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有没有一种偶然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
纽扣小说网
纽扣小说网 热门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幽默笑话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清霜如月 色卻江湖 家里家外 红绿江湖 年后突破 父女情深 乡下舂天 流氓老师 美滟岳母 田野花香 丝袜舅母 女人如雾
纽扣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有没有一种偶然  作者:曦若 书号:6716  时间:2014/9/19  字数:9272 
上一章   ‮章三第‬    下一章 ( → )
 不知道秋天是怎么来的,太烦太的心忘了留意季节的更替。秋天就这样来得没有声息。

  丛小河走在干涩的风里,祈盼着一场秋雨。

  是怅惆吧?或许她的忧郁也结成了发髻,稍稍散开就将她绕。

  “多事之秋”──是谁说的?她的秋天除了一如平常地“卖笑”周围什么事都没有。

  好沉寂的秋天!好沉寂的丛小河!

  她发觉自己正以惊人的速度消瘦,没有了痘痘的脸也不见得有多光洁,太过苍白,遮掩在浓密的黑发里更显得小而突兀。“人比黄花瘦”不过就如此吧,独立于秋风,她像一首宋词,婉约而幽怨。

  哀怨谁?秦玄吗?一夜之间,他突然对她说“工作忙,恐怕没空指导你的语了”;一夜之间,无论是工作时或是下班后,他对她客气而疏离;一夜之间,他的身边出现一个与他状似亲密的女人。

  仅仅是一夜之间。

  而那一夜,就是任淮安告诉她“紫偶然”的那一夜。

  黑夜后物是人非原来是这样的。

  难道一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吗?一厢情愿地任心深陷?她不清楚啊。而秦玄,已然长成心底的一枚刺,每个辗转难眠的夜里都扎得她血不止。

  明知道他再也不可能与她争吃一个鱼头,挑弄着一只鱼头的时候,眼泪却不可抑制地。明知道他再也不可能教她一遍遍地练习生词,她仍旧不可救药地捕捉他的身影和话语,为的是祈愿他转的眼神偶尔会定格在她身上。

  但他没有。

  秋尽了。

  入冬了。

  在期待与绝望的边缘游走,丛小河想,她大概是疯了。就这样,过完了一九九八年。

  元旦,秦玄请长假,飞回了长岛。关于相约到日本旅游的事,他也许是忘了。

  她夜夜读着语,念一次Ku、Ki,叹一声秦玄。

  a、Ni、Nu、Ne、No──秦玄!

  秦玄!秦玄!呼唤在即将到来的新年里,她以为她会在以继夜的思念中死去。

  **

  好冷。

  凛冽的风如两面刀片,双双削过耳帘,刻骨铭心地痛。丛小河觉得自己的心,就是这样被冷得坏死掉的。

  换了件呢子大衣,紫灰的,从头裹到脚,丛小河习惯性地在脖子上系条紫围巾。

  紫──能给人什么想象?走在人来车往的繁华路段,她突然想起任淮安,拼命地想,祈望他突然走近跟前。如果没有那一个电话,也许他们会一直交往吧?好好的,他为什么要说出那一番话?男人与女人之间难道非得沾上一个“情”字吗?

  华灯初上,一对情侣在不远处的花店买花,男孩将一大束的玫瑰轻放在女孩怀里,女孩立即绽开一朵媲美玫瑰的笑花,然后两人相拥而去。

  看得她心一阵疼痛。

  透过落地玻璃窗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原来会让人更寂寞。

  情人节。昨天高若妍问她情人节怎么过?怎么过呢?在长街上着人?还是去商场里游晃?

  她选择在咖啡屋里看人、独品咖啡的焦香,或者将脸移近杯口,倒影为镜,孤芳自赏。这是她的情人节。

  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空气里动着幽怨清凄的乐曲,秦玄的笑脸从心房穿过,她的泪很快便来了,双手握紧杯子,肩膀不停地抖动。记忆中,她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就算在双亲离异时也没有。

  不知道谁说过女人一旦对某个男人动心,就会变得特别感和脆弱?看来是真的。

  她对着黑不见底的一杯冷咖啡,哭给自己看。

  也许以单恋出招就只能以单恋收招吧?

  许久许久,她感觉到有人走近,打烊的老板?她不以为自己已坐了整个晚上。

  抬起头,是一方洁白的手帕,再往上,是一双深邃的眸子。闪动着淡淡优郁的眼睛,与其嘴角的笑一样,有微微的涩苦。

  “任淮──”她慌忙站起来,双手胡乱抹去眼泪。

  但是他的动作更快,已经用手帕拭去她两腮的泪,星眸锁住她手,言又止。

  “你怎么在这?”

