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轻寒暖妾心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
纽扣小说网
纽扣小说网 热门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幽默笑话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清霜如月 色卻江湖 家里家外 红绿江湖 年后突破 父女情深 乡下舂天 流氓老师 美滟岳母 田野花香 丝袜舅母 女人如雾
纽扣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轻寒暖妾心  作者:关月 书号:13961  时间:2015/6/30  字数:10014 
上一章   ‮章五第‬    下一章 ( → )
 推算过无数种七哥会采取的方法,就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一种。

  司马昂站在静悄悄的营寨前,瞪着大摇大摆晃入军营的一帮人马,啼笑皆非。

  有谁见过两军对垒,请来的救兵手上拿的不是兵器,居然是水桶、脸盆、瓢子这一类什物的?

  再者,又有听过两军对垒,打倒敌人的方式不是对阵厮杀,居然是用香葯倒敌人的?

  并且,被葯倒的不仅是二万敌军,连他们这边的五千人马也一个不少…呃,除了他以外…统统被放倒,一齐去见周公。

  若非他对自家的葯物免疫,只怕也难幸免。

  司马昊与乃弟两两相望,对瞪三分钟后,耐告罄“小九,你这是什么眼神?我这法子又简单又省力,有什么不好?”

  不费一兵一卒,成功达到目的,多么完美?

  他带来的大队“运水工”秩序井然,走人各个营帐,片刻,帐中传来一连中泼水声,以及更热闹的呻声。

  司马山城独家秘方配制的蒙汗葯。

  若非为了买齐这庞大数量的葯草并加以调配,他也不需拖到今晚才出手。

  司马昂哑然,摇头道:“七哥,亏你想得出这么损的法子。”

  这一招不分敌我,一视同仁,的确是出人意料,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什么叫做‘损’呀?”司马昊皱起浓眉,对自家小弟的形容词非常有意见“《孙子兵法》读过没有?我这是‘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当然不能先向你透风声了。如果你让他们事先防备,引起敌人注意,他们也叫部下事先防备,那我这出奇兵,岂不是没有效果了吗?”

  谁会想到他会连自己人也放倒?正因为人人都觉得不可能,他才能轻易得逞。

  呜,他这可是形势所迫呢,而且他成功地救了小九呀,为什么还要给他骂是“损招”?

  司马昂想了想,温雅的笑容在月光下淡淡展开“七哥说的有理,是我失言冒犯了。”

  浅淡温柔的笑容下,连清冷的月光都像是柔和了起来,司马昊看得一呆,搔头道:“自家兄弟,你不用跟我客气。”

  呵呵,终于又看到小九的笑脸了呢,好高兴哦。

  因为其他各兄弟的脾气都“不太好”司马昂在其间起到像是润滑油般的作用,故而与其他人的感情最为深厚。

  至少有司马昂在时,他们是绝对打不起来的。自司马昂从军以来,兄弟间口角实仗,不知往上翻了几重。

  “不过…”司马昂笑容不变,添上一丝促狭,提醒着司马家老七“‘眠香散’的配方好像很贵的吧?七哥这么大手笔,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李世民的情报源并无失误“智比孔明,似翼德”的形容亦是十分贴切,不过还是很重要的一点,好像被忽略了。

  五大三,长相与张飞也十分接近的七哥,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铁公

  司马昊的嘴角抖了抖,往下一垮“何止?为了绑外面那些人,我还买了二千条新绳子呢。”

  十个人一串,两千棕,新鲜出炉。

  再加上二万五千人份的葯量,一千个葯鼎,前后花了他十五万八千三百二十一两七银八分银子,呜呜,想到就痛。

  呃,至于他在敌人帅帐中搜出的金银财宝约折合纹银九万两,属于高度机密,绝不透,死也不上

  司马昂身边的帐门抖动,李世民与一众将劣讠着满头水珠,走了出来,向司马昊致谢。

  司马昂看一眼众人答答的狼狈相,睥一眼七哥笑呵呵的心虚样,了然于心。

  除了泼水之后“眠香散”其实另有解葯,可以让他们更快苏醒,并且不会像现在这般有轻微头疼的后遗症。七哥大概嫌解葯要花钱,所以选择了这样省钱的方法。

  如此一来,除这些高手外,那些普通士兵大约要半个时辰后才能行动自如。而外围的敌人至少要到明天清晨才会清醒过来。

  李世民按着刺痛的太阳,止住针刺的痛感,好奇地道:“请问七公子是如何控制风向,使香尽数吹向我们这些分散的营地的?”

