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蜀山剑侠传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
纽扣小说网
纽扣小说网 热门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幽默笑话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清霜如月 色卻江湖 家里家外 红绿江湖 年后突破 父女情深 乡下舂天 流氓老师 美滟岳母 田野花香 丝袜舅母 女人如雾
纽扣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蜀山剑侠传  作者:还珠楼主 书号:5409  时间:2014/8/9  字数:16100 
上一章   ‮惧尸妖 芒生牒玉 真修侣道 恙无山云 回七三二第‬    下一章 ( → )
  那守门妖人因吃逃人厉害法宝所伤,断去一手,心中恨极,不肯令其就死。遂向妖尸将人要过,由其尽情报复,连用毒刑,残了三四还是未死。逃人始而拼死咒骂,后实受不住,又改为乞怜。无奈仇人一味横加酷刑,全不答理。中妖人见状,多被镇住,各自俯首下心,听凭妖尸玩于股掌之上,不敢心生二意。连来上官红等不见有人出入,便因众妖人触目惊心,不敢似前任意出入行动,以防妖尸生疑之故。

  这时逃人正被妖法吊在门内不远一个法环之上。那门本是关着,守门妖人最凶横狂傲,巴不得有人下来入网,立功逞能。因妖尸又有"来人足不沾地,不许下手"之命,近特地将门开放。卫仙客夫见中门开未闭,知道前遇李宁等老少诸人离开时,还将门封闭,不曾听其大开,心已觉异,遁光略停,便闻内惨痛呻之声。试探着往对面贴壁稍稍下降,往门里一看,内中竟还设有法坛。二人是行家,看出法厉害,就说能破,也极费事,底下还不知如何应付,非寻帮手,决难成功。于是立即冲波飞出,夫二人议定,分头寻人相助。

  快分手时,金凫仙子辛凌霄平常爱才,忽想起来时所见青衣少女,动了爱怜。又想:

  "这等地方有此女子,必非无故。"意探查她的来历,如能收归自己门下,岂非快事?

  便和丈夫说了,重又回转。正赶上官红等无聊,又在演习。上官红人本极美,拜师以后,服了易静所赐灵丹,身上绿已差不多退尽,现出本来面目。又置身在这等水碧山青,百花怒放的仙山灵域,人面花光,互相映照,越显得玉貌珠辉,容光绝世。辛凌霄先已惊为天人,这时仔细近看,越发爱极。正恐其又隐,忽听遥天隐隐破空之声,直向岭上驰来,天边已见乌金色云光移动。知有妖人飞到,立即乘机现身,口里低喝:"你那隐身法无用,妖人来了,还不随我急速避开。"话未说完,便施展法术,拉了上官红一同隐形飞起。上官红无甚经历,这时手还拿着那面宝镜,向天照着神雕踪迹,法力虽差,尚未听出破空之声,无心中却瞥见镜中现出乌金云光。心方一动,面前忽有一位云裳霞裾、满身珠光宝气的少年,同一道装女子现形,发话示警。紧跟着,身子便被摄走。事虽突来不意,因见对方玉立长身,服饰容貌俱与心目中想象仙女相似,词意又极关切,不似含有恶意;况且天边恰有警兆,上官红身子飞起,便听破空之声甚厉,由远而近,妖人已将到达,所去恰又是静琼谷的归路,诸般巧合,看出绝无恶意。久闻师长同门最多,经常不断来往,以为对方必是师父的同门姊妹偶然来访,或是有事来此无心相遇,发现来了妖人,恐为所伤,故尔不及通名详说,先将她离险地。所以上官红心还感激,并未抗拒。

  辛凌霄有意觅地询问此女来历,无心飞往谷中,仙法制,外人又不能看出,相隔还有里许,便自降落。上官红回顾那片乌金色云光,神速已极,早已飞近,往幻波池底落下,一晃无迹。见那女子未到谷口,便自降落,忽动灵机,心想:"此女如是自己人,怎在这里落下?管她有多好意,还是问明再说。"心念才动,辛凌霄已先说道:"我有话说,妖人已入幻波池,这里僻静,不会被他寻见;便是寻来,有我在此,也是无妨。

  你安心回答,无须再隐身了。"上官红何等灵慧,闻言心又一动,更留了神。随躬身施礼道:"小女子上官红,一向便住此山,池中妖,早知一二。适往窥探,偶然无聊,演习圣姑所传隐身之法。不知仙姑法号来历,因何将小女子带来此地?尚乞见示。"辛凌霄觉出上官红无什法力,所习隐身法却奇特,匆匆竟看不出深浅,估量必非峨眉门下派来窥探妖尸的女弟子,心方暗喜。满拟危言耸听,以救她出险见好,哪知对方并不见情。所习飞遁、隐形之术,竟是圣姑传授,不大惊。暗忖:"圣姑法力何等广大,并且坐化已数百年。此女骨虽是极佳,法力觉极平常,年纪又轻,怎会是她的门下?如说是假,妖密迩,池底尸和新勾结的妖人法均极厉害,此女竟敢在此窥伺,又自称知道池中底细,岂非怪事?"正寻思间,猛想起圣姑为佛女,此女却是道装,分明诈语。如在平,辛凌霄听到对方这等答法,心必不快。只因爱极上官红,又想探询详细来历和中妖虚实,仍笑问道:"你是圣姑弟子么?我只知她有一孽徒,便是现在盘踞中妖尸崔盈,怎未听说有你?你是几时投到她门下的?"

