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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前缘误今生 作者:张琦缘 | 书号:6051 时间:2014/8/24 字数:989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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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剔透的琉璃风灯将营帐内照耀得温馨明亮。 欧俯在长桌上标列战略地图——这是影响军力调度的重要细节,失之毫厘即差之千里,不可不慎。 站在她身后的沐刚专注地看着她提笔细思的模样,忍不住又挪近了一些距离,近得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淡淡幽香。 ——是发油?还是衣裳的熏香?可是又不像脂粉、香花那种腻死人的味道…心猿意马的沐刚胡思想道。 陡然起疑的沐刚蓦地伸手拢起她的一络鬓角仔细察看她的耳垂。 “咦?!”吓了一跳的欧差点掉落手中的笔,笔锋一偏滴落了几滴墨渍在地图上。没有…沐刚心中有丝失望。 “你做什么啊?”她又惊又怒,还懊恼着沾上墨渍有瑕疵的地图。 沐刚略带歉意地解释:“我刚看到你的头发差点沾到砚台上的墨汁,所以才…” 欧咕哝了几声,心才稍定,拿着棉纸取墨渍,并以铅白修饰。 她继续埋首工作,却发现吃了这一惊后很难再专心,因为身后沐刚的前几乎和她的后背要贴在一块了,中间的距离可以用纸张的厚度计算。 温热的鼻息吹拂在她后颈项,令她起了一身皮疙瘩。 迅速描了几张鬼画符差,欧转身退开了几步“今晚就先到此为止,时间不早了,小弟告辞好让沐兄早点安歇。” 沐刚沉静地瞅着她瞧,微微一笑:“还早,我还想请青云联榻共寝,好清谈叙心呢!” 欧心中一跳,有些惊惶说:“我有点累,想好好睡一觉…。” 别开玩笑了!这跟在蜀中山居时情况并不一样呵!那时的沐刚喝得大醉,而近来的沐刚却有点怪气…。 欧几近落荒而逃,快步走出了帅营,并没有看见一向寡言罕笑的沐刚脸上古怪的笑意。 约莫两刻时辰,心浮气燥的欧决定去碧玉泉浸泡洗浴,当她骑着马驰骋到目的地时,却愕然发现‘她的’碧玉泉已经被一个不速之客霸占了去。 鸠占鹊巢的沐刚一丝不挂,悠游在蒸气氤氲的温泉中,看见她来还反客为主地邀她共浴—— “青云,你来的正好,咱们一起洗浴刚好可以为彼此擦背。”沐刚愉悦地对她挥手,还作势起,碧绿的水波漾在下岌岌可危的界线。 欧发出了类似笑叉气的闷声,忙不迭倒退了几步,眼睛看向别处,结巴辩解:“我…只是信步赏月,并不想洗浴,不打扰你了!” 面红耳赤的她像逃命般地策马奔回营帐,根本不晓得自己已经在沐刚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天!好不容易恢复冷静的欧才想起她的失态,略一思索沐刚的举动,她不起疑。 今晚稍早,在营帐里沐刚出其不意地拢起她的鬓角…。 他是不是在观察她有没有穿耳? 还有刚才在碧玉泉邀她共浴! 这两件动作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欧无法确定。 没有因耳女儿身,实在得感谢崔家的人不准她穿戴首饰,使唤她和奴婢一般亲井臼;所以她的耳早在十八、九岁时就密合起来…。 只是,她心中那种莫名所以的突兀、悸动,是为何而来? 难道男女之间注定不能有友谊吗? 她感地察觉到:什么‘义气相’、‘手足之情’,都将因为她的女儿身曝光而毁于一旦…。 