  司马昊对待外人没耐心的毛病马上暴,爱理不理地哼了声,草草道:“往里吹气就是了呗。”

  嗯,听不懂。

  被头痛折磨着的众人面面相觑,求助的目光纷纷投向司马昂。

  司马家惟一一个肯对外人好言好语的好心人耐心讲解道:“这种香一般都是点在葯鼎之内,无无味,极易散发。我七哥此次调来的近千名山城人手,内功有一定的基础,他们包围在敌阵外围,人手一鼎从各个方向向内将香吹向中心,就可造成我们这方圆十余里之内皆是雾的现象了。”

  七哥这回可是下了大本钱呢。

  要造出这样浓的香雾,他用的葯量,大概十万人也葯得倒了。这样慷慨,八成大哥答应了什么好处。

  司马昊虽未对他说及如何破敌,他结合自己对“眠香散”的了解,再上一些推测,娓娓道来,与事实却是十分吻合。

  司马昊咿咿嗯嗯,大表赞赏。

  司马昂斜瞟一眼七兄,无奈他何,向已逐渐恢复的李世民抱拳道:“我七哥已将敌人全部生擒,请秦王发落。在下另有要事,先告辞了。”

  数着期,他心神飘至城门下孤影孑然的少女,归心似箭。

  司马昊正打着要向李世民榨一笔填补荷包的算盘,闻言点头怂恿道:“没错,听那些小子们说弈儿要纳他房里的那个小丫头呢,快点回去,还赶得上喝杯喜酒呢,这边我会帮你善后的,放心去罢。”

  快走快走,走了方便他讨债。

  司马昂尚未迈出的脚步乍然收回,角笑意未退,阵光却已冻结“小舞儿要和弈儿成亲了?”

  司马昊大力点头“对呀。没想到吧?连弈儿都要娶小媳妇了呢。小九,你该加把劲了,别让侄儿笑话你太落后噢。”

  怎么还不走呀?

  小舞儿…

  司马昂再迈不开步子,边仍是含笑,那朵笑花僵冷着,掩饰住主人心绪,眼底却是空茫茫一片,再也描绘不出曾经一眨眼便会浮现眼前的倩影。

  自此以后,她的喜悲,都是另一个男子的事了,再也与他无关。

  小寒之,城头盟誓…可还有延续的必要?

  今年的冬天,是她记忆中最为寒冷的一季。

  封舞将香躯蜷成一团,瑟然孤座城头,幽幽望向冷的美眸,空得骇人。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河诠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十二月初一,小寒

  她一人独在城头,看落,看月上柳梢,看尽黄昏归客,看过了这一年的小寒…

  却看不到,她又盼了一年的人儿。

  九爷,不曾出现。

  这一次,她苦苦守候,却分不清自己盼的是亲人,还是司马昂。

  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后,父母的位置便被司马昂取代了。她在城门苦等,想的,只是有他在身边,心便不会是空的。

  不是如今这般,空无处容身…

  她微微瑟缩,单薄身躯似失去御寒冬衣,袒在冰冷的空气中,雪肤玉肌一寸寸冻成冰屑,冷得没有知觉。

  九爷失约,却教她突然发现,自己对他的依赖,原来已是如此之深。

  小寒过后,便是三九严冬。然而她的生命,一直只有冬季,三九之后复三九,惟一温暖,便是小寒

  城门苦候,不知何时起变成了一种形式,她盼的也许只是可以与九爷相处的这十二时辰。

  一年三百六十,风刀霜剑,恶言冷语,她皆可漠然,只为确知一年之中,终有一可以见到他。

  子丑寅卯辰已午未申酉戌亥,十二时辰弹指皆过,却足以让她支撑过又一次寒暑转回,四季变幻。

  若连他也不来,下一个三九她如何熬过?

