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江南郎探舂心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
纽扣小说网
纽扣小说网 热门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幽默笑话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清霜如月 色卻江湖 家里家外 红绿江湖 年后突破 父女情深 乡下舂天 流氓老师 美滟岳母 田野花香 丝袜舅母 女人如雾
纽扣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江南郎探舂心  作者:曾晓君 书号:6023  时间:2014/8/24  字数:13772 
上一章   ‮章十第‬    下一章 ( → )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又见江南一年芳草绿。吕文绣走后的第二个春天某个清晨。

  黎明的到来多么奇妙!黑漆漆的阁夜,俏俏被东方投的第一线曙光驱逐了。原本灰蒙蒙的天际,被晨曦映出一环光华,云霭隐现、幻象万态;清的微风阵阵吹来,弥漫早晨特有的清新气息;枝头鸟儿啁啁啾啾,忙着试谱新曲;破晓时分的大地,铺上一层曦幻出的淡淡光,象征着光明在望,充满了蓬的生命力。

  庄府两扇大门也在黎明时刻开启,庄元牵着“魔神”出来,等着伺候主人上马。

  须臾,庄严拔的身影出现门口,他穿着一袭银白劲装,显得英姿飒。接过庄元手中缰绳,俐落地翻身上马,一夹马腹驰往紫金山脉。

  等人马消失在大街转角,庄府对门巷道悄悄采出一张清丽脸孔,遥望人儿远去的方向失神,清澈明媚的翦水双瞳隐约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她——赫然是销声匿迹已一年多的吕文绣。

  藏身在巷角一隅的吕文绣再也压抑不住伤怀,泪水像溃堤的河水倾而出。一年多了,她对庄严一直无法忘情,夜备受前熬。但,她还是强忍相思,不敢轻易脸,就怕为已婚的他带来困扰,更怕自己掩饰不住情感,落人笑柄。

  然而情况所迫,她不得不上庄府向蝶儿求助。为了怕碰上庄严,她天还没亮就摸黑下山,赶在庄严出门跑马前隐身在巷弄间。一来是为了想再偷瞧他一眼,二来在确定他已出门后,自己才敢进入庄府求见庄蝶儿。

  “吱嘎——”

  庄元关门的声响惊醒缅思的吕文绣。偏首一望,庄府大门已闭上一扇,另一扇也已半合,庄元的身影即将隐入门后…

  “庄元哥,请等一等!”吕文绣大急,迅速抹去泪水,跑向庄府大门。

  “咦?”庄元闻声停下关门动作,诧异地采首出来。“吕姑娘,是你?”当他看清站在眼前的人时,不由惊呼。“庄元哥,好久不见,你好吗?”一向多礼的吕文绣向他颔首问候。

  “好,好。吕姑娘,这一年多来你到哪里去了,大家都很想念你呢。”庄元以关心的语气探问。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很好。庄元哥,我的事暂且不提吧,我今天来是有急事求见三小姐,她…还没出阁吧?”吕文绣有些?心,万一蝶儿已经嫁人,庄逸又出门经商不在家,她可就告贷无门了。

  “小姐还没出阁,她…咦…”

  “达达…达…”庄元答话之间,?S闻马蹄驰近声响,不由顿口望去。吕文绣也诧异地循着他视线回顾,一霎时,吓得幽幽七魂、缈缈三魄,彷佛全飞离了躯体般,无措地僵在当场动弹不得!

  庄严竟然去而复返,正高踞马背上鹰视着自己,惊讶之情毫不掩饰地写在他俊逸的脸庞。而那忿怒的双眸,更似出闸猛虎般,正虎视眈眈着它的猎物。吕文绣倒口凉气,心慌地发现无处可逃。

  上苍保佑!幸亏自己驰离不远,就发现马匹的铁蹄出了点状况,因而半途折返,否则不就错过与她再见的机会?庄严俯瞅着呆若木的心上人,思绪像汐般起落着…

  这一年多的日子,无论清醒或睡梦中,总是想着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她从心底深处赶走。他一直在跟这种无形的桎梧奋战,但总徒劳无功,她的影子已牢牢攫住他冷硬的心扉,深柢固抹灭不去。庄严甚至怀疑,自己是否遭到了什么天谴,才会让一个女人如此深深折磨。

  天可怜见!好不容易盼到她又出现眼前,庄严决不会轻易再让她离去。他帅气地袍下马,极力控制想紧紧拥她入怀的冲动,将“魔神”交给庄元后,铁腕像老虎钳般扣住吕文绣柔荑。在庄元惊楞的注视下,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往自己居住的“文轩阁”院落。

