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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驯悍凄 作者:墨菲 | 书号:14476 时间:2015/7/10 字数:13857 |
上一章 章九第 下一章 ( → ) | |
樊焰瘫坐在书房的大椅上,只手捂着隐隐犯疼的太阳。 “少爷。”福总管进了书房,轻喊了一声。 樊焰这才抬眼望向福总管。 “将月琼姑娘安排好了?” “少爷放心,已经将月琼姑娘安排在荠香院里。” “那就好。” “少爷,”福总管一脸为难地支吾了半天。“这个…” 他实在很担心少爷对这月琼姑娘旧情难忘,想问个清楚,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有事?” “呃…这个…嗯…您知道的,这个鸳鸯在水里游呀游呀,总是一对儿的,那个文人画里的鸳鸯,也没有三只的…”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樊焰当然了解福总管又要兜着圈说话了。 “少爷,您对那个月琼姑娘…嗯…呃…”“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她。”樊焰突地道了一句。 “呃?” “自从半年前离开樊府后,她便被林祥遗弃,流离失所、三餐不继,我只是暂时帮助她罢了。” “没别的?”福总管试探地问道。 他沉了半刻,福总管耐心地等待着主子的回答。 “没了。” “呼…”福总管这才放心地呼出一口大气,一手支在一旁的架子上。“那就好、那好就…” “没事你就先下去吧,顺便替我去瞧瞧雪儿。” 警报解除,福总管话也变多了,一副倚老卖老的口吻道: “少爷,这说到少夫人,不是我在说,也难怪她会生气,虽说这男人三四妾是很正常的,但您也才新婚不久,就把旧情人给带了回来,尤其依咱们这少夫人的子,您刚才在大厅上,是不是对她太凶了点?” 一想起方才雪儿泼辣的模样,樊焰的太阳便隐隐犯疼。 “我正大光明地帮助月琼,不就证明我并非打算纳妾,雪儿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实在不懂,他正大光明地带月琼进府,不就表示他怀坦? 还亏他为了能早点见她一面,连着几赶路回来,这点心意,为什么她就是不懂?反而要在一些小事上计较? “可是问题就在于少爷您也未免太‘正大光明’了,旧情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少夫人怎么会相信,少爷您并没有打算纳妾?” 樊焰深深了口气,他只要一闭上眼,心里就会浮现起雪脉方才伤心透顶的模样,那模样已在他心版上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少爷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少夫人吧-.” 樊焰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靠坐在椅背上。 “少爷?” 一想起方才雪儿在大厅上当着大家的面,让他下不了台,他心中便隐隐燃起怒火。 原以为她只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特殊”些罢了,没想到这脾气居然硬到当着下人的面和他对峙。 埃总管当然看得出樊焰此时的别扭是何原因,于是出声安抚道:“少爷,少夫人虽脾气不小,但这不正明白地显出,她对少爷的爱意有多深?” 一句话猛地理清了樊焰脑海里翻涌的思绪。 埃总管又长吁短叹地道:“不像有人呀,捺不住寂寞…” “够了。”樊焰当然清楚福总乖期中的“有人”是指谁。 雪儿,他的雪儿,她是在乎他的,就如同他在乎她一般地深。 他的雪儿呀… 埃总管见主子似乎内心正面临转折关卡,于是又赶紧下了一记猛葯。 “少爷,小的敢说,您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这府里上上下下,恐怕没人比少夫人还要期盼您的归期了。” “好吧,我亲自去看看她。”沉了片刻,樊焰沙哑地道。 *** 宋雪脉回到房里一掩上门,泪珠儿便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 她脑海里不断地、错地涌现出方才樊焰与月琼相拥的画面,和过去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一想起过去樊焰曾经给过自己的甜言语与保证,心口便揪疼成团。 