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鸣镝风云录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
纽扣小说网
纽扣小说网 热门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幽默笑话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清霜如月 色卻江湖 家里家外 红绿江湖 年后突破 父女情深 乡下舂天 流氓老师 美滟岳母 田野花香 丝袜舅母 女人如雾
纽扣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鸣镝风云录  作者:梁羽生 书号:5313  时间:2014/8/6  字数:13682 
上一章   ‮思相惹辨莫雄雌 义侠行分须正邪 回十第‬    下一章 ( → )
  只见濮坚的掌心,浓黑如墨,腥气四溢。旁观的韩佩瑛和那小厮见了,都是不由得暗暗惊心。原来濮坚因这少年大言炎炎,恐怕他当真有点本领,是以全力施为,毒掌的功夫已经使到了十足。他是想要一掌击毙这个少年,以便收到“杀儆猴”的作用。

  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这少年身上,看他如何应付。只听得他淡淡说道:“你练这化血刀大约有七年工夫了吧?”濮坚吃了一惊,心里想道:“这小子当真有点门,他怎么一眼就看得出来?”

  这乡下少年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接着就道:“化血刀的功夫练到炉火纯青之际,掌心的颜色和普通的完全没有分别,绝不像你这样浓黑如墨,臭气熏人。像你这样,一出手人家就知道了,所以我说你不够高明,没有说错吧?”

  濮坚惊疑不定,隐隐知道不妙,但箭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当下说道:“好,那就请你这位高明的大行家指教!”

  少年待对方的掌心堪堪就要拍到他的面门之际,这才举掌相,说道:“像你这点微未功夫,本来我还不屑指教你的。但我既是有言在前,也就让你见识见识吧。”

  少年举掌之际,旁观的人看不出有何异样,濮坚仔细留神,却是不由得不暗暗吃惊,原来这少年的掌心微泛红晕,那一圈红晕转瞬即逝。这正是“化血刀”的功夫练到已将接近炉火纯青的境界才有的现象。

  濮坚大惊之下,心里想道:“这小子最多不过二十来岁。难道他在娘胎里就能练功?”原来他的师父西门牧野,练“化血刀”练了二十年,也不过只是达到这个境界。

  一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来濮坚也不相信这乡下少年当真就有那个造诣,若然是他故弄玄虚,给他吓退,岂非笑话?于是濮坚咬紧牙,一掌就拍下去。

  只听得“蓬”的一声,乡下少年蹬、蹬、蹬的退出了四五步,方始稳住身形。濮坚却是纹丝不动。楚大鹏等人欢呼道:“濮先生好功夫,这小子该知道厉害了!”

  韩佩瑛和那小厮大吃一惊,不约而同的拔剑出鞘,连忙过去,一左一右的护着这个少年,以防濮坚扑过来再施杀手。

  突然问,楚大鹏这帮人的欢呼像是给人扼住了喉咙似的寂静无声,他们看到了濮坚一脸恐怖的神情,而那乡下少年却是神色自如。这帮人的见识虽然并不很高,但在这样强烈的对比之下,亦已是隐隐知道不妙了。

  乡下少年冷笑道“你是不是还要再试一试?”濮坚颤声说道:“多,多谢你不杀之恩,你,你是谁?”少年喝道:“既然不敢,还不给我快滚!”

  少年指着濮坚一声大喝,声犹未了,只见濮坚面如死灰,往后退了一步,跟着又退一步,退了几步,不知不的退到了楼梯口。少年的一个“滚”字吐了出来,濮坚如奉纶音,果然就从楼梯上骨碌碌地滚下去了。

  楚大鹏这帮人大吃一惊,纷纷抢着下楼。少年冷笑道:“濮坚,你回去告诉你的师父,他偷了我家的东西,我迟早要去找他算帐的,到时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转瞬间这帮人已是走得干干净净,酒楼上除了伙计之外,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那小厮笑道:“痛快,痛快!这位大哥,多谢你给我们解围了!”那乡下少年道:“这算不了什么,你请我喝酒,我也应该多谢你呢。”

  小厮道:“大哥,你姓甚名谁,可肯告诉我么?”