  将吕文绣强拉进寝室,掼上房门后,庄严充臆间的情愫,像万马奔腾般再也驾驭不了。将她纤细的身子圈入强壮的臂膀中,热切的迫不及待地捕捉住令他朝思暮想的,疯狂地吻啮咬,似乎要将这一年多来的相思之苦发殆尽。

  吕文绣的脑门轰然作响,一团紊乱,被庄严狂的表现惊呆了,更被他那烈火般的炙吻吻得晕头转向、手脚发软。但,她旋即急促地轻,奋力想扭开他的拥抱,因为她突然绝望地忆起,他是个已有家室的男人,自己怎能再与他纠不清。

  这个想法电光石火闪过脑际,吕文绣突然生出一股无比的力量,将庄严壮硕的身躯推离自己身子。

  沉醉在热吻中的庄严淬不及防,蹬蹬后退数步后才稳住身形,他抬起讶然的深眸,责备似地专注在她细致的脸上。“阿绣,你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让我出去,我要找蝶儿。”她的嗓音则带着颤抖。

  庄严深一口气,暂时收敛情,他瞬间已控制住情绪冷静下来。是该好好跟她算算不告而别这笔帐了。

  “你找蝶儿干嘛?”他双手前,悠闲地背靠在门板上,摆明了就是要堵住她的出路。

  “我…一年多不见,很想念她,所以…”吕文绣神色局促不安,期期艾艾

  说明。

  “真的?”庄严许久不见笑容的脸上难得地浮现笑意。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一说谎,眼底就,根本骗不了人。“我们也很久不见了吧?你怎么就不想我?要不,你也不会趁我清晨跑马时来访,刻意避开我,嗯?”他扬眉促挟地问,突然有一股逗她的兴致,因为他好想念她面红耳赤的娇羞模样。

  “我…”吕文绣还真的霞飞两颊,呐呐地赶忙改口:“我…其实我是有点事想找蝶儿。”

  “哦?什么事?”庄严发现,要让吕文绣说真话,并不是难事,她实在单纯得可爱。

  “…”吕文绣沉默不语,她是不擅说假话没错,但,不回答总可以吧?

  “你不说也不打紧,咱们就耗下去吧。反正我今天刚好没事,清闲得很。不过,你也别想我会放你出去找蝶儿。”偏偏庄严一副无赖的样子,轻松自在地对她宣告。

  吕文绣急得红脸,差点没下焦虑的泪水!她急需一笔救命钱,才不得不厚颜回来找蝶儿告贷。谁知道运气这么差,偏就碰上庄严,这该如何是好?事情真相绝对要瞒住,不能让精明的庄严看出一点破绽。但,不透些讯息,又过不了他这关,到底该如何拿捏,正考验着吕文绣的智慧。

  “我…我手头不方更,想跟蝶儿借贷些银两。”不得已,吕文绣终于说了部分实话。

  “借钱?”庄严皱起双眉。是呀,他倒忘了问她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活的,想到娇柔的她可能受尽风霜,吃了不少苦,他的心猛烈地揪疼起来。“你这些日子靠什么维生?人住在哪儿?为什么需要银子?是不是…工作没了?”庄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我…还好。只是家人病了,急需银两看病抓药。”

  “家人?你找到亲人了?”

  “啊!不…呃,是…是的。”吕文绣这才发现说溜嘴,急得语无伦次。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庄严瞥见她眼底愧,明白她心存欺瞒,遂沉下脸追问。

  “我…我还没找到亲人。”吕文绣又被出实话。

  “那你生病的家人是谁?”

  “…”这次就算打死吕文绣,她也绝不肯说了。

  庄严看她咬紧下坚决不说的神情,不由得狐疑丛生,不过是个家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难道…

  一个念头乍起,他猝然脸色大变,颤着声音急问:“是库利斯?你们…成亲了?”否则她怎么会口称为“家人”?适才因乍然相逢,心情过度奋,倒忘了他二人当初是相偕离开庄府的。

  吕文绣没料到他会想拧了,正想分辩,却突然想到让他误解未尝不是困之道,最起码他不会再纠一个有夫之妇吧?