我会好好待你的… 放心,我樊焰这辈子只会有你这个,不会再有别人… 相信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呜…樊焰,你怎么忍心伤害我? 伤心不已的宋雪脉猛地坐起,脸上泪痕还未抹净,便急忙取出文房四宝,研开墨后便在纸上落下字款…花、夏荷、秋菊、冬梅: 万分后悔不足以形容我此刻心境,一时受了情爱的惑而将“休计划”束之高阁,原本拟定待姑爷给了休书后,便立即回返,现姑爷似有纳妾之意,正是我回返云霞山居之时… 唉进门的樊焰见到她正伏在桌上振笔疾书,于是静静地踱到她身后,将纸上的内容一字不漏地看进眼底。 休计划? “雪儿…” 樊焰沙哑压抑的声音引起了宋雪脉的注意,她猛一回头,瞧见樊焰就在她的身后,已经来不及将信纸藏起。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樊焰眸光氤氲地凝着她,哑着声问:“告诉我,这信上写的.…什么是‘休计划’?” “我…” “你原本打算让我休了你?” 宋雪脉无语地望着他,眼眸锁着不甘与悲怆,不需言语,樊焰已在她的表情读出了答案。 樊焰顿时心如刀割,口狠狠一阵紧缩,嗓音因压抑心痛而哽嘎暗痖。“你要回去?” 宋雪脉原本心底滑过一抹心虚,但一想到方才他与月琼相偎的画面,解释的话虽已到了嘴边,仍是让她给硬咽了回去。 “我是要回去。”她刻意忽略他脸上沉痛的表情,强迫自己别过脸不去看他。 “你原本就计划好了?”樊焰又问。 成亲以来的甜蜜回忆像走马灯一般,片片段段地在脑海里涌现。 她若是真的原本就计划好要离开他,那不就表示过去的一切,她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这有什么要紧?”宋雪脉一副并不在乎的口吻,没让他发现,她的心其实痛得直淌血。 “为什么?”他不懂,为什么她要这么计划?“意思是说,过去的一切都非发自你的真心?” “不要再谈过去!”她忿忿地吼了一声,瞪着他的眼眸里净是悲戚与愤然。 他和月琼不就好得很,他又有什么资格责问她? “好,至少告诉我,既然你早已打算让我休,为什么还要主动与我同眠,让我毁了你的清白?”樊焰的嗓音沙哑而痛楚。 不知怎么地,一股骄傲让宋雪脉了心智,毫不考虑的便说出了违心之论。 “是,我是主动地接近你,如果不接近你,你顶多是把我这个子晾在那儿,我要何时才能如愿的拿到休书?” “你…”樊焰哑口无言,无法言喻的心痛揪住口。 这抹疼…甚至比当初月琼离开他时更要难受! 她愤然地扭头瞪住他。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损失的?三四妾还不是一个接一个的娶?” “我没有要立妾…” 樊焰深深地注视着宋雪脉。 他那专注而深挚的眼光,像条无形的鞭,猛地向宋雪脉的心坎。 两颗受伤的心,在彼此的身体里隐藏着情绪,她高傲娇蛮地不肯表出受伤的情绪,仿佛那就是认输一般。 而他却是不愿因为自己对她的爱,而造成了她的负担,他可以忍下他受的伤痛,只是他无法隐藏对她那与俱增的爱意。 瞪着樊焰那张伤心绝的面容,宋雪脉只觉心底一阵揪痛,他那无法谅解的眼神像火鞭痛了她的心。 她感觉得到樊焰悲哀般的愤怒,其实她好想奔到他怀里请求他谅解,但一想到月琼,她整颗心都凉了。 “那月琼算什么?”她悲戚地哑道。 “我说过,我只是在寻回林祥之前先照顾她…” “胡说,我看到的明明就不是这样。” “你不相信我?”他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 沉重的疲累感深深地攫住樊焰那颗受创的心,除了沉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剩下什么感觉。 深口气,眼眸半眯,他踱到桌边提起笔沾了些许墨汁。 他要干什么? 宋雪脉望着他的动作,还来不及问出心中的疑惑,便已在纸上读出了他的字迹,见到“休书”二字,她的脑袋忽地轰隆大响。 休书?他竟然当面写休书给她!? “你!” 樊焰每落下一笔,心口就痛一次,飞快地写完休书之后,他递给她。 “拿去吧,这是你要的休书。” 递给她休书之际,他的手是颤抖的,心头更像是让人紧紧掐住一般,紧窒地无法呼吸,脸色渐渐刷白。 这辈子头一次尝到如此强烈的痛心,就连与月琼的分离,也不曾带给他如此震撼的心碎。 