  “为什么不来?”

  饼去十年,十个小寒,都有人,在她身边,从月朗星稀,伴她至另一个星稀月朗。她初次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的滋味竟是如此可怖。

  有几年,局势严峻,战事吃紧,她都无法想象九爷是如何自百忙中挤出时间来见她。然而九爷仍是如约出现在她面前,伴她一整,笑语温言,只为不忍让她一人独自面对失落的情绪。

  她平生际遇,皆如冬日饮水,点滴落在心头,冻结冰霜。

  只为有他在,融融暖意沁心,纵是千年玄冰,也封不住一寸芳心。

  若今后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九爷的存在,这冷冬她如何过得了?

  吧裂的樱瑟瑟轻颤,吐不出千言万语,她蒙住双眼,不愿去看教她失望至极的现实。

  “为什么不来?”

  一颗芳心等到冷透,她阖了眼,再也不去想什么理由。

  等了十年,她为家人寻了千百个理由,始终不见人来,九爷…再也不来了吗?

  “小舞儿?”

  吧净低柔的男声低低响起,带着她熟悉的温暖关切,近在耳边。

  冰心似被暖熨贴融化,封舞不敢置信地放下纤手,望向来人。

  风尘仆仆的男子宽大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头顶,软语怜惜“小舞儿,该回去了。”

  久违的动作带来的是无与伦比的安心感。封舞闭了闭美眸,干涩的眼蓦然涌起意,所有压抑已久的心事在瞬间爆发。

  “九爷…呜哇…”

  啊啊?

  这可不是他惹哭的呀。

  司马昂吓得高举双手以示清白,又惊又疑地打量着不顾一切冲进他怀中的娇俏人儿,暗疑自己有否认错人。

  小舞儿九岁以后,便不曾见她哭过了呢。

  “小舞儿?”

  这一次的呼唤中,带着些许试探,双臂却像是有着自己的意志,稳稳揽住伤心的少女,轻轻安抚。

  他…终于来了。

  封舞紧紧攀住人世间惟一依凭,不肯放手,泣声哽咽“我一直等一直等,九爷都没有来…呜…我以为你不来了…”

  放下了平伪装的成冷漠,这一刻的封舞,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司马昂拥住她,小心翼翼似呵护心中珍宝,温柔的黑眸中却浮起几分落寞,低声道:“对不起,我…不开身…”

  原想不来的,到最后他仍是放不了心,放不下她。

  他捧在手心,疼宠了十年的小舞儿,即将成为别人的子了呢。

  清楚着迫近眼睫的事情,他却控制不了自己,也…收不回已经放下的感情。

  眼看着那稚的小娃娃一年年长丰盈,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也一年年变重,重到不可收拾,他甚至不知道,他对她的关心什么时候变了质,在他惊觉之前,她已经成为他心中,最最特殊无可比拟的存在。

  他心纵情放,回不了头,放任情丝泛滥,让自己对她的感情完全走调…即使明知,她终有一,会成为他人的,会成为弈儿的

  这一次,是最后的最后了吧?

  他敛眸,看着少女顺滑乌亮的秀发披在身前,纤细的香肩微微颤动,淡淡的檀香传入鼻端,低弱的啜泣在耳畔徘徊。

  他以一种无比珍惜的方式抚着她的背,怀抱着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有的美丽梦境。

  今之后,他会记得,她是弈儿的,是他的侄媳妇;今之后,他会像一个普通的叔叔,遵守一切礼数。再也不敢逾矩…

  只有现在,且容他放肆,让他拥她在怀,让她的泪,透他的衣,灼痛他的肌肤及他的心。

  “九爷…”封舞埋在他前,模糊的声伴着泪意“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这噬心的失望,若是没有他在身边,她经受的了几次?即使有他在身边,她又能再经受几次?