  “我在想,那么喜爱紫的女孩子不知道出的泪是不是也是紫的?想着想着,所以我就来了。”任淮安的双眸锁紧她。她瘦了好多!

  丛小河泪眼盈盈“我…”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好听的音乐和美味食物,你没吃晚饭不是吗?”他的左手穿过她的长发,眷恋似的纠着,像情人间的爱抚。

  “你注意我多久了?”看着他青青的胡碴,她问。他的突然出现叫她愕然。

  “是从你推开那扇玻璃门那刻算起呢,还是直接告诉你,我从昨晚回来后等到现在?”任淮安笑得落拓,问得温存:“为什么哭?”

  她摇摇头,不作解释“我饿了。”

  他也不追问“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

  任淮安带她去一家新开的意式餐馆。

  子芭菲、蓝表口幼蛋面、新西兰羊鞍扒、车厘生蚝…很的意菜,可惜丛小河的胃口不好,在任淮安的注视下,她匆匆结束晚餐。音乐很美,低低地在空气中旋转,好情味很浓,只是她怎么听都不是自己的心境,只好发呆。

  任淮安看着她,有点无可奈何,耸耸肩,将她带离。尽管有过无数的电话交流,但他,依旧无法深入她的世界。

  而后来,他借助醉酒的一番剖白,更彻底地让两个人疏远了。他在酒醒后无限自责,却又找不出后悔的理由。

  是的,后悔什么呢?后悔喜爱上一个或许对自己毫无感觉的女子?不悔。如果悔,就不会千里迢迢飞来期待一个偶然了。他不敢企盼可以再像去年那样遇上依旧孤身独行的她,他想她的身边应该会有位男士。但是没有。

  他远远地看着她,和她同样地独坐了将近一个晚上,凝视她的目光却未曾稍离。只是她为谁惆怅为谁哭?当想到她流泪的对象不可能是他时,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了。

  从偶遇的那天起,她就是个让他无法自主的女子。说不上缘由,也没有道理。一如现在,他只能对她的淡漠耸耸肩。

  丛小河窝身在车上,冷漠而木然,看灯光幻影从车窗一框一框掠过,看窗外风景变化。车窗外的世界五光十,缤纷一片,然而她的心却是荒芜。街市摆卖的鲜花簇簇,两两成双的情侣相拥于寒冷的冬季彼此取暖。

  “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吗?”温和而不失坚定的嗓音是任淮安的注册商标。

  “不问。”她合上双眼,显得倦怠。

  “不问我们现在去哪吗?”

  “不问。”

  “可是我希望你问。”开着车,他空出一只手握住她的,眼神专注。

  丛小河轻轻地将手离“你逾越了。”

  “小河──”

  “请叫我丛小姐,直呼丛小河也行。”她冷淡地打断他“送我回去好吗?我累了。”

  他有点黯然“去年的那个电话对你而言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她漠然地望着他“哪个电话?我每天接的电话不下三十个,你要我去想去年某个电话的内容未免太高估了我的记忆力吧,任先生?”

  “为什么刻意疏远我?”任淮安叹了口气,调转车子方向,加快车速,却不放过她的表情的点滴变化。

  偏偏,丛小河就是个缺乏丰富表情的人“我们本来就很疏远。”

  “小河──”

  “是丛小姐。”她纠正他。

  “是,丛小姐。明天可以见你吗?”

  “不可以。”想也不想,她很快应道。

  一路沉默。

  除了任淮安偶尔问问沿途的路线,直到公司门口。他走下车,很绅士地拉开车门,看着她。丛小河也不好推托,把手伸给他,却接到一束花──紫勿忘我。

  “为什么送我花?”她很惑然。用勿忘我装点花娇卉并不鲜见,但单单弄成单束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大片的紫绽放于眼前,令人头昏目眩,然而又具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独特而新意。她一下子便喜爱上了,将脸埋于花丛。

  “喜爱吗?这种花和偶然小姐一样都给我紫想象。”任淮安极高兴地看着她舒心的笑容。他很想告诉她,他就是看着这么一种花在荷兰以继夜地念着她的。

  紫!偶然!丛小河一惊,瞬间转为冷淡“不喜爱。”

  “噢。”真失望。

  “我要进去了,谢谢你的晚餐,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她冷冷地调开话题,转身就走──