原以为与月琼分离的那一次,已心痛的要了他的命,而这次与雪儿的分别,却像是连他的灵魂也要一并带走。 麻麻的痛楚漫天袭地而来,如张巨大的密网,网住了他的灵魂与所有情绪,他想开口要她别走,但…他又不想自私地囚住她。 因为爱她…深深的爱意令他不忍心为了成全自己的爱情,而牺牲了她想要的自由。 天…老天爷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上一回月琼的离开伤透了他的心…而这次雪儿却更狠心地连他的魂魄也一起带走。 他不猜想,若失去了雪儿,他的灵魂是否会跟随着她离去,飘离的魂魄因贪恋着她,而永远不会再回来自己这副身躯了? 但宋雪脉不知樊焰此刻痛苦、矛盾、胶着…的复杂情绪,她只知道他给了她一张休书… 他不要她了! “你、你要休了我?”瞪着他递到面前来的休书,她的脑中一阵轰然巨响,呼吸和心跳几乎一并停摆。 “这不是你要的?”深口气,眯起眼,樊焰沉痛地哑着嗓子道。 “我…”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心头好、好,原本一心想拿到的休书此刻就在面前,她却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相反地,她心痛得几乎活不下去。 她震颤地望着他,心早就痛得不知该如何哭泣。 “既然和我在一起这么不快乐,那你就选择你自己喜爱的生活方式吧。” 他原本就不是个会强留人的人,当初月琼背着他和林祥互通款曲,他也是大方地让两人离开,但这次,他真的好想开口要她留下… “好…很好…”顿时,所有的思绪在她脑海里渐渐涣散,她不知道除了心痛,她还能有什么感觉? 他不留她,一点挽留之意都没有…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连解释、哀求的心力都没有了,泪水再也不出来,她冷冷地睨着他,将此刻决裂的心境狠狠嵌入心底深处。 “理由呢?”这是她最后在乎的一件事了。 “嫉妒。”他沉沉地道。 他的话像冰刀,轻易地将她的心切割成两半,天生傲骨的个性令她无法在此时示弱,她反而抬起下颚傲然地睨着他。 “谢谢你的休书,我终于自由了。” 短短的几个字却像无数细针同时入他的心坎,饶是他的身子硬如坚石,仍轻易地被她这句话击得溃不成军。 “其实你不必费这么大的劲来计划这事,你只要直接开口告诉我,我就会如你的愿。”樊焰哑着嗓道。 “就像当初对待月琼那般?”她痛心地问道。 方才会说出违心之论,原本只是想试探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究竟如何,有没有比当时月琼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还大? 他当时选择了让月琼离开,如果此刻他开口留下她,那么就表示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比月琼还重… 但他没有…他只给了她一封休书… “你还真是大方。”她冷冷地嗤笑道。 “这是你要的,不是吗?” 宋雪脉只觉心口空,外头尽管天气炎热,她却感受不到周围的一丝温度。 “请你出去吧,我会尽快离开这里。” *** 樊焰气冲冲地踏出房门,福总管正好了上来。 “少爷…” “什么都不要说了。”樊焰先一步截去福总管的话。 埃总管在瞥见樊焰脸上那抹显而易见的伤悲与愤慨错的表情时,心里陡地一惊,不死心地跟了上去。 “少爷,您没和少夫人和谈?” “和谈?我休了她。” “什、么?”福总管一听,差点吓掉了老命。 “这是她要的…”说话的同时,樊焰忽然仰头大笑,那笑声并未透着愉悦,反而充满了痛苦。 “天啊,这怎么行?”福总管惊愕地险些昏厥。 “她高兴就好。” “不成、不成!”福总管气急败坏地拉住主子。“少爷,您快去将少夫人那封休书给拿回来。” “来不及了。”樊焰望着福总管,神情痛苦,一脸的沮丧绝望。 “少爷…” “我伤了她…她伤了我…来不及了…” 没有转圈的余地,也没有退缩的权利了,纵使他现在马上去撕了那只休书,两人之间的裂已永远无法再弥补。 *** 隔天,天色才蒙蒙亮,宋雪脉就已悄悄地离开了樊府,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当樊焰得知她竟连行前都不肯见他一面,他像失了心般狂笑不止。 他将自己关在房里连喝了三闷酒。 这房里还留有雪儿的味道,只消一闭上眼,他就能感觉到雪儿似乎仍在眼前,并未离开他。 见樊焰三未出房门,月琼忍不住推开房门。 门才稍稍拉开了一条,里头醉酒的男人马上咆哮道:“是谁?