至于另一种可能——男女情愫,她连想都不敢想! 不管是多好的男人,都不值得她放弃目前的自由;即使是令她倾心敬慕的沐刚也一样! 不无惊惶的欧咬着下暗下决心,她得暂时避开沐刚,好好整理自己纷扰的情绪…。 翌,欧以研读佛教梵文经典为借口,迅速搬到了碧山上的圆觉寺(今华亭寺),好与沐刚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也见识到了元朝玄峰和尚请回镇寺的珍贵典籍。 这招‘金蝉壳’让沐刚傻了眼。 圆觉寺,千嶂环绕,松苍竹翠。 单膝跏跌坐在禅榻上的欧手执经卷而读,禅房清幽素雅,让她深觉旷朗,烦恼也不扫而空。 虽然她藉词逃遁,沐刚对她的关切却丝毫未变,不时派人问候致意,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时蔬瓜果也不忘送给她尝鲜,织工为将士制新袍时也有她的一份。 如此殷勤多礼,反倒叫她难安,就算有什么疑惑也早气消了大半。 因此,当多不见的沐刚亲自来探望她时,欧是真的打从心底看到他。 “这样刻苦研读,参禅面壁可悟出了什么妙法吗?”沐刚含笑打断了她的沉思。“子毅!”她欢喜放下手中的经卷,向前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这时候,他应该远在百里之外察看士兵筑设碉堡才是。 远征大理的时间已定在季。 “来看看青云是否已羽化登仙去了?!”他调侃道:“不然怎么留不住?!” 用尽了一切暗示、拢络,依然留不住青云,她的冰心霜节任是无情也动人。 心情尚佳的欧对这句双关语置之不理,小别数的两人和好如初,相对而坐谈论起经史文义。沐刚听得专注而神往,半生戎马倥偬,只懂兵讲武的他,或许是一个优秀将领,在青云面前却顿时变成了一个好学不倦的蒙生。 青云淡泊名利的心态令他敬佩也令他心惊,忍不住试探她是否有遁入佛门的想法。 欧摇头微笑否认了。“钻研佛经只是青云的兴趣,况且青云自知资质愚鲁断不可能出家济渡众生的。当今世人不解‘大造无方’,不懂清涤己身己心,只不昧礼拜祷求俗名浮利,扭曲了佛教慈悲自修的文义,使得一班男女假僧尼之名,而名山古?x竟成了敛财钓誉的工具,今筑殿、明换梁,巧立名目要求善男信女布施香火…” 她感慨而言,对俗人假藉宗教之名招摇撞骗颇不以为然。 “更有甚者以尼庵僧院掩人耳目,佛门清净之地竟成了无边的勾栏院。”她一语戳破怪异现状“败坏的是人心而非宗教哪!” 沐刚默然受教。 在隔邻的禅房中安宿一夜,晨起的沐刚兴致地邀青云共游碧山。 古木参天,风动松涛;并肩而行的两人有一种遗世独立的错觉,彷佛蒙蒙云雾中仅存他们相依为伴。 冷苔滑,稍一不留神,欧脚下就踩了个空,颠踯一下。 沐刚毫不考虑伸手拦住了她的际,虽然是不经意的触碰却令他心神一。 ‘素约小身。’他口而出所知的一句诗词。 欧睁大双眼看他,随即被沐刚的口无遮栏所怒。 他恍然大悟,高兴地笑道:“原来青云的名字也是有典故出处的!” 沐刚瞅着她笑,念诵出诗词——.素约小身不耐伤疏梅影下晚妆新袅袅婷婷何样似? 一缕青云… 这次,欧真的翻脸了! 沐刚的无心——或该说有意——轻薄令她涨红了双颊,气忿忿地恨声责骂:“小弟虽然才疏学浅,身弱力小,也担不住‘侯爷’以这种诗词来欺辱!古人‘割席断’不算薄情,反而值得称颂!在下就此别过!” 她拂袖而去。 “青云!”沐刚随后追赶,在禅房门前拉住了她的衣袖。“青云!是我说话未经虑,你宽厚大量,恕了我这一次!青云…” 真的是气坏了!青云高兴时总是直呼他的名字‘子毅’,不高兴时就‘升级’为‘沐兄’,再严重一点是跟着众人称呼他为‘将军’,从来也从未以‘侯爷’来尊称他过!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说出了‘割席断’的决裂话语。 