  少年道:“你把我当做朋友,我当然可以告诉你,我复姓公孙,单名‘璞’,表字‘去恶’,那些人刚才骂的那个大魔头公孙奇,正是先父。”

  小厮“啊呀”一声叫了出来,似乎想说什么,张开了口,却不知是说的好还是不说的好。公孙璞道:“打扰了你们两位,告辞了!”背起包袱,也不请教那小厮的姓名,便即下楼。

  小厮道:“韩兄,咱们还喝不喝酒?”

  韩佩瑛已经知道这小厮是什么黑风岛的人,对他的好感不觉减了几分,心里想道:“这种派妖人,还是不要深为妙。”

  当下笑道:“这间酒楼已经给他们闹得一塌糊涂,要喝酒也不能在这里喝了。他若是有缘,咱们再来喝过。”话中已有与那小厮道别之意。

  小厮说道:“你是主人,客随主意。你既然不想喝,我也只好不喝啦。”看来他倒是未曾尽兴。

  店小二抖抖索索的从角落里钻出来,说道:“客官的帐,那位楚大鹏已经付了。”

  韩佩瑛道:“我不要他请。打烂了你们许多东西,我也应该赔给你们。”

  小厮道:“对,对。咱们可不能让店家吃亏,还有那位公孙大哥的帐,请你也一并算吧!”

  店小二喜出望外,说道:“多谢两位相公好心,那就请相公随便赏赐几文,小店可不敢说是算帐。”

  韩佩瑛道:“结你十两银子,够么?”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掏钱包,忽地变了面色,甚是尴尬,原来她的钱包本来是放在贴身的内衣袋的,不知怎的竟不见了。就在此时,那小厮却笑嘻嘻的拿出一个钱包。

  韩佩瑛吃了一惊,不由碍粉脸通红,原来这个钱包乃是她的。韩佩瑛这也才恍然大悟,心里想道:“是了,想必是我在那条小巷给他撞了一下,他就乘机扒去了我的钱包,当时我竟丝毫没有发觉。这人的妙手空空本领委实惊人,但却也未免是太恶作剧了!”

  要知韩佩瑛是个女子,这个钱包她藏在内衣袋里,竟然给这个小厮摸去,是以她在佩服之余,自也难免有几分气恼。

  小厮笑道:“韩兄请莫见怪,我身上无钱,只好借花献佛了。”当下打开韩佩瑛的钱包,把碎银子都倒了出来,说道:“掌柜的你称一称,够不够十两?”

  掌柜的是个老行尊,用目光一测,便即笑道:“用不了这许多,你老给的已经不止十两银子了。”小厮把手一摇,说道:“多下的给你。”一副满不在乎的豪阔气概。掌柜的眉开眼笑,连连说道:“多翻两位客官厚赐。”

  小厮笑道:“我给你做了人情,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韩佩瑛有几分气恼,淡淡说道:“你手头既然不便,你留着用吧。”

  小厮笑道:“韩兄你真够朋友,你既然这样慷慨,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走出酒楼,韩佩瑛道:“多谢兄台今晚相助之德,咱们后会有期。”

  不料这小厮却并不与她道别,依然跟了上来,说道:“韩兄且慢,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大名呢?”