  上官红虽已觉出对方不像是本门师伯叔,却也不是对己含有恶意的左道妖,便随口答道:"我先住本山不多几年,前年才蒙圣姑慈悲,传我道法,奉命在本山修炼,等候时机到来,随同诸位师长诛除妖尸。因见连中时有妖出没,前往隐形窥伺,巧遇仙姑驾临到此。适才那片乌金色妖云,便仙姑不提醒,小女子也看见了。仙姑法号仙乡,能见示么?"辛凌霄见她秀外慧中,说话清婉,本已越看越爱,闻言,觉着所说又似不虚。只不知圣姑遗偈,为了妖尸延误功行,尸解以后,元神虽仍在内,但她因为以前误入歧途,为了参修上乘正果,自将元神闭,在内坐关,不特不能外出行动,连以前法宝、法术俱已不用。中一切埋伏制,俱是昔年默运玄功,推算未来,预为设置,到时自然运动。妖尸或可就势利用,圣姑本人反难施为。这又不是寻常入定,元神可以随意行事,连话都没法和人说,怎会出收徒,传授道法?老大不解。想了想,又盘问道:"圣姑尸解多年,修持佛家最苦最难的戒行,以备战胜万魔,飞升极乐。妖尸未伏诛以前,怎会传你道法?"

  上官红见她盘诘不已,含糊答道:"小女子前此无意闲游,误入一,迷路不出,幸得圣姑梦中传授,才学会的。醒来,人已卧在外了。"辛凌霄闻言,才始恍然大悟。

  知道圣姑这多年来苦修,不特战胜诸天七魔,并且元神成真,已能化身千亿,完满佛家最上乘功果,连那原有法体,都在可有可无之间。为践昔年誓言,虽仍必须等到妖尸就戮,始行飞升,而法力神通已不可思议。照她昔年忿语,已不再收徒弟,只将府和内中藏珍留赐诛戮妖尸,代完心愿之人。如今功行完满,更无收徒之理。必是此女误入仙府,被困地,圣姑怜她资质,破例放出,稍传道法,以待遇合,必非真个收徒。否则早令受戒皈依,决不任她着道家装束了。想到这里,辛凌霄心中越喜,笑道:"我原想呢,圣姑已将证果飞升,怎会收你为徒?我金仙子辛凌霄,乃昆仑派居长一辈的仙人。

  知非禅师、钟先生、韦少少、向善、卫仙客诸仙及本门长老,均我同辈。你年轻道浅,我所说几位仙长,量你未必知晓。我因见你夙很厚,身有仙骨,颇堪造就。那圣姑直到妖尸伏诛飞升,你也未必能见得到一面,拜师更是休想。这里不是善地。去年闭,外不入,尚还可住。自从数月前被峨眉门下几个无知后辈觊觎中藏珍,入内盗宝,将法破去,走时虽然封闭,但是法力太差,樊篱已撤,以致妖尸勾引外,乘隙侵入。中妖,想必不少,个个厉害。你先前所见乌金色云光,来头更大,只要被他的妖光一照,多好隐形,全失灵效。凭你这点法力,一人在此,凶多吉少,早晚必落妖尸之手。我与圣姑遗偈除妖之人,隐语相符。今同一道友卫仙客,已往池底探看了一次,因见妖太多,意一网打尽,不久便约了同道前来,诛戮妖尸及诸妖。圣姑命你守候时机,分明指的是我。今巧遇,乃是前缘,何不拜我为师,随我同往仙山修炼?等时机一到,随同除妖,入居仙府,以求仙业,不是很好么?"

  上官红以前曾听易、李二师谈过前在幻波池取宝之事,一听对方自称昆仑派女仙,便疑是师父所救少年男女。再听说同来还有一个男子,暗忖:"师父原说,那少年男女乃昆仑派中能手,虽在中受伤挫折,并未死心,早晚仍要再来。这女子所说一切,均与相合,一定是前番来人无疑。这两夫虽是正教中人,心却歹毒,恩将仇报。这等人竟妄想收我为徒,岂非作梦?她曾用法宝暗算李师爷爷,今相遇,正可气她几句。好在离谷已近,师父曾说圣姑所传隐形飞遁之法只要施为,多厉害的妖人也无法寻觅;谷口又有制,举步即至。适才是彼暗我明,又当好人,由她带了就走,没有反抗。只要留神戒备,怕她何来?"心念一动,故意笑答道:"原来道友便是前番往幻波池盗宝受伤的夫妇么?我早听圣姑说过了。"

  辛凌霄听她忽然前恭后倨,改称道友,又提起前番丢人的事,当时玉颊红生,心中气忿。本要发作,因听了末句,想知圣姑心意,只得忍气负愧听了下去。上官红见她面有愧,也自暗中戒备,表面仍作不知,从容含笑接说道:"照圣姑的口气,将来承受仙府藏珍的,好似另有其人,与贤夫妇无干呢。"辛凌霄负气答道:"那人是谁?"上官红道:"人名我还不知,只知决不是你。我也只是圣姑门下暂时恩收的记名弟子,传我道时,便指了明路,命我等那应拜的师父到来,上前拜见,请她收录,只要照圣姑仙示一说,必蒙收录无疑。我当然得听圣姑之命。在道友不弃菲质,自愿收录,自难应诺,盛情只好心感了。"

  辛凌霄本在生气,因见上官红笑语天真,清丽若仙,实是心爱不过。又听口气,好似尚无遇合,暗忖:"此山离妖甚近,地绝隐僻。昔年岭上法未撤,更连空中路遇俱难发现,决无人在此隐居修炼。此女如有师父,必在本山,早已说出。她只说圣姑记名弟子,可见尚未拜师。如此美质,难得遇到,舍去可惜,莫又被峨眉派中人物了去。