  “是…是呀!他工作受了伤,需要延医治疗…”吕文绣突然煞口。因为她惊骇地发现,庄严脸色铁青、神情狂,那全身酝酿风暴的怒气令吕文绣怀疑下一瞬间,他是否会冲过来将自己碎尸万段,以消心头之恨。

  庄严仿佛从天堂被打人十八层地狱,心情由亢奋转为震怒,这急速的转折令他一时难以承受。他只觉浑身血沸腾,仿佛要进裂血管涌而出,蓄满的怒气再不发,只怕自己会错狂。他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却以不贞的身子嫁给库利斯,这对庄严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他此时只有满腔的恨意,只想狠狠反击重创他心灵的罪人。

  “所以你急需银两?”他的声音冷冽如冰,眼神闪动着危险光芒,那是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讯号。

  “是…是的。”吕文绣被他冷酷的神情骇住,结巴着回答。她的内心感地升起一股寒悸,从头顶直窜脚底。

  “你需要多少?”他的冷静显得不寻常,更教人担心。

  “二十两。”吕文绣垂下眼脸,遮掩眼底的不安。

  庄严没有忽略她眼底的羞傀,然而这次他却解读错误,不再认为她是因撒谎心生不安,而是主观地认定她因背叛自己嫁给库利斯而有愧

  “二十两治病够吗?我可以给你二百两。”庄严脸色莫测高深,令人难辨真假,

  “不…不用那么多,顶多…五十两该够了。”吕文绣想想,多借一点也好,万一二十两真的不够,再来一次庄府,实在也是一种煎熬。“谢谢你。等…

  库利斯好了,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最终,吕文绣又诚恳的致谢。

  “先别谢得太早,我还有条件呢。”

  “什么条件?”吕文绣怔住。

  “把衣服光,陪我上睡觉,二百两就当夜渡资,也不用还了。”庄严冷酷地浮现一丝气的笑容。

  “嗄?!你…”吕文绣霎时面如死灰,心,绞痛了起来。

  “答不答应悉听尊便,不过,你休想见蝶儿的面!”

  “我…”吕文绣强忍心痛,僵在当场进退维谷。答应了,残存的一点尊严将被他无情的践踏。拒绝呢?那医药费可就没有着落,若借不到钱…恐怕…恐怕…凶多吉少呀!“我答应。”想到人命关天,吕文绣没有犹豫的权利,她毅然咬牙同意,心却已碎了一地。

  “你…”庄严见她点头,反倒错愕,但旋即又被一股怒气击倒。她竟然爱库利斯爱到愿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为了他甘心忍受其他男人的羞辱。强烈的嫉妒几令庄严发狂,他要重重的报复,惩罚让他伤心痛苦的人。“很好,我现在就要你。喏,这是二百两银票,开始吧!”从斗柜中取出银票放置桌上后,他轻佻地戏谑。

  吕文绣绝望地闭上眼,颤抖着轻解罗衫…

  庄严目不转睛瞪祝着她一件件解下衣裳,脸上表情愈来愈僵,紧抿的、绷紧的下颚,显示气得不轻。

  “够了!”当她身上只剩下亵衣,庄严再也控制不住大吼出声。天!她都已嫁为人妇,但,那半的轻盈体态依旧深深撼动他的心,他还是无可救药地想要她。

  吕文绣吓得睁开双眼,惘地看着反覆无常的庄严。

  “我再怎么下人,也不会玩一个已有丈夫的女人,那是不道德的,而你…竟敢背着丈夫卖身,简直毫无廉,比娼还不如,我根本不屑要你,免得弄脏我的身子!”庄严像地狱来的复仇使者,无情地鞭笞着他的敌人,拿起桌上银票丢向她脸上,语气轻蔑:“二百两送给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低的女人!”

  如利刀般锋利的语言,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凌迟着吕文绣的心。泪水已模糊了视线,她再也支撑不下去,只想尽速逃离这令人心碎的场合。匆匆穿好衣物,她盯着地上的银票犹疑片刻,迫于现实的无奈,还是含悲忍辱地捡拾起来,当她抬头瞥见

  庄严憎恶的表情时,难堪再次撕扯着早已冷寂的心。她再也无颜待下去,拔足奔出房门。

  吕文绣一奔出房门,苦苦压抑的庄严立即像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倒在榻,冷硬的面部表情换上凄苦的落寞。心碎的人何止是吕文绣,伤人的人更是被彻底伤透。

  吕文绣肝肠寸断、拔足狂奔,却在庄府大门口撞上一副结实的膛…“哎哟!”被撞的人惊呼一声,正要训斥几句这个冒失鬼;但,定睛一看,不由叫出声:“阿绣,是你!”

  泪眼婆娑中,庄逸英俊亲切的笑脸映入眼帘。“阿逸!”吕文绣也欣喜再见对她一向友善的庄二少爷,只是心中不免感伤,如果早点碰见他,可以向他求助,又何致遭受庄严的羞辱。

  “阿绣,这一年多你到哪儿去了?”庄逸审视她梨花带雨的脸庞疑道:“为什么哭?谁欺侮你了?”