  韩佩瑛虽然是有几分气恼,但无论如何,她总是得过这小厮的帮助,人家既然请教她的姓名,在人情上也不能不寒暄几句,当下说道:“小弟单名一个英字,英雄的英,对啦,我也还没有请教你的姓名呢。”韩佩瑛因为不愿意对方知道自己是个女了,故此把女子的名字改成了男子的名字,省掉一个“佩”字,又把“瑛”字去了玉旁。

  小厮道:“小弟姓宫,宫廷的宫,名叫锦云,他们所说的那位黑风岛主,正是家父。”韩佩瑛早已料到他的身份,故此并不怎么惊诧。不过,在这小厮自报姓名之后,她却不心中一动,暗自想道:“宫锦云,这倒像是个女子的名字。”但因不能肯定,韩佩瑛恐怕闹出笑话,却也不敢出言试探。

  宫锦云接着说道:“说起来,公孙璞和我家还是世呢,不过,他却未必知道。”

  韩佩瑛心想:“这些派中的人物,还是少为妙。”正想摆这个小厮,忽听得健马嘶鸣之声,韩佩瑛抬头一看,只见长街那边,一骑马正在疾驰而去。骑在马背的人看不清楚,但那匹马却正是奚玉瑾送给她的那匹坐骑。韩旧瑛吃了一惊,展开轻功就追,但她轻功虽好,却总不如奔马。转瞬间那匹马已出了城门,去得远了。

  韩佩瑛赶回那间客店,店中正在成一片。店主人见韩佩瑛回来,满脸惶恐作揖说道:“小店疏于防范,来了个盗马贼,别的不偷,单单偷了你老的坐骑。不知你老这匹坐骑是多少钱买的。小店——”韩佩瑛料想这个盗马贼定是为她而来,绝不是普通的小贼,她不愿听这店主的罗唆,当下说道:“世年荒,盗贼如,防不胜防,这是怪不得你们的,追不回来,那就算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背后有个人接声说道:“对,区区一匹坐骑算不了什么。韩大哥,你也不用担忧没有代步,别人会偷,我也会偷,过两天我偷一匹骏马给你,包管比你原来的坐骑还好。”韩佩瑛回头一看,只见宫锦云笑嘻嘻地站在她的后面,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官锦云脸上的煤灰还未洗抹干净,身上穿的又是一件打着补钉的衣裳,更加上口中说出了这样的话,客店里的掌柜和伙计无不愕然,人人向他注视。

  韩佩瑛道:“宫兄说笑了。不劳宫兄心,请宫兄回去吧。”掌柜的见韩佩瑛与他称兄道弟,更是诧异。有几个伙计本来想要赶这小厮的,当然也不改动手了。

  宫锦云笑道:“回去?你叫我回哪里去?我正是因为无家可归,所以才到这里找你的。”

  韩佩瑛甚是气恼,心想:“这个人怎的这样不识趣。我要摆他,他却偏偏要来我!”当下淡淡说道:“找我做什么?”

  宫锦云道:“找地方住呀。你不是在这里开了房间吗,咱们今晚正好联夜话。”

  韩佩瑛面上一红,冷冷说道:“对不起,我可是不惯和人同房的。而且我明还要赶路,恐怕也没有精神和你作长夜之谈。”

  官锦云皱了皱眉,笑道:“好吧,你不肯收留我,我只有自己想法子了。”说罢,掏出韩佩瑛那个钱包,说道:“好在你这个钱包里还有钱,掌柜的,给我一间上房!”当下从钱包里拈出一颗金豆递给掌柜,掌柜的睁大了眼睛,想接又不敢接。

  宫锦云道:“呆看什么,难道金子也没见过吗?你将它折作房钱,多下的算作小帐。韩大哥,这是你送给我的,你不怪我将你的钱拿来浪费吧?”韩佩瑛没好气地说道:“送给你就是你的,你怎样用我当然是管不着。”宫锦云笑道:“好,那么多谢你再请我一次客了。”

  掌柜的听了他们的说话,知道这金子的确是韩佩瑛所送,并非贼赃,这才敢收下,登时改了副面色,叫伙计带宫锦云住一间最好的房间。

  韩佩瑛当下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还有点害怕宫锦云再来纠,幸好宫锦云并没跟来。可是当韩佩瑛关上房门点亮油灯之后,一看房中景象,却是不又吃一惊。