  管她是谁,反正法力绝不能抗自己。既然如此固执成见,好好劝说,想必不听,莫如索行强相,如再不从,便强摄了走。只此女尚擅隐形飞遁之法,适才没看出她是什么家数,虽然初学,尚在频频演习,到底圣姑所传,未可轻视。万一破她不成,徒自打草惊蛇,被她遁去,反惹轻看。"前念重起,暗用法力,下好制,然后突然变脸,佯怒喝道:"小女子,怎如此不知好歹?好心怜你资质不差,意引度到我门下,偏生执不悟。你如以为我也年轻道浅,不配做你师父,不妨将圣姑所传道法一一施为。休说我不能取胜,如制你不住,立时就走,任你甘受妖毒手,决不相强。我如破去你法,将你制住,立即拜我为师,免找无趣。再如倔强,不听良言,似你资质,在此久留,早晚必被妖擒去。你固孽由自作,但必多一妖女,为害人世。我以济世为怀,既然遇上,必不能容,只好防患未然,先用飞剑将你杀死,休怪我狠。"

  上官红因连与诸同门一齐修炼,生具仙仙骨,功力既是进,加以听米、刘、袁三人述说本门两辈师长屡次除妖斗法经过,袁星又喜夸大,把乃师李英琼髫龄犯险,远涉荒山,拜师行道遇敌时的奇险惊人的经过加倍渲染,说得天花坠,不潜移默化,发勇气,把以前胆小习惯为之大变,反成了初生之犊不畏猛虎。此时心中鄙恨辛凌霄恩将仇报,只想代师出气,巧语嘲弄,一点不知敌人已然暗下网。闻言,也不生气,仍自浅笑嫣然,故作不经意之状,答道:"道友法力自然比我高强得多,况你我无仇无怨,斗的什法?拜师收徒,原要两厢情愿,我既不知好歹,还强收我这徒弟则甚?我是否会被妖擒去,那也无劳道友费心。至于不拜你为师便要杀我,一则,你是出家人,无故妄杀好人,道犯清规,即此已是不配为人师表;再则,我想也无此容易。打你得过,你白丢人;打你不过,不会跑么?据我看来,你自命昆仑派前辈女仙,现放池底妖尸不敢寻她,对一末学后进强以暴力,苦苦相,胜也丢人,败也丢人,那是何苦?就我言语冒犯,也须看我师长于你多少有点好处,如何乘我师父不在,上门欺人?快自请吧。"

  说时,上官红固不知敌人暗中设有制,辛凌霄也不知对方隐形飞遁之术神妙无比,受冷语讥嘲,本已怒发,终因爱才太甚,不忍立下辣手。正想再说几句,实在不行,方始给她一点苦吃,擒了就走,听到末句,只当所说师父是指圣姑,怒喝:"你那记名师父,我只闻名,不曾见过。除妖,照她遗偈所言,谁都可以依言行事,各凭法力,无所偏袒,对我有什么好处?"上官红笑道:"道友真个健忘,无怪走时会暗算我师爷爷。

  贤夫妇如不是我师父、师叔前番幻波池底救出,早被金、水二遁化解,形消神灭了,怎会说不相识呢?"

  辛凌霄闻言,气往上撞。因觉上官红不像是峨眉女弟子,各长老既不会令一法力浅薄的后进单身来此,并且峨眉诸女弟子十九末学新进,未到收徒时期。此女去年才得圣姑传授了一点防身道法,令其等候时期。上次幻波池盗宝,易、李二人并无门徒,才隔数月之久,怎会收下此女?又令其日常孤身涉险,在此守伺妖尸动静?太不近情。虽疑上官红安心嘲弄,还拿不准是否仇敌门下,或者还有别情,便怒喝道:"你不说圣姑是你师父么?还有何人?几时拜的?"上官红看出对方羞恼成怒,弓已引满,一触即发。

  一面准备逃路,答道:"家师是女神婴,姓易名静。师叔乃李英琼。"辛凌霄闻言,才知白受戏侮,果是仇敌门下。当时暴怒气极之下,仍不肯放飞剑杀害,只想将人擒回山去,再行处治。口方喝得一声:"婢敢尔!"把手一指。哪知上官红早想好,对方连师爷爷都敢暗算之后逃走,必难力敌,说完师长名姓,同时接说道:"我不与你纠,失陪了。"声随人起,竟然隐形遁走。

  辛凌霄没想到上官红会冲破网逃走,越发忿,必惩处。忙纵遁光,照准飞遁方向,急急追去。这原是气忿不过,姑试为之,身形已隐,本心也不想一定追上。偏巧上官红逃路正对谷口,相隔里许,飞遁神速,眨眼即至。谷内外和上空均经易静法力封,外人看不见也进不去。辛凌霄这一追,无意之中,正将谷口埋伏触动,遁光立被五烟光裹紧,知道上当,又惊又怒。幸是法力高强,不在易静以下,但出不意,也已吃亏。正准备施展玄功强拼,忽听连声雕鸣,跟着便听前面有人说道:"事已紧急,先放她进来,以免彼此均有不便。"话未说完,四外烟光忽敛。定睛一看,身已飞进一条泉石清幽,竹木森秀的山谷之中。面前站定一个身着道装、背双剑的大人猿,还有两个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的道人,各作戒备之容,似有待敌而动之势。因是敌人自行撤放入,不知深浅,是否敌,彼众我寡,未便造次。方喝问,猛又听到空中雕鸣。抬头一看,乃是两只人一般大的白雕,高踞在路侧危崖之上,健羽如霜,二目金光远数丈,正注视自己。认出是白眉座下神禽,本来是一黑一白,不知怎会变了双白?除黑雕已归峨眉外,白雕永远随定禅师,向不离开,心料禅师多半在此;便是不在,此雕也是难斗。

  不大吃一惊,气便中馁,幸喜不曾冒失和对面二人一猿手。想了想,索忍气到底,问明原由,再作计较。便把遁光收去,向两矮询问道:"你们何人?此是何地?白眉座下神雕怎会在此?莫非老禅师也在这里么?"