除了雪儿,谁都不准进来。” 月琼心头一紧,滑过一抹受伤的感觉。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硬着头皮推开门进去,没想到竟见到樊焰随意坐在前,双手抱着头,发丝、衣着凌乱的模样。 “焰…” 樊焰抬头睨向声源,眼眸中锁着沮丧,一脸的胡髭,模样狼狈颓废,仿佛一头受了伤的雄狮。 月琼见状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见到樊焰这副潦倒德,心头一紧,奔上前去夺下他手上的酒壶。 “你别再喝了。” 樊焰顺势攫住月琼伸过来的手腕,蒙地望着她。“雪儿?是你吗?是不是你回来了?” “不,我是月琼,不是雪儿…” 见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失心丧志,不甘、悲伤的情绪一并袭上月琼心头。 樊焰像是稍稍寻回了些神智,定神一看,认清了面前果然是月琼的脸,失望道:“是你,月琼。” 樊焰眉宇间的落寞全看在月琼眼底,心头一酸,泪珠儿全滚了下来。 她扑到樊焰怀里,泣道:“焰,是我,是你心爱的月琼,雪儿已经走了,你忘了她重新接受我,好不好?” “月琼?”月琼突然的表白令樊焰怔了怔,下一刻,他猛地推开她。“不,月琼,不可能的。” 月琼不甘心地与他拉拉扯扯。 “为什么不可能?焰,你还爱着我吧?否则你不会给雪儿休书。” “你错了,月琼。”樊焰抓住月琼胡乱挥舞的手腕,狭眸里盛满了无尽的凄楚。“我给雪儿休书,是因为她想要,不是因为你。” “呃?” “我让她离开,正如我当时让你离开一般。” “不!”月琼激动地尖声嚷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当时不开口留下我?如果你开口,或许我就不会离开你了…呜…” “如果你真心爱我,林祥便不会有机可乘,这和我开不开口留你,并没有关系。” “难道…”月琼眼里净是哀求。“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要看到你快乐地成亲,否则我会良心不安的,我要看到你有了相扶一生的伴侣,就像我一般,找到了幸福的归宿… 深深了口气,所有的回忆几乎在同一瞬间卷进樊焰的脑海里,思绪错盘旋,月琼曾经带给他的痛苦,不知何时已在雪儿的笑脸下逐渐远离。 “当时是你选择了离开。”他坚定地道。 “呜…焰…”月琼声嘶力竭。“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将我带回樊府,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失望,樊焰…你好狠…” “月琼!”樊焰反手抓住她,大吼了一声,手劲之大连指尖都陷入她的臂里。“记不记得你和林祥离开前,曾经告诉我什么?” “呜…”月琼狂地摇头哭泣,什么都听不下去。 “你要我给你祝福,你要我去寻找相扶一生的伴侣,我现在找到了。”樊焰一字一句清楚地道。 月琼只觉一颗心掉入万丈深渊之后,再碎裂成无数且难以拾回的碎片,她忽然忆起曾经说过的话… 对不起,樊焰,是我对不起你,爱情来得太突然,让人招架不住… 我不是故意要背叛你,我只是不由自主地跟着我的心… 你不在的时候,我好孤单,他对我很温柔、很温柔… “爱情来得太突然,让人招架不住…是吗?”她凄凄地涩道。 樊焰瞅着她汪汪泪眼,坚定地道:“是的。” 此刻,樊焰心想,他似乎能稍稍了解月琼当时选择林祥的感受。他当时的确忙于商贾,甚少有时间陪伴她,心头的那抹空虚的确会使人软弱。 “所以你现在也只是跟着你的心?” “是的。”樊焰再一次坚定道。 闻言,月琼已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再也唤不回他的心了。 “她…对你很温柔?”她苦涩地问道。 樊焰愣了一下,雪儿直的个性、稍嫌鲁的举止、如花儿绽放般的灿烂笑脸,无不在他的心头烙下深刻的烙印。 雪儿直来直往的外表与“温柔”二字,根本扯不上边,但他却能轻易地碰触到、感受到雪儿内心里的温柔特质。 “是的,她很温柔。” 樊焰的坦白让月琼心如刀割,怔愣了半晌,月琼幽幽开口道:“我…是我的错,我…我不怪你。” “谢谢。” “不用谢,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月琼…” “什么都不要说了。”