  只见上被褥凌乱,行囊打开,显然是给人搜查过了。韩佩瑾的行囊有奚玉瑾送的两套男装衣裳。有自己原来准备做新嫁娘的两套女装衣裳,有几件首饰,还有三十多两银子,打开一看,衣裳没动,首饰和银子都不见了。

  韩佩瑛是个多少有点江湖经验的人,心中一想,已是恍然:“一定是楚大鹏那些人在怀疑我的身份,他们把我当作官锦云,还不敢十分肯定,是以他们一面与我在酒楼上打交道,一面却派人来搜查我的行囊。派来的这个人发现我不是什么黑风岛的人,遂顺手牵羊,偷了我的首饰、银子和坐骑,作为报复。他们一路上招待我,大约也用了不少银子了。”韩佩瑛料想与这客店无关,当下也就没有声张。

  失了银子和首饰本来算不了什么,但韩佩瑛的钱包已经送给了宫锦云,如今她的身上已是不名一文,这却是令她碰上了难题了。此去洛,还有七八百里,路上用些什么?韩佩瑛心想:“好在房钱已经有人给我付了,要不然明天就会出乖丑。

  但以后怎么办呢,难道叫我也学宫锦云去做妙手神偷么?”

  韩佩瑛闷闷不乐的躺在上,整夜不敢阖眼。一来是怕楚大鹏那些人再来扰;二来也怕宫锦云前来她。但出她意料之外,这一晚却是毫无动静,平安度过。

  韩佩瑛为了想要摆宫锦云,天没亮就起身,告诉伙计一声,叫他不可惊动宫锦云,就离开客店。

  出了禹城,天色才亮,韩佩瑛趁着清晨没有行人,正在路上施展轻功赶路之际,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韩大哥,等等我!你怎么悄悄就走,累我赶得好苦!”

  正是韩佩瑛所要摆的宫锦云,偏偏他又赶来了。只见宫锦云已经换了一套簇新的衣裳,一张俊秀的脸孔早已洗得干干净净,十足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哪里还有丝毫腌臜小厮的模样?韩佩瑛满肚皮没好气,说道:“你又来做什么?咱们萍水相逢,分开手就是各走各的了,我可不敢有劳宫兄相送。”

  宫锦云笑道:“我不是来送行的,我来给你还钱。”

  韩佩瑛道:“我说过是送给你的,不用你还。”

  宫锦云道:“那就当作是我送给你吧。昨晚我做了一票生意,偷来的钱也用不了这许多。我是不惯受人恩惠的,礼尚往来,你可不能推却。”说罢扫出一个荷包递给韩佩瑛,却井非韩佩瑛原来那个钱包。宫锦云道:“这是我自己绣的荷包,请你留下来作个纪念。”

  韩佩瑛正苦干路上没有盘,想了一想,也就不客气的收了下来,说道:“好吧,多谢你的厚礼,那么咱们后会有期了。”

  宫锦云噗嗤一笑,说道:“你这个人呀,怎的老是这样爆仗的子,才不过说了几句话,你就要赶我走么?”虽然笑着说话,却带看见分幽怨的神情,显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韩佩瑛本来是个举止温柔的大家闺秀,这次还是第一次听得有人说她是“火爆子”听了不觉暗暗好笑,心里想道:“这人倒是比我更像一个爱使小子的女孩儿家。”

  韩佩瑛无可奈何,说道:“实不相瞒,我是急着要赶路的。

  并非要赶你走。”

  宫锦云道:“韩兄,你是要上哪儿?”

  韩佩瑛心想,昨在那酒楼之上,濮坚已经说破了她是洛韩家的人,当时宫锦云和她同桌,当然也是听见的了。既然瞒他不过,索就老老实实他说道:“我想在七天之内赶到治。”

  宫锦云拍掌笑道:“那就正好有件了,我也是要去洛!”

