,两人朝番麓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迅速去远了。

  番麓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

  镇北王果然名不虚传,别的不说,那潜匿刺杀的功夫,就已经少有人能媲美。

  和楚北捷打交道,除非一国之君那样的森严护卫,否则谁都要提心吊胆。

  手臂忽然被重重摇了几下,番麓转头。

  醉菊一脸兴奋,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听见没有,是师傅!师傅也来啦,啊…我没有听错吧?我没有听错,是不是?”她深深了几口气,捂着怦怦跳的心,叹道:“老天爷啊,所有的好消息都在今天来了。出来散心真是的对的,白姑娘没死,王爷来了,师傅也来了…”说到后面,着眼睛轻轻哭起来。

  番麓本来一脸不耐烦,见她哭了,只好哄她:“高兴的时候应该笑,为什么又哭?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醉菊仍轻轻哭着,摇头道:“我心里太了,脚也软软的。你别管我。”

  番麓嘻笑起来:“我为你把且柔城给卖了,我的心更呢。不过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了,我就吃亏点,抱你回府好了。”

  他一提醒,醉菊又不由看他一眼,轻声问:“你为了我要和从前的敌人联手,心里是不是难受?”

  番麓哼一声:“云常王族都死绝了,何侠将来一定建新国,我这样做,谁也不能说我卖国。要卖,最多也是卖了何侠而已。有什么好难受的?”

  楚北捷初进且柔就得了一个喜讯,心里非常高兴。回到且柔郊外的临时营地,对漠然吩咐:“今天的事,你先不要对别人说,我要给娉婷一个惊喜。”

  漠然道:“霍神医也会大大惊喜呢。”

  “那当然。”

  两人商量好,一同进帐,一屋子的人都正在等他们的消息。娉婷正担心楚北捷进城去了很久还没有回答,见了他的身影,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站起来上去问:“且柔里面情况如何?我这里和大家商量了一下,拟了几条计策出来,但每条都有点破绽。要不让人发觉地占了这座小城,可一点也不容易。”将桌面上刚刚写好的卷子递给楚北捷。

  楚北捷大略看了几眼就放下了,脸上浮起笑意:“本王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

  他是主帅,如此笃定地说有办法,自然是个好办法。众人大喜,一起问:“王爷有什么办法?”

  “我们几个大模大样地进城,按照规矩拜见城守大人,大家坐下来平心静气,谈谈条件,劝他帮我们对付何侠。”

  众人本来兴奋地等着,听楚北捷轻描淡写地说了,都不由气,纷纷苦笑道:“王爷拿我们开玩笑呢。”

  娉婷却深知楚北捷绝不拿军事来开玩笑,想了想,问楚北捷道:“王爷今天潜入了且柔城守府吗?那位城守,是受何侠提拔上来的,还是受贵常青提拔上来的?”

  这问题一针见血,漠然垂手站在一旁,大叫厉害。

  番麓要不是因为身处贵常青一派,受到何侠一派的苦苦压制,就算有醉菊在,也不见得会一见楚北捷的面就卖了且柔。

  楚北捷见娉婷乌黑的眼珠瞅着自己,忍不住握了她的小手,轻声道:“又让娉婷猜到了,本王真想让了这个主帅的位置呢。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原因,娉婷再猜一下。”

  旁人见他们两人亲亲密密,都不作声,含笑看着。

  娉婷低声道:“要再猜一点,大概是王爷出手了,让那城守尝到了几分厉害吧。”

  漠然喝彩道:“不愧白姑娘,这也能猜出来。王爷潜伏刺杀的手段,可是连敌国大将都心惊胆跳的。”

  楚北捷仍是笑着:“还要猜深一点。”

  娉婷蹙眉想了半天,摇头道:“再深就不行了,我又不是神仙。”

  “给你一个提示,今夜我要带霍神医一起进去。”

  娉婷“哦”了一声:“且柔城守有极看重的人病重了?”

  要是真的受何侠一派排挤,又遭楚北捷出手胁迫,再加上骨至亲的重病,要一个人通敌,倒真的有可能。

  楚北捷道:“谁没有极看重的人呢。反正且柔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这次倒是老天爷帮了一个大忙,你晚上和我们一起去就明白了。”

  快到傍晚,楚北捷真的领了娉婷,请来霍雨楠,挑选了几名干属下,趁城门未关时微服入城。

  漠然瞅着娉婷不注意,悄声问楚北捷道:“我想着想着,还是有点犯险。万一那人后悔,将王爷卖了怎么办?要只有我们两人还可以杀出来,只担心白姑娘和霍神医。”

  楚北捷平静答道:“你还没有遇上心爱的女子,等你遇上,就知道他为什么绝不会反悔了。怎么,你不信本王的眼光?”当主帅识人最为重要,楚北捷看人极少出错,他这样一说,漠然放下心来。