  相较于庄逸的关怀,更显出庄严的冷漠无情。吕文绣百感集,眼泪更如雨下,哭得悲悲切切。

  “阿绣,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不,没什么。阿逸,我只是…好高兴再见到你!”敦厚的吕文绣,向来不编排别人是非,何况她更知道,庄逸也拿庄严莫可奈何,又何必说了让他难过。

  “阿绣,一定有事,你哭得这么伤心,骗不了人的!”

  “阿逸,求你不要问了,我还有急事不能多?搁,改天我再登门拜访。”想起家中还有人等着她抓药回去治病,吕文绣抹去泪水,匆匆向庄逸道别后,快速地朝巷口奔去。

  “阿绣!”庄逸见她突然避走,不由愕然。

  昨晚,他与几个知好友把酒言秉烛夜谈直至黎明才散,不意却一太早在自家门口碰见失去音讯多时的吕文绣。瞧她哭得柔肠寸断,一定发生了令她伤心逾恒的事,庄逸对她一直有丝莫名的感情,终究放不下那份揪心,悄悄跟随其后一探究竟。

  长居“清心斋”不问俗务的庄夫人,却被老管家急急通报的消息惊动了,带着侍女火速赶住“文轩阁”

  当她看见两个宝贝儿子,犹在地上扭打得难分难解时,气得厉声叱喝:“住手!”

  一旁围观却劝不了架的家仆,纷纷退避两侧,让出一条道路。庄严两兄弟一听母亲大人驾到,也总算歇了手。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庄夫人一看爬起身的两个俊儿子,打得鼻青脸肿、衣衫凌乱,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得又气又疼。

  “娘,您不知道,大哥太可恶了,他…”庄逸气呼呼抢先告状,却被庄夫人喝止。

  “闭嘴,让你大哥先说,不得无礼。”庄夫人从不偏袒自己亲儿,对庄逸的管教一向比对庄严更为严厉。“严儿,你说吧,究竟什么事让你兄弟俩拳脚相向。”

  “娘,我也莫名其妙,阿逸一进门就挥过来一拳,像疯了般…”庄严抹去角血丝,也气忿不已。

  “逸儿,你太目无尊长,竟敢先动手殴打兄长,还不跪下向大哥陪礼!”庄夫人气坏了,转而训斥小儿子。;

  “娘,做错事的人是大哥,为什么我要受罚?!”庄逸不服气地申诉。

  “我?我做错什么事?”庄严讶然。

  “你做了人神共愤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庄逸毫不客气地指责。

  有这么严重吗?大夥儿眼睛不约而同齐瞟向庄严。此时庄蝶儿亦闻风而至,踏入室内时正巧听见庄逸的指责,遂向母亲建言:“娘,你先听听小哥的理由,再决定要不要罚他嘛。”

  “好吧!今天要不说出个道理,娘定要以家法治你个犯上下敬之罪。”在女儿搀扶下,庄夫人坐进太师椅。

  “哼,是大哥始终弃…”庄逸口喊道。

  “等一下!”庄蝶儿突然嘴叫停,对着伺立两旁的家仆说道:“这儿没你们的事,全都下去。小柳、喜儿,你们也先退下。”喜儿是庄夫人侍婢。

  “是。”一干仆婢遵命退走后,房内只剩庄家母子四人。

  “小哥,现在你可以说了。”庄蝶儿这时才转向庄逸示意。她一听“始终弃”这耸动字眼,立即想到支退仆人,以免家丑外扬,心态似乎已成不少。

  于是,庄逸再无顾忌,竹筒倒豆子,把事件的前因后果一整锅端了出来…

  庄逸暗中尾随吕文绣身后,见她先至大街叫开药铺店门,入内买好药材,即匆匆往紫金山方向赶路。足足走了两、三个时辰,才见她进入一间被隐密竹林遮蔽的小庙——紫竹庵。

  庄逸在寺外等了老半天,迟迟不见吕文绣出来,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人内一探究竟。

  寺内仅见一名中年女尼,正抱着一名婴儿摇哄。当庄逸趋前见礼,报出自己姓氏并表明找吕文绣时,立即引发女尼的质疑。因为婴儿是吕文绣所生,取名庄文,她误以为庄逸就是那位不负责任的薄幸汉。虽然吕文绣从未提及有关孩子父亲的一切,但经常见她珠泪暗弹,也知她必有满腹的辛酸委屈,女尼不免为她打抱不平。