  韩佩瑛倒一口冷气,心想:“我要摆他,反而给他上了。”

  宫锦云见韩佩瑛不作声,眉头一皱,说道:“韩大哥,你是不是讨厌我呢?”韩佩瑛道:“哪里的话?你别多心。我不过顾虑这条路不好走,我的仇家又多,只怕连累了你。”

  宫锦云手指轻轻点着面颊,斜着眼睛,嫣然一笑,说道:“韩大哥,你当真不讨厌我么?那我就放心了。”嫣然一笑之下,风韵更觉人。韩佩瑛疑心大起,心想:“越看她越像女于,莫非他真的就是一个女子?像我一样,女扮男装。”

  宫锦云接着说道:“韩大哥,你不必顾虑,有我与你同走,包管你一路平安。就是有什么仇家找你麻烦,咱们二人联手也总比你一人应付好些。而且我还可以带你走一条近路,你用不着七天就可以赴到洛。”

  韩佩瑛一来推却不掉;二来她己怀疑宫锦云是个女子,和一个女了同行也没有什么不便了。韩佩瑛暗自思量:“且待我和他走了一程,相之后,再试探他。他若是个女子,一路同行,也总会出痕迹的。”于是说道:“好,那么咱们就赶路吧!”

  韩佩瑛有心试他本领,进入山路,立即施展轻功,跑得飞快。宫锦云笑道:“韩大哥,好本领!”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后面,一口气跑了七八十里路程,韩佩瑛感到有点累了,这才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只见宫锦云面不红,气不,看来他的轻功竟是比自己还要高明,韩佩瑛不暗暗道了一声:“惭愧!”

  此时已是中午时分,宫锦云道:“韩大哥,咱们到林子里歇一会,吃点干粮再走。”韩佩瑛说道:“好!”于是两人走进树林,找了一块草地,就坐下来。

  宫锦云取出了一个盒子,说道:“想必你没准备干粮,我请你吃仪谬楼的著名糕点。”打开盖子,递到韩佩瑛面前,只见里面果然是贴有仪谬楼招纸的各式糕点。韩佩瑛诧道:“昨并没见你要这些东西,你几时又到过仪谬楼了?”

  宫锦云道:“昨晚我做了一票买卖,回来的时候,经过仪谬楼,忽地想起,你虽然吃过仪谬楼的酒菜,还没尝过他们的糕点,是以我就悄悄进去,每样拿了两块。唉,韩大哥,你别瞪着眼看我,我留下了银子的,并没叫他们亏本。哈,这是核桃酥,这是否仁饼,这两样虽是普通糕点,处处都有,但仪谬楼的却特别好吃,与众不同。不信,你试尝尝!”

  韩佩瑛摇了摇头,笑道:“小兄弟,你真淘气!”

  宫锦云噘着小嘴儿道:“韩大哥,我这是为了讨你喜爱,你还忍心责备我么?”神情体态,越发像个女孩儿家了。

  韩佩瑛笑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宫锦云喜道:“韩大哥。你不生我的气了?”

  韩佩瑛道:“你昨天帮了我的大忙,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会生你的气?”

  宫锦云道:“我昨天戏弄了你,你也不怪我么?”

  韩佩瑛道:“当然不会。不过我却有点奇怪,你为什么扮成一个捡煤球的小厮?”

  宫锦云道:“我不想给那些人知道我的身份,免得被他们纠不休。一给他们纠上了,我可就不能自由自在了。”说至此处,不觉又笑起来,说道:“想不到他们却把你当作了我,你尝够了苦头了吧?”

  韩佩瑛笑道:“可我也沾了你的光呢。”

  宫锦云道:“刚才你问我为什么对你这样好,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这是因为你对我好的缘故,我昨天扮成一个小厮,弄污了你的衣裳,你非但不恼怒我,还请我喝酒,从来没有人待我这样好的。”

  韩佩瑛心道:“这是因为我早前看出了你不是常人的缘故。

  不过,倘若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爹爹是一个什么黑风岛的大魔头,恐怕我也不会和你结了。”宫锦云接着说道:“我是在东海的黑风岛长大的,海岛周围风涛险恶,船只也不会经过那个地方的,岛上只有我的爹爹和几个老仆人,我从小就没有人和我玩。”

  韩佩瑛深表同情,说道:“唉,那也真是够寂寞的了。”

  宫锦云道:“是呀,所以我才瞒着爹爹偷跑出来。”

  韩佩瑛道:“原来你是偷跑出来的?”