月琼沉痛地叹了口气,幽幽道:“如果,你不想和我犯同样的错误,不想再造成任何遗憾,就快点去将雪儿给找回来。” “可是…我也伤了她…” “女人,有时候是心口不一的,她若不肯回头,至少你已经试过了…” 无法再挽回他的心,月琼心想,那么就给他祝福吧。 *** 宋雪脉带着休书回到了她生长的雪院里,房里的摆设与四周的景物和她离开时,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她的心境却有了巨大的改变。 她无聊地坐在小亭里,观赏着逐渐西沉的夕阳,没注意到花与秋菊已来到身旁。 “小姐,您午膳没吃什么,我们给您熬了碗粥…” 花还没说完,宋雪脉即道:“我不饿。” 秋菊见主子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担忧道:“小姐,您这样不吃不喝怎么成?” “唉,小姐,您别再为姑爷伤神了,哼,他居然真让您带了休书回来!”秋菊气愤道。 花忙使了个眼色,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宋雪脉脸色微变,但也没说什么,只淡淡道:“你们两个不用担心,我不是故意不吃,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小姐,您病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反胃,人懒懒的,没什么食欲…呃…”才说着,一股恶心涌上喉头,她不捂着口干呕了半天。 “天,这还得了?”花忙上前替她拍背顺气,一边对着秋菊道:“快去请大夫来瞧瞧。” “不用了,我没事,扶我回房休息休息就好。” “小姐…” “别说了,扶我回房吧。” *** 服侍主子回房后,四人还是请了大夫来替主子看看,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一项天大的消息。 一时拿不定主意的四人于是相偕躲到了院里一角,展开四人的秘密集会。 “怎么办?小姐有了身孕,这该怎么向小姐说啊?” “唉呀,被人休了才有身孕,这下子事情可棘手了。” “是啊,也难怪小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郁郁寡,说不上两句话,现在又有了身孕,该怎么跟老爷说啊?” “是啊,这可怎么办才好?”花一脸担忧地道。 花、夏荷、秋菊、冬梅四人你一句、我一句,像热锅上的蚂蚁,着急地商量着眼前棘手的问题。 冬梅瞠大了眼,紧接着道:“你们不晓得,前两,我邀小姐掷骰子,你们猜,怎么着?” 花三人皆摇头。 冬梅表情夸张地道:“天啊,真是天要下红雨了,小姐她居然只是懒懒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没、兴、趣!” “啊?”其余三人一听,也甚觉不可思议。 “天啊,看来这次事情真是大条了。”夏荷忧心地道。 “老爷为了小姐被休回来的事也是伤透了心,这下子要是知道小姐又有了身孕,不气昏了才怪。”花跟着又道。 “要不要直接和小姐说,她有了姑爷的骨?”秋菊蹙着眉问道。 “千万别!”夏荷忙摇头道:“要是这时候让小姐知道她有了姑爷的骨,依小姐的子可能会要胁我们四人,不准将此事说出去,然后自己偷偷地喝葯打掉胎儿。” “天!”秋菊捂着受惊的口,不住地着大气。 “没想到咱们当时一个混帐主意,最后竟然成真了。”冬梅总觉得自己亏欠小姐,若当时她们和阿林没替小姐出这什么休的馊主意,或许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唉…”众人连声齐叹。 “这样吧,小姐平时虽有些娇蛮,但对咱们还是照顾的。”花对众人道。 “嗯。”其余三人均颇有同感。 “我们其中派出一人去问问那个薄幸的姑爷,我们家小姐究竟哪一点对不起他?他究竟要拿小姐肚子里的骨怎么办?” “但这事千万别让小姐知道…” 花的话还没说完,阿林就从另一头急匆匆地朝四人奔来。 “阿林,我们正要去找你。” “有事等会再说…呼…”阿林着气,一手指着大厅的方向。 “别急,有事慢慢说。” “慢不得、慢不得,咱们有客人来了…呼…” “哪里的客人?”秋菊问道。 “咱们四姑爷,这会儿正和老爷说着话呢!” “啊?”四人均是一惊。 真是说曹,曹就到! 花四人相觑一眼,默契十足地齐声道:“咱们快去!” *** 躺在榻上的宋雪脉并没有马上入睡,四名贴身婢女的前脚才踏出房门,她的泪水便马上夺眶而出。 