  当庄逸得悉婴儿为吕文绣之子,且为“庄”姓后,心中已了然几分,再细看男婴五宫轮廓,果然与庄严极为神似,更加印证自己的推测。

  向女尼问明吕文绣正在屋后煎药时,庄逸立即寻到她。经过苦苦追问,吕文绣终于坦承庄文确是庄严骨,并将一年多前的往事向庄逸做了一番阐述。包括她离开庄府后直奔紫金山,终因夜半天寒加上心力瘁,昏倒在山道边,幸被紫竹庵修行的女尼所救,并且好心收留她的经过。

  吕文绣暂时安身在紫竹庵,不久却发现珠胎暗结,她也曾心慌得想下山找庄严,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女尼也劝她安心将孩子生下,因为佛家是尊重生命的。

  怀胎十月,吕文绣平安产下一男婴,取名庄文。母子俩在紫竹庵平静的度,然而庄文几前突罹急病,经大夫诊断后,需要数味高贵药材煎服才能痊愈。紫竹庵住持是位修苦行的出家人,生活原本就清苦,收留吕文绣母子后更是捉襟见时,根本没多余的银子替庄文治病。吕文绣迫不得已才赶至庄府,想向庄蝶儿借贷些银两应急,虽然刻意避开庄严,却仍然被他碰着,并奚落羞辱了一番…

  听完庄严的“罪状”室内三个听众皆怔傻住。

  庄夫人一心盼望庄严早生子,延续庄氏香火,儿子却拖拖拉拉不肯合作,老夫人也已死心不再催促。没想到现在媳妇还没影儿,孙子却先蹦出来了,这下可乐坏抱孙心切的庄夫人啦。

  庄蝶儿惊奇的则是,平作风沉稳严谨、道貌岸然的大哥,为了爱情竟然采取如此“烈”的手段,教她深刻体悟到:原来再冷静理智的人,也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而庄严是其中最受到震撼的人。他此刻的心情真是百味杂陈,可谓又惊又恼、又喜又悔,杂乱得理不出个头绪。既惊于自己已为人父,又恼她苦苦欺瞒,且喜她未与库利斯结漓,更懊悔自己恶言羞辱她。

  “娘,我们赶紧去紫竹庵,将阿绣母子接回来吧!”半晌后,庄蝶儿首先回神。

  “喔,是,对呀!我的宝贝孙子,马上去接你!”庄夫人跟着回过魂儿,高兴得语无伦次。“逸儿,快!快带娘到紫竹庵,娘要亲自去接他们母子!”

  “我也去!”庄严比谁都急,恨不得翅飞向紫金山。

  “谁都能去,唯独你去不得。”庄逸却怒着阻止。

  “为什么?”庄严不服气地怒瞪他、

  “因为阿绣恨透你的无情,表明不想再见到你。你去了只会惹她气恼,只怕不肯跟咱们回来。再说…娘,大哥犯了错却不必受罚,如何叫阿绣心服。”好不容易抓到从不犯错的圣人小辫子,庄逸当然要大加利用陷害他一番。

  “阿逸…”庄严向他投过来一记警告的眼神。

  “逸儿说得没错,严儿还是不去的好,免得坏了大事。”现在庄夫人心目中是孙子最大,立刻采纳庄逸的提议。“严儿,你居然让庄氏子孙落在外,真是愧对列祖列宗,罚你跪祠堂悔过,等娘接回吕姑娘,让她亲眼见你受罚后,才准你起来。”

  庄蝶儿差点忍俊不住!跪祠堂忏悔是大哥最常拿来整治她的手段,没想到风水轮转,今天轮到他被罚啦!想到威仪十足的大哥跪祠堂的画面,庄蝶儿觉得怪不协调的。

  庄严气绿了脸,两道人的目光向庄逸,仿佛要将他大卸八块,庄逸却不在

  乎地耸耸肩,急急带领母亲及妹妹赶往紫金山。

  幸好庄夫人等及时赶到,才拦住了即将离去的吕文绣。

  吕文绣担心庄家会来要回他们的骨血,婉谢住持师父的慰留,执意远走高飞。就在她踏出紫竹庵门扉时,却面碰上庄蝶儿一行三人。

  当庄夫人见到吕文绣,不由惊诧得圆瞠双眼,仿佛看见二十年前妹妹黄燕的模样儿。“你是…”她一瞬不瞬地打量吕文绣秀致的脸蛋。

  “娘,她就是阿绣。”庄逸为她二人引介。

  “是吕姑娘?”对了,他也姓吕呀,这实在太巧。“吕姑娘,令尊令堂大名可否见告?”庄夫人急声问道。

  “夫人,您好,我叫吕文绣。家父名叫吕良,母亲黄燕。”温婉的吕文绣先施一礼,然后恭谨的回答。

  “嗄?你…你真的是…”庄夫人突然眼泪纷纷,吓坏了三个小辈。

  “娘,您怎么哭了?”庄蝶儿焦灼不已。

  “夫人…”吕文绣也心头着慌,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老夫人悲泣。

  “没事,没事!我只是太高兴厂。阿绣这孩子是我失散多年的唯一妹妹的骨呀!”