即使如此,气得满脸通红、杏眼圆睁的青云依然令他深觉可人…他真是活该!沐刚自嘲暗忖。 “这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她厉声叱喝:“侯爷请自重!” “罢哟!青云!你知道愚兄只是一介武夫,哪懂得什么词句不该说?!” 沐刚低声下气说:“好歹原谅我这一次,好贤弟!我绝对不敢再犯!” 沐刚左躬右揖地赔罪求饶,此刻,他十二万分的庆幸自己没带随从就上山看望青云——不然他这个脸可是丢到爪哇国去了! 再三保证发誓,加上左一句右一句的好贤弟,怒火冲天的欧终于软化。 多言惹祸!哎! 从来未曾吃过败仗的沐刚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情场如战场,一旦落居于下风往往是伏首称臣,再难有东山再起的局面。 在青云面前,他肯定是百介之百的战败者;曲意俯就不敢轻慢,只有赔小心的份。 就连景那滑头小子也看出了古怪,背地里教唆犯了小过失的同袍们找‘欧先生’说情求饶准没错——沐将军一定答允的。 听到风声的沐刚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青云总是‘凑巧’出现在他处罚犯错士兵的时间、地点…看情况,青云也是被景诓骗的! 吃里扒外、目无尊长的浑小子!沐刚为之气结。 他没给景狡辩的机会,鹰拿雀燕似地把这个浑小子拎到营帐审问。 生怕挨打的景战战兢兢的讨饶:“父亲要打罚孩儿,孩儿也不敢辩… 只是请父亲三思,悠悠众口难以杜绝谣言,如果仅为了防嫌就处罚孩儿,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盖弥彰吗?” 他一语揭开了沐刚的心病,然后惊异的发现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父亲居然困窘得面红耳赤。 好可怜…景强忍住笑意,知道自己离险境了。——这把年纪了才闹恋爱就好象长大成人才出痘疹一样险象寰生——真令人为之捏把冷汗。 “其实也怨不得众人纳闷。”景壮大了胆子试探道:“欧‘叔叔’的行事个性也太过猖介孤僻,从不曾见他和弟兄们合群相处,吃饭、洗澡,连睡觉都和别人离得远远的,难道父亲不觉得奇怪吗?” 沐刚敏锐地看着儿子言又止的表情,景貌似恭谨低头垂手,眼中却闪烁着淘气光芒。 “青云的情喜洁孤介,行事自然也和常人不同。”沐刚勉强回答。 “父亲难道没试图说服欧‘叔叔’改变作风吗?”景慢慢探入问题重心——见鬼了!如果不是顾虑到父尊颜面,他早就快言直说,叫他先下手为强。唉!老年人做事思虑太多!连这档子事也要作儿子的人来心! 沐刚啼笑皆非“青云那种子,言语无意唐突就说出了‘割席断’的话了,谁还敢等闲触犯他?!” 唐突?!他是很有兴趣听听内容的,可是父亲模棱两可地回避了,这其中一定很有意思!沐景想。 一肚子鬼点子的景,为辨别雌雄的方法提出了计谋…。 不过短短半刻,沐刚接受这个万无一失的妙计的确可行,景又一次安然无恙地逃过责罚。 虽然有点对不住欧‘叔叔’,但是他可是一点也不感到后悔,管他是弥子瑕还是花木兰…只要当事人两情相悦就好了,他不过是推了一把,稍加助力罢了。 喜爱就去爱,想要就得争取,有什么好迟疑的?这正是他和父亲不一样的地方。 年节的脚步近了。 早知无法回乡过年团圆的众将士们,心情是有些许浮动,朝廷下令湖广川一带的官员犒赏猪羊牛酒、并厚赐军饷,总算让这些效命疆场的军人们,过了一个丰庶的好年。 