  “小河!”任淮安猛然拉住她,双手一带,她几乎“撞”入他怀里。

  “任淮安──”丛小河这才发现他今天穿了件玄墨的风衣,长及膝盖,扣子散开,在寒风中一张一合,宛若蝙蝠的双翼,稍稍收拢便把她了进去。她在他怀里,像可怜的猎物。

  任淮安抱住她,话音涩然“小河,不要躲避我。”

  “你?什么意思?”她挣扎着。

  “你懂得,不要这样,我不相信你忘了那个电话。”

  她挣扎了一下,又一下,可是他抱得更紧,紧着花束“你让我有压力了,我们才见过三次面而已。”

  “可是你对我的意义却不止于三次面的意义。”任淮安低语,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间,是真的不止三次面的意义,他将她记得太清楚了“自从去年情人节遇见你后,在荷兰洽工时我想的全是你。一年了,小河,我是在去年情人节遇见你的。你或许不记得,可我记得。”

  “任淮安──”丛小河不敢看他,这样的情形超出她的想象,更超出她能控制的范围。

  “你以为我们两次相遇在同一个地方是偶然吗?你会以为真有那么巧合吗?”他热切地说“看着我,小河。”

  “好像是有点巧合。”她鼓足勇气抬起头,凝视他。

  “好像?!怎么会是好像?小河,我一直在打听你。”

  “啊?”这个她就真的是不知道了。

  “记得‘点点痕’的店主吗?她叫苏荻,是我朋友。她告诉我,你常常在她隔壁的咖啡屋坐一整个下午,最爱喝的是‘黑蝶恋花’。”任淮安留心她的反应,手指抚过她的腮边“对不对?”

  简直难以置信。丛小河睁大眼睛,她知道那个白衣翩翩的女子,但──“你该不会无聊到连同我的工作状况和生活起居都要关注吧?”被刺探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她的心一寸寸接近冰点。

  “在这里,我只认识苏荻。”也许意识到她的疏离,他突然拥紧她“我绝对没有刺探你的意思,从来没有,你要信我。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喜爱你。”

  “你──”

  “别告诉我已经没有机会。”生怕她说出冷情的话语,任淮安匆匆地在她额间印下一吻“晚安。”

  折回车上,他摇下玻璃,望着她,眼里漾柔情,然后发动引掣,缓缓消失于夜里。

  紫的花束握在手中,丛小河呆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五味杂陈。

  一九九九年二月十四,情人节。她的情人节,以勿忘我开始还是以勿忘我作结?

  **

  丛小河没想到,她的情人节,原来还有一枝丁香的馨芳。

  花店的服务生在接近零时给她送来了丁香,仅仅一枝。没有署名,只有短短的一行字:虫子,节日愉悦。

  虫子、虫子,会是秦玄吗?是他吗?只有他才会这样叫她。丛小河奔到电话机旁,拨打秦玄的手机。

  可话筒传来的音讯是:机主已关机。

  秦玄秦玄秦玄,是你吗是你吗是你吗?漫天漫地的失落袭上心头,她疲惫地倒在上,却无法入睡。

  **

  情人节的第二天,是除夕。

  丛小河继续拨打秦玄的电话,她很想问他,关于那一枝丁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秦玄的手机设了呼叫转移,话筒里是一个女孩子的询问,想必是他的家人吧。她突然间没有勇气,转告了一声新年的问候,便匆匆挂机,没留姓名。

  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简短聊了几句。这些年间,她和父亲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不像是父女,而更似偶尔互问安好的朋友。

  亲情冷淡到这个分上,也不知应该怪谁。她想到“她”“她”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了,无论声音或人影。

  是夜了,屋外,一片灯火世界,五光十的彩灯渲染出庆的气氛,一盏盏闪烁的小灯亮着几个大字:节日快乐。

  快乐吗?她问着自己,忽然有股回去见“她”的冲动。罢了,给“她”打个电话好了。

  “小河!是你?!”话筒里传来既惊讶又有些哽咽的声音。

  丛小河的心没来由地紧,然后是泪滑落脸庞,用手将泪抹去,她顿了顿才道:“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小河──”压抑的哭声把她的名字颤动成几个音节。

  心烦意地,丛小河挂断了电话线。拨开一扇玻璃窗,刺骨的冷风直直灌进来,她不住打了个寒颤。电话铃响,她扑上去,抓起话筒低叫了声:“妈──”

  “小河,我是任淮安。方便出来吗?”