  “啥?娘,您跟阿绣是姨甥?”庄逸也感不可思议。

  “我妹妹黄燕,二十年前嫁给江湖侠客吕良,跟着夫婿四海为家。后来我托人四处打听结果,得知他夫妇俩遭仇家追杀,避往回强大漠,从此就失去讯息。我父母仙逝后,就只剩下这个妹子是世上唯一亲人,多年来我一直悬念他们一家人呀!刚才乍见绣儿,我还误以为见到二十年前的燕妹,她们母女长得可真是一模一样呢。”

  “阿绣,没想到你要寻找的亲人就是我娘,真是巧啊!我娘在『清心斋』深居简出,以致错过与你见面的机会,幸好现在为时未晚。”庄逸兴奋地喳呼。“阿绣姐,你是我表姊耶!”庄蝶儿也高兴得扯着吕文绣袖摆欢呼。“绣儿,你也在找我么?你爹娘现在可好?”庄夫人听了庄逸言词,立即关心地询问。

  “姨母!”孤独无依的吕文绣在这世上终于有了亲人,喜得涕泗纵,她急忙跪地见礼,伤感地道出不幸的讯息:“我爹娘早在我七岁时就双双遇害了。”

  “天哪!我妹妹与妹夫竟遭此横祸,真是教人痛心。绣儿,这些年可苦了你,往后庄府就是你的家,姨母会好好照顾你的。”听闻恶耗的庄夫人伤恸不已,原已停歇的泪水又涌出眼眶。

  “娘,逝者已矣,您就别伤心了。您不是惦着宝贝孙子,瞧,阿绣怀里的婴儿就是庄文…”

  庄逸为了不让母亲过度伤心,遂转移众人注意力。庄夫人果然破涕为笑,高兴地跟着庄蝶儿逗弄起孙儿来。

  吕文绣原本想避走他方,迹天涯,从此斩断与庄严的瓜葛,没想到庄夫人却是自己的亲姨母,这下当然走不成了,好说歹说总算被劝回庄府。

  庄府上上下下都热诚表小姐回来,吕文绣感动不已。一直流离颠沛的她,终于有了避风港湾,供她安定停泊下来。

  一转眼,吕文绣回到庄府已经十余天,跟每个人相处融洽,唯独对庄严冷漠疏离,一如她当初刚进庄府任职时的景况。

  庄严看在眼里苦在心头,他明白佳人对自己余怒末消尚存芥蒂。刚开始他诚惶诚恐、陪尽笑脸,希冀能化解伊人的怨怼,但时一久,他愈来愈无法忍受她的冷淡态度。想想两人已亲密到孩子都出世了,孩子的亲爹却遭到连外人都不如的对待,庄严哪能不伤心!

  深夜孤枕难眠,在房中焦燥踱步的庄严,愈想愈呕,终于忍不住冲向吕文绣居住的“飘香园”后院。

  吕文绣房内已灭了大烛,只剩灯台烛蕊残火透出微弱光线,看来似已睡下。庄严在房外迟疑片刻,拿不定是否该惊扰佳人美梦…

  不行!今晚再不跟她把话说清楚、讲明白,彻底做个了断,庄严肯定自己又将睁眼到天明。长此下去,已经度过无数个失眠夜晚煎熬的他,不被疯才怪。

  “阿绣,醒醒,我有话跟你说。”庄严下定决心今晚摊牌。他知道母亲心疼宝贝孙儿,将庄文留在“清心斋”因此没有吵醒孩子睡眠的顾忌,劈劈啪啪拍起门

  板。

  “是谁?”躺在上却未入睡的吕文绣惊疑地披衣下,她只听到震天价响的拍门声,却没听清庄严的声音。

  “谁呀?”她趋近门边再次轻声细问。

  “是我。”庄严低沉浑厚的嗓音,这次清晰地传进吕文绣耳际。

  “你…夜深了,你来做什么?”吕文绣的心突然不可抑制地怦怦狂跳起来。

  “我有话跟你说,开门!”庄严霸气地命令。

  “我…我要睡了,有话明天再说吧。你…”吕文绣话末说完,庄严已一脚强势踹开房门,差点没把立在门后的人儿撞倒在地,今晚他绝不容她再规避。

  闪入屋内的庄严,眼明手快及时挽住身形摇晃的吕文绣。面扑袭的芬郁体香,以及怀中美人仅着薄裳寝衣的人体态,引爆庄严长期压抑的椎心思念,他饥渴地噬她红,尽情宣相思之情。