  两矮子还未及答,旁立人猿接口答道:"我四人俱是峨眉门下。我三人师父姓李。

  你追那女子的师父姓易。你误触谷口网,本由你去。因在东崖久候妖人未来,正想回来寻人换班,刚到谷口,便见你和上官师妹吵嘴。方要过去,我这位钢羽师兄忽然同了白眉太师祖座下白老先生隐身飞来,将我拉进谷里,言说:轩辕老怪门下妖徒为争尸,正与幻波池底妖火并,快要打出池上。如见你我斗法,妖徒因在池底受了妖尸一点闲气,无从发,必来生事。你己被法困住,他也正好混水摸鱼,我师父又不在家,岂非彼此俱有不便?不管双方恩怨如何,总是玄门弟子,你又不是左道妖之比,为此收了法,将你放进。掩过一时,等妖徒被气走,再请你出去。有本事,最好等我们师父回来再打;否则,上官师妹就在你身旁杉树林里站着。她是天生好脾气,不喜爱无故和人手,胆子又小,怕师父骂她,并非怕你。你真耍赖不依,你自到林中找她去也行。"

  辛凌霄闻言,知道妖人与敌人两俱厉害,暂时势孤力薄,没法怄气。只得故示大方,冷笑道:"我对婢原是好意,她既有师长,便应明说,不该口出不逊。本想惩处她,既你们师长不在,暂时宽容;等你们师父回山,后相见,再行处治便了。"袁星还相讥,刘遇安比较持重,觉着此时危机隐伏,无事为妙,忙使眼色,口道:"道友且请在那旁石上稍坐。事已过去,不值为两句闲言,便生计较。池中妖益猖狂,还是各尽各力,早除害,方是修道人行径,争这闲气何益?"辛凌霄不便再说别的,起身要走。米、刘、袁三人同声劝阻说:"外面妖人现正恶斗,只等池中妖人一死,轩辕妖徒立即负气而去,彼时再走不迟。"辛凌霄口说:"为防机密,缓去无妨。"

  实则厉内荏,也甚胆怯。三人中,袁星最爱说话,反向她问长问短。

  辛凌霄见一猿猴,也有如此灵异,背长剑,又是前古奇珍。方在暗中称奇,忽听身侧隐隐风雷之声过去,一片青色金光随声闪过。上官红突然现身,由林内含笑款步而出,近前没等开口,先施一礼,道了歉意。辛凌霄看出那是乙木遁法,与幻波池陷身的金水制,同是先天五遁之一。估量既是圣姑传授,威力必也差不多少,不大为骇异。

  又见上官红重又嬉皮笑脸,改倨为恭,真个急不得恼不得。暗忖:"峨眉真好运,凡是良材美质,几乎全被网罗了去。尤其是此女修为才得几时,入门未久,竟有如此法力。

  幸是自己,稍差一点的遇上,只此乙木遁法,便非其敌。第三代入门不久的弟子已然如此,将来真不可限量。"正在赞服,猛想起池中盗宝之事:"敌人师徒竟然移巢在此,可知图谋已亟,再不下手,自己必要落空,岂不可惜?"念一起,利令智昏,忽生狡谋,意假手敌人,与妖尸鹬蚌相争,乘隙得利。因问不出易静等三人归期,假意相让,令四弟子师回告知,速往除妖。自己在暗中勾结能手,待机而动。表面上和四人直似嫌怨悉捐,十分投机。挨到妖徒得胜回山,方始起身。因往北极,去寻兀南公求助,途遇易静诸人由陷空岛取药回来,看出是峨眉门下,意带话将。不料遇见对头,又受了一番闲气,自此怨毒深。既贪至宝,又复负气,不同如何,誓必得。不然甘与对手两败,亦非所惜,以致身败名裂,如非上官红到时略生知己之感,几于形神皆灭。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易静等三人问完前事,易静道:"既然妖人已走,你们不在中用功,还立外作什?神雕钢羽怎不在空中巡望?"袁星答道:"那白雕原奉白眉太师祖之命来此,说池底妖尸生得妖,加以圣姑所遗珍宝,启人觊觎。自从难满回生之信传出,引得各方妖一齐生心,俱想人宝两得,并占据幻波池这座仙府。谁知妖尸天毒,法又高,表面上来者不拒,一体收容,实则中意者少,除有限三两人外,全看不上,便用阴谋毒计,使其自相火并。就师伯、师父去这些,已然残杀了不少。可是那些妖人也真犯,不知自量,仍是陆续求之不已。最厉害的,便是轩辕老怪门下两个妖徒。前钢羽师兄便是觉出危机已伏,师伯、师父不在,恐弟子等吃不住,想寻各位大师伯叔请示。行至途中,正遇白雕,一同飞来。据说当只要到晚一步,谷口法吃妖人发现,立即从此多事。白雕言说,只要上官师妹一人小心所用隐形飞遁之术,不形迹,尚可无事。余下如遇轩辕妖徒之类法厉害的能手,稍不见机,吃那妖光一照,立即现形。钢羽师兄已会玄功变化,虽然比较好些,终非其敌。在师伯、师父未回以前,无论是谁,最好谨守不出惹事为妙,等师父、师伯回来一月以后,便无妨了。上官师妹所习乙木制,御敌却大有用,令各加功勤习,以防万一。行时,并嘱转告师伯,妖尸气运未终,还有二年多才得伏诛,此时除她,只是徒劳。圣姑法力高深,一切未来之事,早已算就,细极毫芒,无不应验。一个妖尸,不论闹得多凶,就算勉强复体,也有一点牵制,直到孽满伏诛,决不能离一步。