  司马昂轻抚着这他从小看到大的、他心系的少女温顺的发,语意迟迟,竟不知如何应她:“小舞儿…”

  世偏多伤心事。他从前隐瞒小舞儿家人死讯,因她年幼怕她承受不住。但看着她一年年愿望成空,一年年徒劳等候,他忍不住怀疑,这样做对小舞儿是否一样残忍。

  让她抱着这永远不会实现的希望空等下去,年复一年,重复着企盼的失望…这样,与知道亲人亡故,哪一个更痛苦?

  是要让她一直失望,还是一下子绝望…

  人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可那一下子无比剧烈的撕心痛楚,小舞儿得住吗?

  封舞的心因他的迟疑而绷紧,轻轻道:“九爷别说,我不问了。”

  司马昂却在同时下了决心。

  小舞儿与弈儿成亲后,他这做叔叔的,再也不方便陪着她在这城头等过黑夜白天。弈儿的身体,亦不适合做这件事。与其让小舞儿今后一年年独自伤心,还不如一刀割下这毒瘤,彻底除。

  “小舞儿,”他谨慎扶起封舞,凝视着她流泪的眸,深深怜惜“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封舞睁着含满泪的眼,视线蒙,敏锐地察觉他想说什么,闭眼掩耳“不听不听…我不想知道。”

  珠泪如雨,她的心却慌乱如雪,一声声,急似催魂。

  这一刻,她担心的竟不是会听到噩耗,而是会失去见他的理由。

  如果等待的人都不在了,而后的小寒,她能用什么借口把他留在身边?

  司马昂举袖为她拭去满脸的泪,柔声道:“小舞儿,你已经不是娃娃了。有些事不是你不去碰就可以当做没发生的。”

  人生中太多无奈,终须面对。

  司马昂,最大的遗憾,发生在两年前。

  在得知封舞是他最最疼爱的侄儿的童养媳的同时,赫然发现自己竟对那女孩动了心。

  他又何尝不想逃避现实?他宁可瞎目残肢,换取她身无所属。然而最终,依然要看着小舞儿嫁为人妇。

  封舞放下双手,舍不得睁开眼,感觉着他以与从前一般的温柔为她轻轻擦着泪,鼻间充盈着他独有的气味,如兰似麝,与她珍藏已久的那方绢帕或是那件狐氅上的一模一样。

  这温柔,是不是…是不是从今后再也不会有了?

  她任他为她拭去泪痕,泪却始终未停。才抹去一重,素颊转眼又增啼痕,重重叠叠,写尽伤心。雪白的袖袍一下子便被泪水打,沉甸甸直上心头。司马昂眼看着又一颗新泪滚出眼眶,沾上羽睫上将坠未坠,不假思索地伸出一指,将泪水轻轻托住。

  如花瓣般娇的触感停留在指尖,司马昂触电般收回手,凝望着晶莹水珠自指尖坠落虚空,心醉神伤,转开了眼,狠下心道:“小舞儿,他们不会来了,别再等下去了。”

  封舞娇躯一震,仍然不肯睁开眼睛,干脆蹲下身子,抱着双膝,呜呜哭成一团。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教她同时失去亲人和他。

  她的要求不多啊,一年有四季,十二个月,三百六十,她只是想,能够有一可以与他在一起,为什么他连这最后一点恩赐也要收回?

  司马昂按不住对她的怜惜,拥她入怀,柔声劝慰:“小舞儿,你别伤心,等你和弈儿成了亲,弈儿的父母,便是你的父母,我们一样是你的亲人啊。你不会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的,别怕喔…”

  等她和弈儿成了亲…他轻轻拍着她的肩,星眸藏在月光中,折着清冷光芒,心事无人知。

  等她和弈少爷成了亲…封舞的哭声顿了一顿,加倍伤心“弈少爷…不肯娶我。”

  失去这一重身份,她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留在司马山城,留在九爷的家里?

  与司马弈的婚事一取消,三夫人马上派人照顾病发的司马弈,封舞的日常工作,被完全接替。众人无形中将她排拒在外,不留立足之地。

  “如果不嫁弈少爷,我还能做什么?”