她将自己埋在锦被里,压抑的哭声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她不想让其他人见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只消一闭上眼,她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樊焰的影子,绵绵不绝的思念在她体内化成了庞大的力量,她非得极力压抑,才能稍稍制止自己想奔去见他的冲动。 但,她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找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她没有办法阻止自己不去想他、不去思念他。 闷在被里哭了半天,直到快透不气来时,她才将头探出了被外,以她的角度刚好望见窗外景。 天色已渐渐暗沉,窗外的天空灰雾蒙蒙,恰如她此刻郁晦的心情。 他现在在做什么? 和月琼一起吗? 他过得好吗? 他快乐吗? 他…想她吗? 她不断地在心里重复自问着这些问题,每每一念及此,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将她全身力气由她的躯壳中离般。 思绪翻转间,一声细细的开门声将她飘离的思绪回,她心想,大概是她其中一位婢女吧。 她赶紧将脸上的泪痕抹去,在脚步声到达她的头前,赶紧假装入睡,以免被人发现她偷偷地掉着眼泪。 樊焰静静地站在她的头,审视着她无瑕的睡容,口涌起一阵失而复得的情绪。 方才他已求得岳丈的谅解,让他单独见雪儿一面,几不见,她看起来似乎削瘦了不少。 “雪儿。” 呃?宋雪脉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瞪视着伫立在她前的男人。 “是我。” “你…”好不容易找回了声音,她却惊愕地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我来了。” 稍稍平复了受惊的情绪,宋雪脉戒备地瞪着他,尽管心中雀跃不已,但她仍是极力忍下想奔到他怀里的冲动。 “你来干什么?”她没好气地问道。 “来接我的娘子回府。” “你的娘子?”她嗤笑道:“是下堂吧?” “雪儿,我想了很久,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吗?” 压抑许久的思念化成了串串泪珠,即使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别哭,但泪珠儿就是不争气地一颗颗往下掉。 见她掉泪,樊焰心疼极了。 他坐上沿,伸手为她拭去不停滚落的泪滴。 但宋雪脉却不领情地别开脸,倔强地道:“你走,我不要再见到你。” “真不要再见我?”炽热的深情早已燃亮了他一双狭眸,来见她之前,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月琼和他说了不少女人的心理,他也领会了不少女人千折百转的心事,这次说什么他再也不轻易放手。 “我方才已经见过宋老爷,取得他的谅解之后,你让他老人家保管的休书,已经当着他面被我给撕毁了。” “呃?” “意思就是,你仍然是我的。”说话的同时,他倾身往她的方向靠去。 一股强势的气魄猛朝她近,她的身子征愣地往后移了一些。 四周的空气似乎正着某种暧昧的气氛。 他近她的身旁,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颤动。 樊焰攫住她一只臂膀,沉声道:“雪儿,别逃,这就这么狭小,你要逃到哪里去?” “你、你放开我…”一股热由他的掌心透过他所触碰的肌肤,隐隐传到她微颤的心口。 这人怎么这么无礼、霸道? 这是她的房间耶,他居然反客为主地霸占了她的大部分空间? “不,我不放,我再也不放!”失去她一次就已够让他心痛得快要死去,他无法再忍受一次失去她的滋味。 樊焰情不自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恣意汲取着她身上独有且令人心安的香味。 被他一把拥入怀里,宋雪脉心头一紧,狂猛袭来的思念像张大网掳获了她的魂魄,手掌心突生一股酸麻直到她的心口问。 “雪儿…雪儿,…” “不,你怎么可以…放开我…”不甘就这么轻易地在他柔情的拥抱里被征服,粉拳一下一下地轻落在他的膛上。 “雪儿…”樊焰不理会她的反抗,将她的头往自己的口按下。 除了感受到他的体温正熨烫着她泛的脸颊外,熟悉的心跳声稳稳地由他的腔内传来。 