  "妖尸自己也知道圣姑佛法厉害,总想在她遭报以前,苦用心力,死里逃生。为此,百计千方勾结妖,无论是谁,只要能到时使她离,便即真心归附。她在中已然住得万分苦恼,对于圣姑又恨又怕,只是心胆早寒,不敢妄自报复罢了。本心只要能去身心牵制,立即远走高飞,甚至连那中藏珍得失,均未在意。但是目前正双方多不知她心理。尤其那班妖,俱妄以为她要就着圣姑原有基业和遗留下的法宝道书,收集徒,增厚势力,以便创立教,为所为,以致格格不入。妖们受人愚弄,还不自知,俱当妖尸对他看重,甘为效死。没想到妖尸如非暂时还有利用之处,早就送他们上死路了。妖尸多年静修,也颇知道前非,屡回头归正,无如孽重罪大。当初圣姑爱她美貌聪明,明知本难移,偏以人胜天,因此造下许多孽因。后来圣姑三次宽免,看出不能改悔,自己还须为她迟却多年飞升,方始迫令兵解。妖尸遭劫以前,圣姑最后一次命其面壁九年,忏悔前恶,就便令其皈依。彼时妖尸执不悟,错过千载一时的良机。

  以前神通,多是佛家旁门道法和自己私向外人偷习的之术。虽在上年乘圣姑传授上官师妹时,夺走了半部道书,稍知门径,有些省悟,但是陷溺已深,无由自拔。又不知那是圣姑为应前言,假手上官师妹,给她万分一线的生机。空自习了年余,终以不舍弃旧从新,正相混,道浅魔高,难期将满,念重炽,自趋死亡之路,再不回头了。妖尸最中意的,便是轩辕妖徒和另一姓古的妖人。妖人吃醋气走,乃是妖尸故意将之故,早晚仍要回来。请师伯在此期间内,最好不理他们哩。"

  易静闻言,只觉袁星别不多,不特面上道气盎然,功力越发进,而且谈吐也较别前更有条理。对于后半所说,并未在意。便命众弟子入,只留神雕外守望,以防万一。师徒七人到了内,易、李二人见众弟子按照本门心法修炼,为无多,进境甚速,尤以上官红、袁星为最。问知四人互相观摩,彼此奋勉勤修,大是嘉许,慰勉了几句,又把三人此行经历告知。

  癞姑料定,金鬼仙子辛凌霄海上相遇时,受了讥刺,必然怒,夫二人内必约能手前来。自己正好坐山观虎斗,就便查看妖尸与所勾结的妖法力深浅,以为异之计。不等易静开口重提往探妖窟之事,便行设词劝阻。易静虽未把白眉禅师命白神雕传来的话放在心上,还是老想起前番和李英琼幻波池取宝之事。英琼末学新进,反倒成功;自己道行法力俱比英琼要高得多,反倒受了挫折,觉着难过。对于圣姑也有些不服,存着几分敌意。自负法力和师传七宝妙用,以为一任尸崔盈和圣姑底埋伏制多么厉害,决不能比赤身教主鸠盘婆和这次红发老祖还要神通广大,圣姑又正坐着死关,所有制均是昔年预设,无人主持运用,没有别人牵累顾虑。凭着自己神通变化,又有前番经历,中虚实妙用多半识得,不比以前一无所知,此去至多无什大就,断无失陷之理。

  因此始终不曾死心,屡背着众人,独自乘隙人池一探。但是癞姑善于词令,相处这些时,把易静脾气摸准。知她率真任,尽管和鸠盘婆结仇相斗,遭了一次大难,回山苦炼多年,炼就元婴,功力大进,依然改不了好胜的天。因此并不明劝说妖尸厉害,埋伏凶险,只借卫仙客夫为题,措词极为得体。易静虽是数中该经过这场厄难,过于恃强任,毕竟不是浅薄之,一听所说甚为有理,竟把前念打消,想等卫仙客夫和妖尸妖斗过,再行相机下手。

  这时尸崔盈,自从同两次火并之后,默想近经历,有好些事俱似不在圣姑给自己所留的玉牒预言之内,心中有了希冀。原本觉着圣姑法力高深,凡事前知,曾说自己结果至惨。这些年来,除了由一位误入地,不知姓名的女子手内夺下那半部道书,玉牒上不曾提到的外,几乎无事不应验。因此终忧惧,不能安心。但自得了道书以后,好些事故,玉牒上均未载及。加以修炼勤奋,难复体之期也近了三年,现时已能行动自如。如非想要恢复昔年十全十美,称粹美之质,已然试过两次,随时均可复体重生。

  只是元灵仍受一点制,怎么用尽心力,满搜查,也查不出那制自己法物所在。这还是因惊弓之鸟畏惧仇人,惟恐出应了仇人诅咒预言,胆小谨慎之故;否则,就此出游行,也非难事。至于运用玄功,神通变化,功力只有较前还更进。现在别的不盼,只盼以后经历不落圣姑算中,那便是仇人昔年法力推算,尚有不到之处。事虽被她十九算准,设下种种陷阱,但对于自己的潜心苦炼,人定胜天,超出定数以外,又得道书之力,赶前两三年劫,以及借用外力相助一切,却未算出。只要真个如此,立即有隙可乘,不特免难劫,复体重生,一定如愿,并还可以毁她法体遗蜕,乘其元神入定,正坐死关,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复这多年杀身锢深仇,均可称心而为,岂非绝妙?