连加菜加酒,还得了新衣新袍,只除了没得回家抱老婆外,倒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今年的除夕夜不太一样,沐刚麾下的士兵议论着:将军不知荏地心花怒放,居然召了歌伎献唱以娱众人——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虽然‘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大伙儿还是对这些献唱的歌伎报以热烈的响应,愈是香风月的歌词,获得的掌声愈大。 坐在沐刚下首左侧第一位的欧又好笑又羞恼,当一个歌伎娇声媚态地盯着她唱出几近亵的诗词时,别人是疯狂鼓噪,只有她坐立难安。 “?蔻花开三月三,一个虫儿往里钻。 钻了半,钻不进去,爬到花儿上打秋千,儿小心肝,我不开了,你怎么钻?” 这种骨鄙的暗示简直让一群臭男人乐疯了。 “好!好!好啊!”“这娘儿们真够!” 那个歌伎的一双媚眼直往欧身上你,跃跃试的众人更拿‘隐鸿先生’的不近女来开玩笑。 “敢情好!那货看上了先生俊俏,却不晓得是中看不中吃的。” “都尉不是说过了吗?有酒食先生馔,有事弟子服其劳!先生若不行的话,咱们有机会‘代劳’。” “拿盆水照照自个儿吧!先生翻出股来都比你那张大疤脸好看!” “他妈的!股好看有啥用口前面那玩意见得中用才是真的!” 隐约听见这些谑嘲笑的欧不脸上飞红,这些臭男人全都这副德! 三百年没见过女人了吗? 而坐在上座的沐刚只是似笑非笑地瞅着她,那表情彷佛是在告诉她:这才真叫做‘诗词’! 的确!‘枭枭婷婷何样似?一缕青云!’相形之下,文雅了许多。 没好气的欧举杯一饮而尽,没有看到沐刚对那个歌伎使了个眼色。 “欧先佐,小女子敬您一杯!”娇滴滴的女声在欧身畔道,不待同意便径行坐在椅褥上,拿起了欧的酒杯喝了一口,不由分说便把喝未完的酒送到欧边。 众人大乐鼓噪,打断了另一个歌伎的献唱。 “我叫玉杏。”她嫣然媚笑,娇娜身子直往欧凑去,一双手也不安分地往欧身上游移。 众人的叫嚣和这个忝不知的女人,公然轻薄举动令欧恼羞转怒,正翻脸时,名叫玉杏的女子已附耳低语:“玉杏有一要事告知先生,请恕无礼,先生就配合委屈作戏吧!求您。” 满脸堆笑的玉杏以眼神示意。不知情的人看来,只觉得他们俩人热情麻当有趣。 心念一动的欧喝下了玉杏手中的半杯酒。 另一个歌伎正开始弹琴唱曲: “可喜你天生成百媚娇,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 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欧笑颜逐开地和玉杏打情骂俏,你一口我一口的同喝一杯酒,这其中最惊讶的就是沐刚了。 另一个歌伎继续献唱: “度青春,年正小,配鸶凤,真也巧,啊——!看天河正高,听谯楼鼓敲,剔银灯同入鸳帐悄——” 在众人的惊奇目光中,微醺的欧起身告退,由玉杏搀扶着踉跄回去自己的营帐。 “他的!”眼红嘴馋的众人抱怨道:“看先生一向道貌岸然的,没想到喝了几杯就原形毕!搂了姑娘独自去快活了。”脑海中片混乱的沐刚仰首灌下了一盅酒,再也没有心情听歌喝酒—— 难道,他的猜测错了吗? “你是谁?!”掩下帐门的欧质问道。 酒量极佳的她一脸清醒警觉,全不似刚才的醉态可掏。 “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玉杏悄声笑道:“忘了在渔村里的一面之缘吗?”她点醒了欧——是了!玉杏也是渔家女,她见过了几次。 “我哥哥死得早,家里全靠寡嫂支持,”玉杏低声诉说:“唯一指望就是哥哥的独生子能早成人——若不是先生您仁心仁术救活了那孩子,恐怕咱们家就绝后了。玉杏一直心怀感激。” 欧释然询问玉杏“那…为什么要我演出这场戏?!” 浓妆抹的玉杏齿一笑,十八岁的她稚气末,却为了生活不得不沦落风尘。“先生…真是好胆识,居然能和男人同赴战场,难道不怕穿梆吗?” 