  她切切低问,彷徨失措。

  十一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司马弈的子而准备的,连她这个人也是为他存在。而今,她努力了十一年的结果,被完全否决,连她这个人也被抹杀。

  她本是外姓人,与司马家无亲无故。这桩婚事,是她与司马弈之间惟一联系,却一句话就切断。婚事取消,小寒之约已毁,她与九爷还有什么瓜葛?

  真正的心伤难以启齿,她无声地落着泪,像是要哭尽一生中所有辛酸,却不知晓,抱着她的男子,星眸中划过深深的惨痛,轻轻一声叹息,包含了无数伤心。

  封舞大病。

  以她的内功修为或是体质来说,她都不应该会染病。然而这一次,病势汹涌,令她绵病榻十余,一直昏不醒。

  司马昂站在窗前,看着近在咫尺的病上的少女辗转呻,眉如远山,锁住重重心事,清丽颜凄惶无助,他心如刀割,却不敢再走近一步对她稍加抚慰。

  小舞儿,想要的是弈儿的安慰吧?

  她昏中,念念伤心,都是为了弈儿推拒了婚事,芳心谁属,不问可知。

  因这一认知,咫尺有若天涯,他只能在一边看着她受尽折磨,恨自己有心无力,再也帮不到她。

  她想要的,不是他啊。

  “小九,”司马晔放下封舞的手腕,转头打开医箱,取出一排银针,道:“我要为她针炙,你帮我护住她心脉,将她的真气导回经脉。”

  封舞的症状,是因伤心过度导致真气走岔,近于走火入魔。若能救回却也是元气大伤,不认真调养怕会落下病谤。

  说到这一点,司马昂便自责当自己太过于沉溺在自己的情绪之中,竟然忽略了封舞的异样。她练的是修心养的佛门心法,最忌心浮气燥,妄动无明,那天却是那样大悲大恸。他若细心一些及早察觉不妥,小舞儿的状况也不会到现在这样严重。

  司马晔皱眉,再唤一声失神的小弟:“小九?”

  司马昂收敛心神摒弃一切杂念,走至封舞身后,盘膝而坐,伸出双掌抵住后心。

  着层层罗衣,他却依然可以感觉得到掌下肌肤丰泽滑腻,如一方最最美好的羊脂白玉引起绮思遐想。

  他微凛,马上记起此刻攸着她生死大事,净心涤念,真气源源不绝地输入她体内。

  内力动运转九周天,直至封舞体内凝滞的真气完全通畅,顺行无阻,他才撤开双掌,睁眼看向半路学医却已取得卓著声名的兄长。“她的病,可有大碍?”

  司马晔收好针囊,重新为封舞把了一次脉,淡淡道:“她积郁成伤,外感风寒,一定要细心调养方保无恙。”

  “积郁…成伤?”司马昂凝视着封舞紧锁的黛眉,语无言,只是心痛。

  小舞儿的伤心事有那么多,他该如何做才能为她抚平心伤?

  司马晔却只看着弟弟含愁的眸,冷声提醒:“她不是你的责任,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肩上扛。”

  小九什么都好,就是心地过于良善,见不得他人的不幸,总想为人分忧。但他再能干,毕竟也只是一个人,总是这样糊涂地善良下去,迟早把自己垮。

  司马晔冷淡的眼只关注着自己的亲人,正如在司马弈与封舞之间,他可以毫不犹豫选择前者,对他来说,一个司马弈,比天下苍生都重要得多。

  他学医,并非为济世救民,普渡众生,惟一的原因只是医好司马弈。

  司马昂自然了解兄长个性,闻言只是轻声道:“小舞儿,也是咱们家的人啊。”

  甚至,她本来有可能成为弈儿的子。

  “是。”司马晔承认,提起葯箱,走到门边又回头“所以,我会医好她。你不用担心。”

  对这少女,司马家确实有所亏欠,他会没法补偿。但他不希望小九为此耗费心力,所以才会破例说出这样的承诺。

  对十五岁便被迫离家,一直在外奔波的幼弟,他一直有着深深的疼惜,连重话也不曾舍得对他出口,当然也就分外耐心。

  既然小九这样说了,那么封舞,从今天起,就是司马家的人。

  是谁在一直看着她?