  “哦──”微微的失望闪过,她望了眼壁钟“可是,已经很晚了。”

  “我在你楼下。”

  “啊?”

  “我等你。”

  她握住话筒,迟疑了片刻,透过玻璃窗看见楼下门口处停着一辆车。在灯光的映中,任淮安斜斜地倚着车门。这算什么呢?她有点气恼,打算不理会他。

  许久,电话又响了“小河,我会一直等。”

  摔开电话,她奔出去,一口气跑下七楼,冲到他面前,劈头叫道:“任淮安,你为什么魂不散?”

  可是下一秒,她便被他抱得紧紧的。

  任淮安又穿了长长的风衣,灰黑色的,像蝙蝠侠“小河。”他抵着她的额角,用胡碴轻轻地刺触她。

  她躲开微触感,挣脱他,但力度显得妥协“任淮安,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对你,我不会放手。”他重新将她纳入怀里“你穿得好单薄。”

  滚烫的话语吹在她的额上、发上,引得她一阵轻颤。“我忘了带大衣。”真的好冷,丛小河发着抖“好像也只是穿了拖鞋。”

  “这么急着要见我?”任淮安心情不错,自个儿笑起来。她能够出来,他已经很高兴了。

  “你──”

  “你的窗子对着马路吗?”

  “为什么这么问?”她充满疑色。

  “如果是,刚才我看到的站在窗口的人是不是你?”如果是她,是否说明她对他其实并非无动于衷的?他并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但他有时间和耐心去证明。

  “到车上去?”

  “我要回──啊──”他将她抱离地面,嘴贴近她的耳边“车上聊,嗯?”说着把她放于座位,带上了车门,然后自己从另一边车门进来,不甚宽阔的空间一时间变得愈加窄小。

  不自在地,丛小河转头看车外。他扳直她的身,问:“昨晚睡得好吗?”

  “你冒犯我了。”她挣扎着“你的行为能否君子一点?”

  “我还不够君子吗?”任淮安笑,笑意是些许的坏。他不清楚君子的行为应该怎样,若是依照西方的标准,他觉得自己很绅士。

  丛小河看着他嘴角的笑痕,有那么一?x,她以为是秦玄。但秦玄的笑充满阳光气息,而他的,是老成。

  成男人偶尔散发的气或许有致命的杀伤力,可惜于她造不成影响。

  任淮安将她的双手掬在嘴边吹气,如情人间的亲密爱抚。

  “你自以为的君子之举令人恶心。”

  “至少你不反抗。”笑得彻头彻尾的坏。

  “因为我已无力反抗。”

  “哦,我还以为你喜爱。”心里有些许的失望,笑容也自嘴角隐去。任淮安将D送入播放器,问她:“来点音乐如何?”

  他相信音乐的魅力,轻柔的音符可以让身心平复。初时相遇,是“惊雷”让彼此相识,后来的电话交流,都是音乐在架接桥梁。他承认他利用音乐惑她,可他何曾又不是在被她所惑?

  惑,是他追求的方式,他不知道自己用对了没有。生活在欧洲多年,他以前的女友只能算是伴,不必去追,她们都会粘上来。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是有过一夕贪。所谓的各取所需,大多都是限于彼此生理上的。

  可这里不是开放的国度。他想要的,是一个可以相爱的人,而不是夜渡女郎。丛小河。他是借助音乐来亲近她,但,有用吗?

  很快地,《除夕之夜》在小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我第一次在中国过节。”他捧起她的脸,双眸闪着星子一样的光芒“但是我没想到会和我心仪的女子共度除夕。”

  “任──”这样的他真令人害怕。丛小河也没想到,她的除夕之夜是这样过的,被一个男人困于车上,拴在身边。

  现在的情形她并不喜爱,但却如他所言,至少她不反抗,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音乐使她脆弱,在一个节日气氛过分充足、而心却仍然寂寞的夜晚,她渴望一个人来让她靠着。

  “叫我淮安。”他命令道,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上停在她的间。

  太危险了!丛小河一阵颤栗。

  “我可以吻你吗?我是指──”任淮安用食指点点她的下,轻柔‮弄抚‬“这里。”说着俯下头。

  “我、我要回去了!”她急忙低头,躲开他骇人的碰触。

  他的瓣稍稍掠过她的左脸。一抹挫败的神色闪了一下,然后在眼里消失。

  “我喜爱你。”他低语。

  “你这样子让我很反感。

  “小河?”