欧心头一凛“你是什么意思?!” “先生别惊怪!玉杏没有恶意,只是提醒您别出马脚来——像您这般花容月貌,也难怪动人绮念。”玉杏娇憨笑说原委。 目瞪口呆的欧气得脸色紫涨—— 那该死的小畜牲!居然助纣为,帮起老子来设计她! 玉杏一五一十和盘托出:景怎样在众多女中挑出了年轻漂亮约两、三个女孩,许诺重赏,要她们轮番上阵去勾引某人并且得保守秘密,看在钱的分上,女人当然满口答应,直到被带去拜见沐将军时,她们才知道:‘某人’指的就是欧先生。 “玉杏心想:先生是位好人,咱们哪有恩将仇报的道理?!”她说。“所以宁可不要赏金,也要点醒先生预做防备,免得吃亏。” 欧沉默半晌才道:“你…已经知道了?!” 玉杏抿着嘴笑:“哪有这么清秀白净的男人?” 更何况,奉命挑逗欧青云的玉杏,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抚摸过女扮男装的‘先生’,当然感觉得出怪异之处——女人看女人,尤其是观察漂亮的同时,往往最感和挑剔。 “玉杏既然已说破了机关,少不得还得请您想个法子遮掩过去。”她低声道:“违背了沐将军的命令,玉杏的处境恐怕有危险…” 气恼羞怒,百感集的欧在营帐里来回踱步,该死的沐刚!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来试探她! 蓦然计上心头的欧止步,眼中光芒闪烁“玉杏,你说有几个被托‘勾引’我的?” “连我在内,三个。”她坦白道。 “跟你一样可以信任的吗?”欧问:“就是知道我的秘密也不会的。” 玉否想了想“喜是别村的女孩儿,我不知道。但是和我一块儿的美娘可以信得过——她的小女儿也是您救活的,绝对不会您的身分。” “好!”下定决心的欧嘴角扬起笑意:“既然如此,咱们就来玩场大的!玉杏,今晚可愿陪我共度宵?!” “咦?!”惊异的玉杏在听完欧的计划后,睁大双眼格格娇笑。“天哪! 这一定很好玩!” 吹灭了腊烛,假凤虚凰的两人真的并肩相拥入睡,漆黑的营帐中不时传出吃吃低笑声,令人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 翌晨。 心情极坏的沐刚在天际蒙亮时才放弃希望入睡,不到一个时辰就被怒气发的欧大声嚷叫所吵醒。 “子毅误我!”悲愤集的青云像一阵旋风似地冲入他的营帐,怒声指责。 “青云…?!”头昏脑的沐刚还来不及做出适当反应,已经被劈头劈脸臭骂了一顿。 “原以为是相好兄弟,生死至!没想到沐兄却为了一点疑心,陷害青云于万劫不复之地!罢啊!我算是白认了你!”她顿足懊恼道。 “青云?!你是怎么了?”沐刚又惊又疑。 “怎么了?!”欧怒极冷笑:“这应该请沐兄扪自问才是!多年相知竟毁于几句馋言!沐兄明明晓得青云不近女,却命令歌伎敬酒灌醉青云,居心何在?!” 沐刚哑口无言。 得寸进尺的欧又是一顿臭骂,骂得沐刚羞惭集不敢回言。 “兄长若是疑心大可直说,青云大可衣辨白;不然,兄长也大可在青云酒醉时,叫歌伎下青云的衣物检视,何苦令这种青楼女子自荐枕第,败坏了小弟的修为?!”她厉声叱喝道。 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沐刚只有迭声道歉的分。“愚兄知错了!” 老天爷!他只是叫女们探试一下青云的别而已,又错在哪里了?就算真的成就一段风韵事也不算滔天大罪吧?沐刚苦着脸想。 反正,不管是对是错,在青云面前他只要赔罪、认错就对啦!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后,欧口出惊人之语——‘他’曾经被一位行脚僧视为有缘之人,传授了‘童子功’秘岌,所以不能近女。 “而今木已成舟!