  一行人来到城守府外,向府役报称是外地来的旧朋友,过来投奔番麓的。府役早得了番麓吩咐,说这一两会有旧友前来,一定要好好招待,立即跑进去送信。

  不一会,番麓亲自了出来,一见楚北捷就拱手:“好久不见,老兄身体还好?”亲热地携了楚北捷往里走。

  跟随楚北捷的几个兵都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葯,想着大模大样到敌人的城守府来,简直就是九死一生,不过为了楚北捷的帅令,又不得不从。现在一见城守的模样,终于放下一半心,但仍不敢大意,手握着剑柄,寸步不离地护在楚北捷身后。

  只有娉婷知道楚北捷不会莽撞,这样做必有把握,也随他盈盈走了进去。

  番麓领着众人进了内室,遣退不相干的人,才松开楚北捷的手。漠然在一旁互相介绍,指着娉婷道:“这位就是白姑娘。”

  娉婷从未见过番麓,只以为是个陌生人,哪里知道这男人和自己的假死一事有错综复杂的关系,有礼地微微颔首。

  番麓知道若不是这个女人,也许此生都不能和醉菊碰上面,想起醉菊,心里微漾,朝娉婷古怪地笑了笑。

  漠然又指着霍雨楠道:“这位就是霍神医。”

  此话一出,番麓出肃容,居然扑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

  霍雨楠大惊,知道这人对镇北王紧要非常,连忙要扶他起来:“不敢,不敢,哪位贵亲病了,请带老朽去看看。老朽不才,医术上倒还过得去。”

  番麓硬跪直了:“没有人生病,只是求您老一件事。我叫番麓,人长得帅,身体也好,一手好弩,对人一心一意,聪明伶俐,学什么都比别人快…”

  他语速很快,唠唠叨叨说了一堆,除了楚北捷和漠然外,别人都摸不着头脑,听番麓把自己有的没有的优点都数完了,又问霍雨楠:“您看,我这样的人物,你老人家还满意吧?”

  霍雨楠被他得昏头转向,以为番麓是要拜在自己门下学医,他今生只有醉菊一个徒儿,并不想再另找一个,但又知道眼前这个城守对镇北王的大计甚为重要,万万不可得罪,只好含糊道:“这般人才,老朽怎敢不满意?”

  一听这话,番麓竟然到:“那您老受我三个响头。”

  “不!不,使不得…”

  霍雨楠话音未落,番麓已经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再直起身来,满脸的一本正经顿时没了,嘻嘻笑道:“这下可不能赖了。您老受了我的磕头,我以后就管您叫岳父了。”

  此言一出,不但霍雨楠,连娉婷都愣住了。

  众人面面相觑,番麓却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从地上生龙活虎地跳起来,冲着楼下大声道:“媳妇!番麓的媳妇,快出来拜见你的师父,也就是我岳父。”

  他把醉菊骗到小屋里,再三答应了只要楚北捷一出现就告诉她。但楚北捷他们一来,番麓却没有通知醉菊,反而先使手段把霍雨楠给料理了。

  醉菊正在屋里忐忑不安等着师傅和白姑娘来,猛然听见番麓在楼上叫,霍然站起来,疯了似的往上跑,一跨进房门,看见满屋子熟悉的面孔,哽咽着叫了一声:“白姑娘…”再一转视线,虽然早有准备,但亲眼瞧见消瘦了许多的师傅就站在面前,整个人都怔了。

  房中静得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醉菊呆呆站了半晌,肩膀猛然**,大哭起来:“师傅!师傅!”

  霍雨楠瞪着眼睛。

  醉菊面的刹那,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人就像踩在云堆里似的。惊喜太多,活活把脑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炸飞了。

  醉菊,是醉菊那个小丫头…

  那身板,那尖尖的下巴,那乌黑的眼睛,那表情…都是醉菊那孩子的。

  久历岁月的睿智老眼,渐渐幻化成一片氤氲,他嗡动着,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一股大力用来,有人紧紧抱着自己,哭声钻进耳膜里,那声音熟悉得让他这个老人也忍不住想痛哭一场。

  “师傅…师傅,徒儿总算见到你了…”

  霍雨楠低头,老眼一片昏花,朦朦胧胧看着心爱的徒儿已经伏在自己怀里,委委屈屈地哭着,脑子里一片混乱,喃喃道:“孩子,孩子…”什么都顾不上问,一味像从前那样,用手来回抚她**的背。

  娉婷得发疼,很久才想起应该呼吸,她怔在那,眼睛闪闪发亮,旁边有人扯扯她的袖子。她缓缓把脸别过去,楚北捷对她笑道:“到我怀里哭吧。”

  娉婷伏过去,忍不住泣起来。

  众人终于明白过来,喜气洋洋地看着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连着霍神医,眼圈也是红的。

  漠然在一旁抿着嘴笑。

  静静站了一会,番麓见醉菊还哭个不停,凑过去逗她:“别哭了。你师傅答应收我做女婿,我已经磕了三个响头,喂,你也磕三个吧。”

  醉菊抹了脸上的眼泪,瞪他道:“谁要你磕头?”她刚才哭得厉害,眼睛又红有肿,嗓子也有点嘶哑了,又问番麓:“我的师傅,怎么你叫岳父?”