  妖尸想到这里,勾动前仇,顿生恶念。意试探着开启圣姑藏珍之室,窥伺法体,看看有无阻碍。如无异状,可知圣姑当年不是不善谋人,拙于谋己,便是道法高深,不如所疑之甚。那便立下毒手,先与中两个法高强的妖合力破去防护法体的制,然后攻破元关锢元神,拼着数十年苦功,用妖法将她炼成灰烟,报仇恨。但震于圣姑威力,道法神妙,不可思议,总是胆怯,临动手时,忽又变计,改用狐媚毒之策,唆使两妖代为行事。那两妖都经她平授魂与。虽以妖尸心中鄙恶,又以不到难的时候,怕污了仙府,转误大事,只在暗中分别示意,委身下嫁。一面推说原体未复,妄自合,既误前修,而自己生平最得意的诸般奇趣,也无从使人领略。巧语搪,未使沾身。但二妖俱已令智昏,心,其逐逐,各自视为脔,巴不得她早难复体,尽,享受奇。但那制妖尸元灵的法物苦寻未获,恨毒圣姑,早就各告奋勇,用自身法力,不问青红皂白,先把圣姑的戒体元神毁去,除了祸害,使那法物永找不到。不过平多加一分小心,当时复体重生,决可无虑。只为妖尸知事难行,故意卖好,说恐妖犯险,仇人法厉害,不可妄动,极力劝阻。二妖已被玩,无异婴童,不敢拂意而行,心还快快,好似两只饿极了的饥猫,明明看着一条活蹦跳的肥鱼在口角边去,只没法啃咬一口。好容易听她出一丝口风,俱认作立功博宠的唯一良机,双方争抢,谁也不肯落后。

  妖尸知两妖法力不相上下,本是没有把握的事,惟恐同归于尽。剩下几个前因火并受伤残废的无用之辈,以后遇事,无可为助。又恐毒过甚,巧使入阱,全数丧亡,使别的有力妖视同祸水,闻风却步。始而仍是劝阻,以示二人自己冒失,甘为效死,与己无干。等二妖非去不可,怒发力争,再用猜谜之法定一先后,约行事。暗中再打叠起柔情意,无限风,一面鼓励去的一个,一面再对后去的一个,说自己真心相告,默认作千秋仙侣,知道此事吉凶难卜,不舍他去犯此奇险。而去的一个,也是真心相爱,虽是一头热,自己不爱此人,但是纠不清,身在难中,须人相助,不便得罪。

  又说:"幸你见谅,知我真心,不与明斗,才得勉强相安。心却厌恶已极,他既不怕死,乐得听任他勉为其难。如能成功,复体以后,事仍在我。彼时人已回生,就委身于你,夫合力,他也无可如何。如若因此受伤,他夸海口在前,自然无颜和你相争;再如送命,更是孽由自作,去我夫两人的心病。他如不行,你就能有成望,我也不舍你为我犯险,只好另作别计。虽然毁了他,却保全了你,岂非一举两得?不问他的成败,你我仍是一双两好,地久天长。本心是想,他虽惹厌,对我总是忠心,虽说你恨他,我也不愿他去送死犯险。偏你两人全都自恃,劝阻不从,只得在你二人争时,暗中设计,使他占了先去,以便他如伤亡,你可知难而退。原是真心相爱,看你特重,惟恐差失,用心良苦。你怎倒辜负我的深情,不知好歹厚薄,不高兴起来?"

  二妖经妖尸一番狐媚愚弄,益发死心塌地,心花怒放,各自把妖尸奉若天人,死活惟意。妖尸原以为有几分希望,并非真愿同送死,到时除详说虚实避忌外,并出全力在外应援相助。谁知那妖进去才入伏地,触了网,人便和卫仙客夫在小池中失陷一样,室中所设,又是丁甲木火二遁,当时便陷在法体前头,神灯里面。妖尸和众妖在外凝望,只见一阵烟光变灭处,人便不知去向。再看长明神灯,火焰头高起尺许,焰光中裹住一个寸许大小人影,在周身烟妖光环绕之下,正在手舞足蹈,好似奋勇对敌,高兴非常神气。知他已陷火遁之中,自己心神已,尚当破法将成,实则万无生路。

  妖尸虽然知道微妙,但以前受厄太多,心胆早寒,一则无此勇气;二则火中人是个左道妖蒙心,灵智已,危机一发,毫无所知,正想起大功将成,可博妖尸心,恣情。不比卫仙客夫妇玄门正宗,元灵未昧,失陷不久,立即警觉,识得厉害,心有主宰,未被了本。只要有一位法力较高、知道其中玄妙之人在侧,便可救出。这类埋伏,一经失足,陷身在内,虽也须人相救,但主要全仗自身省悟,心能自制,方可幸免,自己尚未警觉,外人便有天大法力,也无用处。妖尸和众妖看出绝望,方在慌急无计,晃眼工夫,灯焰熊熊闪动,略一起落,焰中小人便似什东西落在油锅沸汤以内,滚了几滚。紧跟着,灯焰往下矮,回了原状。小人却似残雪投火,只焰头上微飘散了一丝黑烟,立即形神皆化,无影无踪。