  宫锦云道:“我跑出来本来想要结几个好朋友的,可是令我失望得很!”

  韩佩瑛道:“是不是因为你的眼界太高了。”

  宫锦云苦笑道:“不是我的眼界太高,是我的爹爹名头太大了。知道我的身份的人,不是怕了我远远躲开,就是千方百计的来巴结我,要我在爹爹面前给他们讲好话,没有一个是真心和我好的。所以我一气之下,才扮作舟子,扮作小厮,扮作各式各样的下等人,叫那些人捉摸不透。”

  韩佩瑛笑道:“原来如此,你一直没有上朋友。”

  官锦云道:“昨天我碰见了你,楚大鹏那些人把你当作了我,我好奇心起,是以暗中跟踪你,想要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韩佩瑛道:“那么现在你知道了?”

  宫棉云笑道:“你是个心地很好的人。我知道你是完全不知道我的来历的,难得你对我这样好。嗯,韩大哥,我偷跑出来,地北天甫,到处跑,已经半年有多了,你还是我第一个上的朋友。”

  韩佩瑛笑道“是么,多承你青眼有加了。”

  宫锦云忽道:“韩大哥,你家里有什么人?”

  韩佩瑛道:“只有一个年迈的爹爹。”

  宫锦云道:“没有兄弟和姐妹?”

  韩佩瑛道:“既无兄弟,亦无姐妹,也没有订过亲!”这几句活她一口气说出来,心里暗暗好笑:“看来她对我倒是有点意思了。”此时韩佩瑛已经有了八九分把握,敢断定宫锦云是个女子了。

  宫锦云然而喜,说道:“怪不得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是记挂着你年迈的爹爹。”韩佩瑛道:“正是。”

  宫锦云道:“你也不必大过忧虑,蒙古兵还没有打入河南,你家里会平安的。”韩佩瑛道:“但愿如此。”

  宫锦云忽地笑道:“韩大哥,你若心中愁闷,我给你唱支曲子解闷可好?”

  韩佩瑛道:“这正是求之不得。”

  宫锦云轻启朱,曼声唱道:“晚风前,柳梢鸦定,天边月上。静悄悄,帘控金钩,灯灭银缸。眠拥绣,麝兰香散芙蓉帐。猛听得脚步声响到纱窗。不见萧郎,多管是耍人儿躲在回廊。启双扉骂轻狂,但见些风筛竹影,坠花香。叹一声痴心妄想,添多少深闺魔障。”

  这是一支民间流行的小调,曲调轻快,把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盼望与情郎相会的心情写得很“绝”韩佩瑛听了这支曲子,已有十成把握,断定宫锦云定是女子无疑!

  韩佩瑛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本来面目告诉她。宫锦云说道:“韩大哥,你等等,我去找水回来给你喝。”韩佩瑛道:“让我去吧。”宫锦云道:“不,你坐在这里不许动!”不由分说的拿了韩佩瑛的水壶,一溜烟的就跑了。韩佩瑛心想:“不知她又要弄什么玄虚?”

  韩佩瑛正在疑猜之际,忽地眼睛一亮,只见一个婀娜多姿的少女,正自分枝拂叶,袅袅娜挪的向自己走来,原来宫锦云已经换了女装回来了。

  韩佩瑛虽然早已看出她是女子,并不感觉惊奇,但此际见她改装回来,打扮得如此标致,仍是不看得呆了。

  宫锦云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又是欢喜。又是害羞,脸上泛起红晕,嗔道:“韩大哥,你不认识小弟了么?”她与韩佩瑛一路上以兄弟相称,已成习惯,一时改不了口。

  韩佩瑛“噗嗤”一笑,说道:“宫兄弟,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一美人儿!”其实她是早已想到了的。

  宫锦云见韩佩瑛赞她貌美,心里更是喜爱,当下检衽一礼,说道:“韩大哥,你不怪我欺瞒你吧?”韩佩瑛心里暗暗好笑:“彼此,彼此。”说道:“宫姑娘,为什么你肯让我知道你的庐山真相?”