  封舞难受地转侧螓首,沉沉昏的神智中,却有一纤细的神经灵敏地察觉了加诸身上的视线。

  许多天,她一时如同置身烈火之中,无比炙热,娇躯如被火焰噬,焚烧成烬;一时又似投入冰窖,严寒刺骨,连神志都被冻僵。然而半梦半醒之中,她总能看到一双眼,带着暖暖的关心,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每一次她总想对那双眼的主人说些什么,好抹去那眼底的忧虑,却总在未出口之时,又已陷入另一轮的昏

  那双眼,无比熟悉,她在梦中都曾见过无数次。

  是谁?是谁?

  她惶急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因知道那个人对她而言,是最最重要无人可以取代的存在。然而记忆一片空白,曾刻骨铭心的过往,也似褪惨淡,在脑海中不留鳞爪。

  不不不不不…她拼命摇头,不要忘,不能忘,如果没有那个人,则她一切过往,都不会有意义。

  案母的死,或是被弈少爷退婚,与失去那个人比起来,都似无关紧要,不足轻重。

  一定要想起来,那个人…那个人…

  她贝齿紧合,香汗淋漓,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印上玉额,为她擦去汗,有人低低道:“小舞儿,做噩梦了么?别怕别怕,我会一直在这里。”

  “九爷…”她轻,脑海中“轰”然一声,无数景象纷迭而至,如雷唤醒大地,所有神志顷刻复苏。

  边人来人往,她知道为她把脉针炙的是五爷,打雷似的说“丫头片子就是娇弱”的是七爷,站在边半天不说话的是三爷,带着些微哽咽对她说“抱歉”的是三夫人,被人再三劝说才离开的是弈少爷…而一直看着她的人,是九爷。

  在他的注视下,一切不适都惟化为乌有,她的昏似乎只是深度沉醉。潜意识中,她甚至不愿清醒,怕一睁眼九爷又将远离。

  明知道九爷宽仁,对谁都温柔,明知道九爷视她如一个晚辈…她仍然沉醉,贪恋这片刻温存。

  “君若清路土,妾若浊水泥…”

  恍惚的少女低诉着深埋心底的悲哀,倾尽了珠泪,伤心更加沉痛,不愿睁眼,不愿面对…

  现实中,她与他相差天渊之遥,这咫尺天涯,要如何才能走到一起?

  君若清路土,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明月照高楼,光正徘徊。

  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

  借问叹者谁?言是宕子

  君行遍十年,孤妾常独栖。

  君若清路土,妾若浊水泥。

  啊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君怀良不开,妾当何依?

  封舞低微的声音传入守护一旁的男子耳中,令他如遭雷殛,怔怔望着她的眼中,积满酸楚凄伤,几落泪。

  “君若清路土,妾若浊水泥…”

  少女微哑的声音带着如许缱绻绵,如泣如诉,深情幽怨,却似一针,深深刺入他心窝,连埋入再也无法拔出。

  这是曹子建的《七哀诗》。

  君怀良不开,妾当何依?

  小舞儿是这样伤心介意着弈儿的拒绝啊,病中念念不忘竟只有此事。

  十一年来,她与弈儿夜相守,耳鬓厮磨,会是何等深厚的一分情呢?令她如此痴情,将自己全都托付给了另一个人,以他为生命的重心,以致一旦为他所拒,便失依凭。

  女子以夫为天。小舞儿从小便知弈儿会是她的天,倾心倾情,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他只是一个用长辈的名义接近她的,偶尔出现的陌生人,和她相处的时间还不及弈几百分之一,有什么资格…在乎她的心,给了准?

  他有什么资格在乎?

  寒冬冰冷的空气中,俊颜温雅的男子微微垂下了眸,明明是平静如水的面容,远远看去却会有他落了泪的错觉。  WwW.NkOuxs.CoM 
上一章   轻寒暖妾心   下一章 ( → )
《轻寒暖妾心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轻寒暖妾心中的免费章节,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轻寒暖妾心》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