小弟维持了三十年(注:这是正牌欧青云的岁数)的童子之身在一夜之间破了戒!沐兄一念之差,害小弟菲浅!”悲忿集的欧扼腕长叹。 愕然张大嘴巴的沐刚,表情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昨晚的那个歌伎,青云把她奉还给沐兄!其中原委兄长自去审问!”她语气冰冷嘲讽道。 营帐外,云鬓膨松的玉杏适时发出低泣声引来不少侧目相看。 “罢呀!多年修为,毁于一夜贪!”说完这句话的欧拂袖而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吃饭撑着,没得杀敌打仗的士兵们津津有味地拿‘隐鸿先生’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来闲磕牙,全营上下都传遍了这档子事——先生‘破功’了! 不仅如此,还转了子,以前是不近女,现在则是左拥右抱——三不五时就召寻作乐;最受宠的就是玉杏和美娘两人。 欧的说法倒也干脆——既然已经破了戒,一次跟一百次都是一样的,人不风枉少年嘛! “真看不出先生那么好。”士兵当中有人抱怨道。 “老是霸占了女人一整夜,害咱们得去别的地方排老半天的队!”另一人附合。“可不是吗?全营当中就属玉杏和美娘最漂亮了…嘿!说人人到!”丰成的美娘充满了妇少丰韵,手里拿着一篮筐洗好的男人衣物——不消说正是‘隐鸿先生’的长衫。 士兵们发出狼嚎狗叫声。 “要死了!”美娘回头嗔骂道:“吃了撑着?你们将军怎么不找些苦差事一你们这些小兵去?!” “美娘!”混的小兵怪叫道:“怎么这样狠心!人家不是说‘一夜夫百恩’吗?现在攀上了新姘头就不认旧老公了?!” “呸!你是什么东西?!我老公早躺在那边的黄土陇树凉快去了!怎么?!难不成你想替那死鬼照顾咱孤儿寡妇?!也行!八人大轿来抬老娘!不敢的话就闭上你的乌鸦嘴!” 她的利泼辣逗乐了一大群阿兵哥。 “哎呀呀!干嘛火气那么大?!难道你从今以后就没央求我们的时候了吗? 难不成长长远远跟着先生,做一对夫?!”另一人玩笑道。 “只怕先生养不起她!”另一个贫嘴取笑:“瞧她那股劲,先生支持得住吗?我看哪!是中看不中用!少不得咱们兄弟出力帮忙!” 众人哄然笑翻。 早经过一番历练的美娘脸不红气不,娇嗲着声音回嘴道:“人家先生可是练武之人,最近才开了荤的,功夫可是好得很——哪像你们这些要死不活的病猫,早就酒淘虚了身子、败了肾!全都是一群‘银样?头’——遇着火就化了!” 说完此话,她扭摆地离开,留下一群相顾无言的男人,好半晌才爆出喃喃抱怨和低咒。 “我们在当兵耶!她想要我们有多好的表现?!‘银样?头’?!” 议论纷纷的众人一致认为‘隐鸿先生’的确有过人长处,不然她们俩人怎么那么死心塌地?!“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两个娘儿们越来越漂亮?!”忽然有人说道。 门!真的很门!难不成先生真有什么滋补妙方吗? 计谋得逞的欧暗地里笑疼了肚子。 痛快!能整治这群自以为是的男人实在太痛快了! 其实,她不过是送了美娘、玉杏一些妇人专用的中药调养滋补身子罢了! 再加上在她这里过夜,不用整夜接客所以才可以安稳睡个好觉。精神一佳,容光焕发就有了这些绘声绘影的鬼话。 老天!真是大快人心! 心怀愧疚的沐刚现在一看到她就好象老鼠见了猫,连一口大气也不敢。 每思于此,欧就笑得打跌! 她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wWw.nKo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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