  “你对感情的表达一向都是这么直率吗?你从来都不顾及对方的感受吗?”丛小河气极“我不是你在街头遇到的路人甲,只要你喜爱就;还有,请不要将你的那一套欧式作风用在我身上,这会使我对你越来越讨厌。”她伸手去推车门,但,上了锁。

  “你,讨厌我?”任淮安的表情像吊唁。

  “是。”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车箱里一片的沉默,连无所不在的音乐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了。丛小河使劲拉着车门,她受不了这种让人窒息的空气“让我回去。”

  他的手很快地包覆着她,许久才放开。他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多么难以打动的女人,连音乐都不帮他。

  重新感受到真实的冷空气,她竟有种隔绝尘世百年之感,重重地嘘了口气“再见,哦不,永远不见。”

  “我要见你,今天。晚上我来接你。”他反手将她带回怀中,话语坚定。

  “我不会再这样出来的。”

  “可是我会。”他答道。飞散在空气中的话语,随风漾,仿佛几个世纪都散不去。

  **

  她不敢站到窗前。

  三天了,那个魂不散的老男人每天晚上开车在固定地点等,伟岸的身躯撑起一袭灰黑的长衣萧萧然于夜风中,独成风景。

  满路灯光洒落在黑色的车上,车中人可否有她不曾懂得的寂寞?她摇摇头。别再想了,只是个陌生人而已,天亮了,他自然会离去。

  她用音乐来麻木神经,狂烈的摇滚节奏充斥整个空间,以为这样自己就能控制住跑下楼去的冲动,不料却使心更加烦躁不安。她改听胡梅尔,迂回低怨的乐曲,无边无际地在耳边旋转,又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买胡梅尔的情景。

  夜已深,他还在吗?

  问自己一句,就减少了一分坚持。为什么对她深情的男人不是她心仪的男子?移近窗口,她拨开几片窗帘,一泻而下的夜里,除了黑还是黑,只有大门口的一盏路灯孤然闪烁。

  任淮安所谓的爱只维持了三个夜晚,原来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也不过是三个夜晚的等待。谎言是男人的专利,感动是女人的专长。说不出是遗憾还是解,丛小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霎时病恹恹的。胡梅尔的小号变成远古边的羌笛,配合着她的虚弱,低低吹唱成杨柳风,吹唱成敲门声。

  真是怪,敲门声,居然是敲门声。

  是谁在敲门?

  她犹豫地拉开一条细小的门,冷风灌进房子,有个高大的身影蓦地罩下来,几乎将她裹起,然后是异常刺耳又异常熟悉的洋腔中文:“是我。”

  “你、你怎么进来的?”本能地把紧门,她的惊讶仿若见到外星人。这家公司的宿舍管理是出了名的严格,出入门要备齐要求的证件,而对进入职员宿舍尤其是女职员宿舍的男士更是苛刻,何况是深夜时分?

  “打动。我等了三个通宵打动了门卫,而你,却那么冷血。”任淮安满脸倦容,丛生的胡须被室内的小灯映得清晰可见“你连呼吸的气息都是冰的,小河,我现在才知道。”他凑近她低低地说着,嘴几乎碰触她的鼻尖“冷美人。”

  “你──”丛小河使劲地推开他,将门关上──

  可是任淮安更快,顶住门板,一副吊而郎当的模样,不同以往温文“不请我进去吗,小河?”

  “任淮安…”她犹豫地慢慢松手。

  “一定要叫得这么陌生吗?我们的相识认真地算起来应该也有一年了。”他一个反掌,拥着她移到房内“告诉我,你要我等多久?”

  “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布满血丝的眼睛锁定她,俯身喃喃地低语:“小河,我可以等,无论多久。”火热的罩住她的眸子,他的烫过她的耳际,沿着脉搏贴印在脖子上…

  “任淮安。”声音有点颤抖,这种情形令她害怕。房内的胡梅尔奏至最高,疯狂的小号压抑在小小的音箱里。她的心跳大抵也如此吧?急速却无规则。

  “跳舞。”他抬起埋在她颈项的头,双眸炯炯有神,随着音乐的节奏踩起舞步。

  被动地,她将脸贴靠于他的心窝里,听着他一声声沉稳的心跳。任淮安像是释然地紧紧搂住她,沉默不语。

  就这样拥着舞动,时间在脚底,脚底的音乐却不停息。  WWw.NKoUXS.cOM 
上一章   有没有一种偶然   下一章 ( → )
《有没有一种偶然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有没有一种偶然中的免费章节,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有没有一种偶然》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