她受了极大的撼动,扭动的身子不知不觉地缓了下来,原本捶打在他膛上的拳头,不知不觉地变成搭在他的肩头上,她忍不住嘤嘤啜泣了起来。 在樊焰那熟悉的拥抱下,她原本激动的情绪奇异地被抚平了,甚至心中漾满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雪儿,我好想你…”听到这甜滋滋的话由他嘴里说了出来,宋雪脉心中激动万分,口热血奔腾,眼眶热蒙,泪珠儿掉得更凶了。 “呜…樊焰…”忍不住口的情绪,她终于卸下了外表坚强的伪装,反手搂住他,嘤嘤哭泣着。 “和我回去,我发誓此生会好好地照顾你,和肚子里的骨…” “什么?”宋雪脉瞠大了眸子,惑地望住他。 什么骨?他在说些什么呀? 这时,樊焰才突地想起,花她们四人方才向他说起此事时,已事先告诉他,他的雪儿还不知道她就要为人母了。 “雪儿,你就要当娘了。” “呃?” 樊焰将手掌轻轻地置放在她的小肮上,脸上有着无与伦比的骄傲。 “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樊家的骨血。”他温柔地轻声道。 “我、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是方才大夫来看过,花她们才知道的。” “啊?”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美眸。 “意识到自己就要升格做娘,心中顿时起许多复杂的情绪,有些惶恐、有些不安、有些期待、有些喜悦,更有些无法形容出的奇妙感觉… 脸颊浮上两朵酡红晕,一股足感霎时填满了她的心。 “怎么?不哭了?” “要你管!”她娇嗔地嘟起小嘴,总算破涕为笑。 “雪儿,我可爱的小雪儿…”樊焰爱怜地再一次拥她入怀。 这一次,宋雪脉丝毫没有反抗,温柔地倚到丈夫的怀上。 宋雪脉突然想到什么似地抬首望向他,不安地问道:“你要我和你回去樊府,那月琼呢?” “幅总管已经寻到林祥,他已经来将月琼带走。” “可是那人不是对月琼不好?”一听到月琼可能再次遭受林祥的恶意遗弃,尽管两人也算是情敌的身份,她仍是下意识地担心月琼。 樊焰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点我也想过,但是每个犯错的人,都需要宽恕与第二次的机会,林祥表现出悔过之意,也诚恳地祈求了月琼的原谅,而月琼也愿意跟着他离开,我还能说什么?” “那、那只能祝福她了。”她蹙着眉,讷讷道。 “是呀。”樊焰轻轻地在子的额上落下一吻。“那么你呢?愿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宋雪脉凝着美眸瞅着他。“我…我也不好,没事搞什么休计划…” “那我们一人一次,互不相欠了?” “嗯。”宋雪脉点点头,两人算是正式和谈了。 炙热的吻点落在她满的瓣上,两人均没发现不远处那未合的窗棂上,有十几只眼挤来挤去地偷看着房里头的情形。 “别挤啦!现在里头情况怎么样了?”秋菊低声音道。 “呵呵,看来小俩口是和好了。”宋原德没事也来上一脚。 “啊,老爷,恭喜恭喜,小姐要添丁了,您要做爷爷了哩。”阿林嘻皮笑脸地讨好道。 “呵呵,是啊、是啊…”宋原德乐不可支,直笑个不停。“唉…总算是一家团圆罗。” “好了、好了,都别偷看了。”花偷偷地将窗户由外合上,还给里头热情方炽的小俩口一个独处的空间。 众人失望的嘘声此起彼落。 “唉…” “唉什么?有本事就去找个人来拜堂啊。”花一手叉着,两眉倒竖地瞪着众人。 “呵呵,是呀!”灵光乍现,宋原德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大叫一声。“呵,我又有一个主意了。” “嘘…老爷,小声点。” 冬梅提醒着老爷子,否则一旦惊扰到房里正在恩爱的小俩口,坏了人家好事,那可就不好了。 “什么事呀?老爷?”秋菊问道。 宋原德望着众人,贼笑两声。 “嘿嘿嘿,嫁了雪脉,再嫁了雨脉,接下来…呵呵…老爷子我要来嫁婢女!” “啊?”众人一听,均是一惊。 “哇!”夏荷首先惊叫出声。 “太、太、太好了!”秋菊眸光晶灿地望着老爷,近乎恳求的口吻央求道:“老爷说话要算数喔,不能忘了…” “嘘,太大声了,咱们边走边说。” 宋原德做了一个要大伙噤声的手势,主仆数人一路上嘻嘻笑笑地离开了雪院… wWw.nKo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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