  众妖一见里面这等神奇厉害,俱吓得面面相觑,做声不得,休说争先,便妖尸叫进去,也不敢承应了。妖尸对于圣姑的一切设施,多半深悉,并不十分骇异。于是假意悲叹,说了些好听的话,又向落后妖表示了些好意。然后借口修炼,退往自己停尸房内。正觉白葬送了一个得力同,别的异状并未看见,到底自己以后是否仍落仇人算中,仍难查出。独个儿愁闷忧急,犯了本来穷凶极恶的乖戾之,在房中厉声吼叫暴跳,咒骂了一阵。偶一眼瞥见正对尸榻壁上悬嵌的那两页对开的玉牒预言,妖尸仇深恨重,怒发如狂,无可宣,飞扑上去,一爪抓下,一声狞笑,出白森森两排细白如玉的利齿,张开血也似红的樱口,便要咬去。猛又想起:"这两页玉牒共是六十七行,备载自己三次受责以及兵解以后之事。当初仇人付与时,曾有几句偈语。大意说此牒与己共存共亡,只要上面金字不变,仍有万一之望,一旦变,朱文如血,便是生机已绝,末劫起始。

  如果全篇六十六行字迹齐现血字,运数便尽,与牒同灭了。昨看去,字尚金色,可见难并非无望。留着此物,不特可以考验成败,并还可使自己触目惊心,预为之备。平空怒发,将它毁去,有什益处?"

  妖尸一向生反复,喜怒无常。先时暴怒,原以兵解以后,元神又被锢多年,直到现在,虽用尽心力,去了许多束缚,但是最关紧要的元神仍似受有制。尤厉害的是随着心灵感应,不可端倪,也查不出设法物所在。只令自己知道厉害,要命也不敢离一步,又不敢试探出走。有时静心体会,直似身已自如,并未受什制;可是别的尚可,只一动念,想要出,或是他往,立即万念横集,生出种种罣碍,无量恐怖。仿佛只有安分在此,或能苟延残,一出门,立即形消神灭,万劫不复。这无形之,心神忧苦,比起以前身受,还觉难耐。不时忿极暴怒,直如疯了一般,不能自制。暴过后,又复嗒然若失。这时正是老调重弹。

  妖尸心念一动,跟着瞥见牌上现出几行红影。觉着适才取下,意嚼碎忿时,看去尚是金字,如今突变红色,定是末路将临,决非佳兆。急得一手奋力抓,悲啸了一声,低头定睛一看,越发惊惶忧急起来。原来就这杏眼怒突,一刹那的空儿,不特牒上字迹由金色变作了红色,并且六十六行字迹只剩了十分之一。以前的原文已然隐却,仅开头几行朱文,把妖尸由上官红手中夺了半部道书,直到当心存叵测,阴谋毒计,愚弄妖,毁坏法体,以及妖惨死等情,差不多全以极简明的词句,记在上面。底下空白了数十行,对未来之事,却是一字未提。那剩余十分之一的原文,仍是异恶报,单列在末几行内,字仍如血,更是鲜明。妖尸这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仍落仇人算中。

  并且那道书乃圣姑昔年念在师徒一场特加警戒;如今又念在自己在中受苦多年,特地假手上官红给她一丝生机。当得书以后,只要肯革面洗心,立誓改归正,弃旧从新,照书修炼上两三年,另半部关系修为至重的也必现出,所有一切制身受也必在此时随同消灭。无如恶孽太重,三心二意,途不返,良机一失,就此趋入穷途。料定灭亡不远,越想越害怕,虽未遣散众妖,却已背人向圣姑哭求哀告,许其自新。同时严嘱诸妖,不特不许生事,连出门也在止之列。

  易静等三人回山这一天,妖尸正在首鼠两端,举棋不定。一面恐劫难临身,苦求圣姑大发慈悲,赐以生路;一面又恐恶孽难消,圣姑不允,留着这些得力妖,到底也多一层指望。此外还有被自己用计走的一个最高明的人物,曾传乃师之命,锐身自任,保己无恙,也须这些人前往引来,不得不假以词,设计笼络。因是运数将终,竟没打定一个切实主意。其实正不能并立,成败关头,岂是可以双管齐下,取巧得的?可是经此一来,凶焰大减,迥非与妖勾结时那等兴妖作怪,猖狂气势了。

  妖尸既因潜参圣姑遗偈预言,知道尽管气候已成,复体回生期近,这三数年短短光,晃眼即至,但在此期中,如若不能将仇人所下制一齐去,离开当地,逃往别处,仍有形神俱灭之祸。日常忧急惶惶,只是紧急修为,以待时机到来,奋力困,破壁飞去。认为所结纳的几个帮手,俱是左道中的能者,即使再多勾结几个,法力也不过如此。

  此外除非正教中的高人,才能较胜,但是双方无异水火,法力次的无用,法力高的只有为敌,决不会为己所用。自己又不能出外物,无从下手。如和昔年在圣姑门下三次死里逃生一样,命中有救,人定胜天,凭着玄功变化,到时兴许能够出困逃走。或是仇人慈悲怜悯,一切经过俱是有意恐吓,使己悔惧回头,预言虽然应验,到了紧要关头,忽然改变,现出生机。有这内外两个得力羽相助,足可够用。如再照着初念,准备一罗网,立即大举勾结许多同,不特无什益处,张扬太过,风声越闹越大,反而引起各正教中仇敌嫉视,前来作梗。并还要用心机延款笼络,多劳神智,延误修炼。