  “老天,我多么爱你!阿绣,求你别再折磨我!”庄严在她柔软的片呢哺。

  被吻得透不过气的吕文绣骤闻爱语,一股喜悦之情像水银注地般在心中迅速渗漾开来。然而,他前羞辱她的无情言词,也同时在耳际响起,提醒她别忘了所受的心灵创伤。吕文绣的热情顿时凉却。

  “庄大少爷,您不怕我这低的女人弄脏您高贵的身子吗?”她冷冷推开他,玉面含霜、语带讥讽。

  庄严困窘地账红脸,生平首次有了手足无措之感。“阿绣,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不敢当。没事的话请回吧,我想休息了。”吕文绣不再睬他,转身步向榻。

  “阿绣,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我…我受不了你的冷淡。”庄严愁眉苦脸追到前。

  “您是庄家掌柜的大少爷,我可没胆子得罪您。”吕文绣寒着脸坐上沿,依旧冷言冷语。

  “阿绣,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吕文绣抬眼盯着顶缀饰的七彩苏,没有答腔。

  “阿绣,我是不该口不择言羞辱你,但你了解那时我的心情有多难过吗?为什

  么你要骗我已嫁给库利斯?那仿佛是场噩梦,我整颗心像被掏空了,在极度痛苦的情绪下,才会出言不逊。难道…你就不必负一点责任吗?”庄严试着跟她讲理并为自己辩护。

  吕文绣的思绪霎时因他的控诉而纷。想想自己说谎骗人在先,确实有些理亏,不免红脸支吾:“我…我以为你已完婚,所以才…”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已室?”庄严大为讶异。

  “一年多前我就听说你将奉母命成亲,为了不想彼此困扰,所以…才说了个…小谎。”

  “天哪!那个小谎可害惨了我!我几乎痛不生!难道你不知道对我而言,那可是最致命的打击与伤害吗?”

  善良的吕文绣居然被他说得内疚起来,不呐呐道:“我…我哪会知道…”

  “我也知道不该轻薄冒犯你,但那晚我已决定你将是我今生的子。原本打算事后立即跟你补行婚礼,没想到你却悄悄离开,不肯给我补偿的机会,留给我无尽的懊悔与苦痛。多少个漫漫长夜,一想起你狠心抛下我,跟库利斯远走高飞,那种蚀心之痛总叫我辗转难眠、几疯狂。”庄严见她态度稍有软化,赶紧加把劲诉说自己的委屈。

  “我没跟库利斯走呀!”吕文绣争辩。

  “你们半夜双双失踪,我还能怎么想?再说先前你也曾表态要跟他结伴回漠北,不是吗?”

  “我…我是听说你即将奉母命完婚,怕阻碍你的婚事,所以…”

  “所以,那晚之后你逃开了,让我沉沦在炼狱般的深渊。是谁这么饶舌,胡乱造谣说我要成亲的?!”庄严气呼呼地想揪出罪魁祸首。

  “事情过去就算了,何必再追究是谁说的。”吕文绣息事宁人。

  “你既然不追究元凶的过失,又岂能独薄于我,不肯原谅我呢?阿绣,求你大人大量,宽恕我好不好?”庄严像个孩子般纠不休。

  “可是…你说的那些话好伤人。”吕文绣想想又不甘心。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才会失去理智说那些重话,但这全是因为我太爱你,太

  在乎你。我再次郑重道歉,祈求你的谅宥。”庄严不住打躬作揖,恳求伊人谅解。

  “我…”个性温良的吕文绣心已软了大半。

  “这些日子我受尽煎熬,也算是老天对我的一种惩罚。还有…为了你,我被娘罚跪祠堂,害我一直被阿逸那小子取笑,脸都丢尽了。若你还不肯原谅我,岂不是太狠心。”庄严采哀兵姿态,可怜兮兮继续央求。他可从没对哪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喔。

  吕文绣蹙起蛾眉思索,一个念头乍然涌现脑海,她心中有了盘算…

  “阿绣,拜托原谅我嘛!”庄严涎脸扯她衣袖。

  “这…”吕文绣睨他一眼,才慢条斯理回答:“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原谅你。”

  庄严大喜。“什么条件?不要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答应你!”他简直乐疯了!