  番麓毫无异议,痛痛快快道:“好,那我也叫师傅好了。”

  霍雨楠见了徒儿,心高兴地简直要飞起来一样,今生也没有这么快活过,好不容易止了泪,见他们一吵嘴,细看醉菊两腮,居然有点发红,顿时明白过来,心里的欢喜又多了一重,鼻子竟又有点忍不住发酸,赶紧掩饰着呵呵笑道:“叫岳父就好,只要你好好待我徒儿,也不用磕头,岳父师傅随你叫。”

  醉菊大羞:“师傅啊!”她不叫则已,一叫起来,所有人都笑了。娉婷也刚在楚北捷怀里抹了眼泪,抬头要说话。楚北捷怕她怪自己隐瞒了见到醉菊的事,赶紧道:“正事要紧,我们先谈谈正经的。”

  众人都知道情况紧急,肃然道:“事不宜迟,不要闲聊了。”

  番麓摆开一张桌子,拿了卷轴往上面一铺开,不再嬉皮笑脸:“这是且柔附近的地图,上面朱的五条,就是军粮的路线,他们都会在且柔这里歇脚。”

  这地图是他自己绘的,比一般地图细致了几倍,楚北捷赞赏地看他一眼,暗中点头。

  醉菊不懂行军打仗,在师傅那哭了一场,又想起娉婷,对霍雨楠道:“师傅,我们到隔壁去,醉菊帮你捶背好吗?”看看娉婷,娉婷满脸泪痕,朝她笑了笑,眼睛里藏了说不完的欢喜。她走过去,对娉婷道:“白姑娘,我们到隔壁去。”

  娉婷恨不得立即和她尽述离情,拉了她的手,和霍雨楠一同到了隔壁。

  三人坐在一起,醉菊亲自沏茶上来,一人分了一杯,又慢慢为师傅捶背,一边将自己和娉婷离开后的事仔细讲了一次。

  因为怕霍雨楠和娉婷生番麓的气,把番麓做的坏事隐去了十之八九。

  霍雨楠听了,笑道:“你口口声声说他坏,其实人家也没做什么坏事。”

  娉婷问:“你喜爱他吗?”

  醉菊脸蛋微红,蹙眉道:“谁喜爱他?”

  霍雨楠和娉婷一看,心里都道:那是真的喜爱他了。

  三人在一边聊天,这里的男人们也谈得热火朝天。

  楚北捷向番麓说了他们开始的打算,番麓顿时笑起来:“这事王爷找对人了,我在军中混了多年,军里的事都很清楚。云常军里哪些将领可以笼络,哪些将领立场最坚定,我通通清楚。”

  楚北捷大喜,当机立断道:“这样最好,烦请立即写份表单出来,我们好逐一算计。”

  娉婷在那边,向醉菊代了别后经过,想起都以为对方死了,那股伤心滋味真不好受,当也不知为这个了多少泪,唏嘘叹息一番,又说起活泼可爱的长笑,才渐渐止了眼泪,重新回这边房间来找楚北捷等人。

  一进去,娉婷问:“商量好了吗?”

  楚北捷转头笑道:“天赐我良才。呵,军粮的事,稍有变更,这下一定要请白军师帮忙了。”对娉婷作了个揖。

  娉婷知道他又和自己说笑,偏身让过,问楚北捷道:“我不上王爷的圈套,受这个礼,一定有事让我为难。军粮的事,到底有什么更改的地方呢?”

  她眼眸转了一圈,周围众人神神秘秘,一脸兴奋,一定是楚北捷想了什么妙计出来。

  楚北捷瞅着她笑,顿了一会,才道:“我们不下毒,下葯。”

  娉婷听了,蹙眉思索,忽然秀眉舒展开来,幽幽叹道:“真是妙计,王爷放心,你要的葯,娉婷能制出来。”

  别人见惯了娉婷神机妙算,只是微笑听着,番麓不由朝娉婷多打量了两眼,暗自吃惊。

  散会后,番麓安排好众人,只对府役们说是自己的老朋友,别了楚北捷等,依旧向醉菊房间走来。

  罢到房门,醉菊簌然跑出来,身站在门前:“你来干什么?我今晚要陪师傅聊天。”

  番麓戏谑地看着她:“那明晚呢?”

  “明晚也不许你来。”

  番麓耸耸肩,转身就走。

  “喂。”醉菊怕他生气,赶紧把他叫住了,问他道:“你见了他们,觉得怎样?”

  番麓想了想,忽然长叹:“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何侠和贵丞相铁了心肠,要不择手段地极力不让他们在一起了。”

  这两个人在一起,天下还有谁能比得过呢?

  如今一看,何侠当初把白娉婷从东林抢来,倒是大有道理…  WwW.NkOuxs.Com 
上一章   孤芳不自赏   下一章 ( → )
《孤芳不自赏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孤芳不自赏中的免费章节,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孤芳不自赏》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