  妖尸天又复乖戾孤刻,眼界太高,任行事,不能容众,更喜炫弄美,以权诈惑人,引为得意。这些左道中人,妖尸十九看不起。来人品类不齐,偶然见了厌恶,立起杀机,势必和前些一样,仗着美妖媚的惯伎,毒计离间,使这些见心的蠢物互相火并残杀,以遂自己天生好杀的习,人少自可操纵自如,死活由心。人数如多,来人又非弱者,多抱着人宝两得的大而来,心又多恶辣凶,一任如何工于媚惑,其势不能逐个玩于股掌之上,稍现破绽,必生内叛。自己不过自负奇美之质,喜爱颠倒众生,使人人甘为己死,引作至乐。又以中多年,忿郁不伸,非此不能快意出气。前略使出一点浅笑轻颦,柔情软语,便引起两次火并,杀死多人。但第二次却把一个极有力的同气走,虽然此是两雄不能并立,为了省心,事有成算,走的人仍是一招即至,事后回想,也自后悔作得太过。这些蠢物,好歹总是为己效命而来,何苦为快一时心意,恩爱成仇,以怨报德?无奈天如此奇特,只要有新来的,必定技试验天下有没有连自己这等奇的尤物,都会见了不动心的?这一卖弄风情,新旧之间足生疑忌,便不再加挑拨,也必妒忿成仇。自己再忍不住,微一蛊惑,争杀便起。

  来人多是修炼多年才到今,煞非容易,恶孽也多。妖尸新近还在打算,这次困以后,便孤身远引,设法物一个可使自己快心如意的仙侣,同隐极荒隐僻之区,长相厮守。眼前这些丑恶同,只是仗他出力相助,到时全要舍去,至多只使分得一点实惠,布施一两次身。对方大未遂,心必不甘,再要尝到一点甜头,益发难舍,见已远隐,必在苦苦寻仇,法力又均高强,必难全数用计杀死,此时勾结人多,异强敌也众,越想越不是法。非但不再分遣原有妖四出勾结,就对于闻风来投的,也各斟酌来历情势和法力高下,或是放出难题使其知难而退,或是闭门不纳,来人连门也无法走进,自然息念而去。有时遇到来人不知进退,法力又浅的,便令中妖杀死。如是法力较高,而又命人延请而来不便坚拒的,便延入内,使出媚惑惯伎,使试险破法,消灭在五遁制之中,形神俱灭。以免来往频繁,呼朋引类,多生枝节。再向婉言谢绝的人,哭诉圣姑法力厉害,多少人为救自己丧命,悲愤已极,为防同道再蹈前辙,只好拼着再受苦些年,不到十二分有把握时,任是谁来也不敢延纳了。一面又令原在中的心腹妖,将口法台撤去,紧闭门,复了原样,假说圣姑前突又发动,无法攻入,只能隔答话。不久风声传出,一干妖知道艰难,又见好几个厉害同道全都葬送在内,多半胆怯。贪念虽非全消,仍在打着主意,为有一之隔,咫尺天涯,不比以前随意出入,不问事之成否,先可一亲美人颜色,多生一点妄想,点眼福,如无胜算,谁也不肯以身临险了。照此情形,妖尸改进为退,谨守待时,外来妖渐渐绝迹。

  卫仙客夫图谋虽急,因所借阵图旗门,外人不能到手应用,尚须祭炼,收功为尚远。又知易静等对头一两年内不会下手,去了只有送死。夫二人约了同,放放心心在山中炼法,暂时不曾前来。除易静等三人初回二三十天,尚时有妖人往访外,幻波池门已复原状。癞姑防患既严,说词又巧,虽然易静在一月之后背人开下视,但见门紧闭如常,如非有许多事实和白雕传语,直如本无其事,正盘算下探与否,便吃癞姑赶来婉告回去。易静也不是不知师命难违,暂时也就放过。师徒数人每照师传道书勤习,一晃经年,功力大为进。池中妖尸久无异状,师徒用功甚勤,偶有妖人前往窥探均未遇上。

  按说本可挨到妖尸数尽之时前往,一举成功,也是易静该有这场灾厄。因先断定卫仙客夫定要约人前来,久候无信,妖尸也闭安分起来,妙在连个妖俱不见出入,两事全出意料。却不知神雕、钢羽不时空中飞翔,常有发现,因受白雕警告,有意隐而不报。易静每一想到,便自奇怪,屡入池一探虚实。只因癞姑、英琼不断劝阻,力陈利害得失,易静又好胜面软,三人同门,情义又极深厚,不便强违她二人之请,就此耽延下去,而心仍未死。

  三人本定每由亥正起入定,运用玄功,以固根本;到了午初,练习法术飞剑。因门人饮食尚未全断,食一顿,俱在黄昏以前,此外轻易不动烟火。便是三人对于烟火食物,偶然也喜一试,不曾绝。英琼更嗜家乡风味,袁星又爱讨好多事,把仙厨中的酒母带了些出来,到才三月,便用本山花果酿造了许多美酒。因神雕已然不再食,师父又杀生,便学裘芷仙的样寻些盐来,腌了好些山蔬笋脯;再把本山所产的野谷种上几亩,过不两月便已成。上官红生自乡间,知道农耕,所以得了不少米粮食物。起初原备米、刘、上官三人食用,英琼见那米谷生自灵山,颗粒圆大,莹白如玉,见三人偶作火食献师,入口芳腴,就着笋脯腌菜,味美异常,强着两位师姊一尝,也都赞美。

  由此起,只不动荤,每值风月良辰,师徒二人便提议举火,带些酒果饭菜,在谷内外择那好景致所在,聚饮同餐。易静因此举无什妨碍,差不多每请必允。因门人每进食,不论生,都在酉戌之,山中天气既好,月夜景物最是清淑,渐渐把由黄昏起到亥初这两个时辰,当作游息言笑之时。除却日常入定,或是间炼法未完,几成惯例。

  每一月中,至少也作一两次火食,或是师徒共饮,选胜赏月为乐。  wWW.nKoUxs.Com 
上一章   蜀山剑侠传   下一章 ( → )
《蜀山剑侠传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蜀山剑侠传中的免费章节,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蜀山剑侠传》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