  “把库利斯找回来…”

  “什么?!”不待吕文绣说完,庄严就跳脚大吼:“你想都别想!我要你忘了他,永远不准再提这个名字!”他又回复霸气本

  “你干啥那么凶嘛,人家也是为了蝶儿。”吕文绣噘嘴抗议。

  庄严的火气才稍微降温。“为了蝶儿?我不懂。”

  “这几天我跟蝶儿详谈过,她依然无法忘情于库利斯,甚至表明终生不嫁,这怎么得了!所以我才想找回库利斯,成全这对有情人。”

  “你要找回库利斯,当真只是为了蝶儿?他跟你的关系…”庄严对于上回无意听到的“心情告白”一直耿耿于怀。

  “我跟库利斯的关系,只是很单纯的友谊而已。在我最孤寂的童年,只有他愿意伸出友谊之手,我一直很珍惜这份友情。”吕文绣早巳厘清自己的感情归属。

  “可是,你曾说你的心已给了某个男人…”庄严犹不能释怀。

  吕文绣惊诧地望向他。

  “抱歉,是我无意问在门外听见你跟蝶儿的对话。当时我好难过,也因此迟疑不敢向你表诉衷情。”

  “原来…”吕文绣恍然大悟。“那时我并不确定你的心意,又怕蝶儿到你跟前胡说闹出笑话,才随口说说,想打消她撮合我俩的主意,”

  “可害苦我了!我一直好伤心、好痛苦!”

  “我…我怎么知道你当时就在房门外。”

  “还有,为什么你对阿逸总是有说有笑,对我却客客气气、生疏地保持距离?”庄严打算将心中的疑惑一并厘清,免得老是挂疑心头。

  “我跟阿逸、蝶儿一见如故,总有一种如家人般的亲切感,当时我也颇为奇怪。现在才知道,我们体内同时着黄家的血,原来我们是具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呀。”

  “是吗?那…你对我的感觉呢?”不确定佳人心意,庄严总觉无法安心。

  “我…我不知道…”一朵红霞飞上两颊,吕文绣羞人答答。

  “阿绣!”庄严是个精明人,察言观后已知她心意,遂放胆挨坐她身边,紧搂她柳。“嫁给我,好不好?”他凑嘴在她颈项吹气,柔情万千向伊人求婚。

  吕文绣虽然被逗弄得心猿意马,却还惦着庄蝶儿,她喃喃回应:“如果你能劝说库利斯回来…”

  庄严深一口气,平抑心中不快。“万一他不肯回来…”他小心翼翼试探。

  “那…蝶儿不出阁,我…我就陪着她终生不嫁。”

  “不行,我不答应!你已经是我的人,我们已有夫之实,孩子也生了…”庄严立即表达抗议心声。

  “那你就想办法说服库利斯回来吧。”吕文绣打断他。

  “娘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庄严抬出母亲,想劝她打消主意。

  “我跟姨母谈过,她并没有门户之见及种族歧视,只要蝶儿不远嫁回疆,她什么都好商量。”吕文绣予以反驳。她后来才知道,自己母亲跟姨母姊妹俩也是出身小户人家,她们是庄府以前一名护院武师的女儿,因此庄夫人并无门第观念。

  庄严气了,只得无奈地又说:“蝶儿不嫁到回疆,那只有库利斯定居江南喽!他能抛下草原生活,适应江南环境吗?”

  “你可以在南京近郊买块地,开辟个牧场让库利斯管理,相信习于游牧生活的他,必能如鱼得水,逐渐融入南方环境。而且,为了对蝶儿的爱,他一定会重返江南。”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他一定会回来,那我随便派个人去接他就是了嘛。”庄严

  就是舍不得离开心爱的人太久。

  “不行,当初你不问青红皂白,硬把人家逐出庄府,若不亲自跑趟回疆,怎能显现诚意。”为了庄蝶儿,吕文绣吃了秤铊铁了心。

  看她那副心坚意定的模样,庄严只好投降。“好吧,明天我就出发到回疆找库利斯。不过,你要先给我来点精神鼓励…”他狡狯地笑开俊脸。

  “什么…”吕文绣张口言,却被庄严含住樱。“这个…”狂野的热吻,再次攻占吕文绣森严的那道防线,她不再压抑,全心全意热烈地回吻自己挚爱的男人。

  “哦!老天!”庄严呻着,更加深了这个吻…  Www.NkOuXS.cOM 
上一章   江南郎探舂心   下一章 ( → )
《江南郎探舂心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江南郎探舂心中的免费章节,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江南郎探舂心》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