  宫锦云含情脉脉他说道:“韩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我想我不该欺瞒你的。我让你看上一看,待会儿我再改回男装,”

  韩佩瑛笑道:“你回复本来面目比扮男人好看多了,何必又再改装?”

  宫锦云低声道:“一男一女,路上同行,可是有点不大方便。”韩佩瑛心想:“她是个大魔头的女儿,我的身份还是暂时不告诉她的好。对,有了,我正好抓着这个藉口摆她。”于是笑道:“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是女子了,你是女扮男装,也还是不方便呀!”

  宫锦云满面娇羞,说道:“韩大哥,你是个正人君子,给你知道不打紧,只要旁人不知,也就不怕人家闲话了。”

  韩佩瑛摇了摇头,故意装作一脸正经的神气说道:“我虽然自信可以不欺暗室,但总是有点不大妥吧。”

  宫锦云嗔道:“韩大哥,你别以为我是个不识羞的姑娘。我。我只是想和你同行,谁要和你同住一室呢?昨晚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官锦云昨晚在那客店一时淘气,提议要与韩佩瑛“联夜话”给韩佩瑛拒绝,心里不免有个小小的疙瘩,生怕韩佩瑛对她误会。

  韩佩瑛道:“不是这个意思。”顿了一顿,问道:“宫姑娘,你不是一走要到洛去的吧?”

  宫锦云道:“韩大哥,你不喜爱我和你同行?”

  韩佩瑛微微一笑,握着她的手道:“宫姑娘,你别误会。你对我这样好,我怎会不喜爱你呢?我是在想——”

  宫锦云面上一红,甩开她的手道:“韩大哥,你在想些什么?”

  韩佩瑛忽道:“宫姑娘,你听过蓬莱魔女柳清瑶的名字么?她是北五省的绿林盟主,堪称当今的第一位女侠。”

  宫锦云面色微微一变,说道:“怎么样?”

  韩佩瑛道:“柳盟主很喜爱有本领的姑娘,国前她正需要多一些女头目帮她,我有一位世伯名唤雷飙在她山寨,我回家一趟之后,也准备去投奔她的山寨的。”

  宫锦云道:“你的意思是——”

  韩佩瑛道:“宫姑娘,你目前既是无处好去,不如你先到蓬莱魔女的山寨等我。你只要找着雷飙,说是我介绍你来的,他自会把你引见给蓬莱魔女了。”

  韩佩瑛打的这个算盘乃是一举两得之计,一来可以帮蓬莱魔女的忙,二来宫锦云见了雷飙,说明了原委,雷飙自然会把真相告诉她,那就不必现在忙着告诉她自己是个女子了。“她若肯听我的话投奔蓬莱魔女,和我就是一条路上的人,让她到了蓬莱魔女的山寨才知道我的身份,那也自是无妨的了。”韩佩瑛心想。

  岂知宫锦云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才下去投奔那个魔女呢!”

  韩佩瑛诧道:“为什么?”

  宫锦云道:“她是我爹爹的仇人!”

  韩佩瑛吃了一惊,问道:“令尊怎地和蓬莱魔女结上了冤仇?”

  宫锦云道:“我不知道,爹爹没有把详情告诉我。我只知道爹爹当年就是因为给她迫得不能在中原立足,这才逃到海外去的。”

  韩佩瑛道:“你爹爹还说了些什么?”

  宫锦云道:“爹爹说这魔女心狠手辣,她有一个叔父就是死在她的剑下的。”

  原来宫锦云的父亲名唤宫昭文,正是蓬莱魔女的叔父柳元甲的大弟子,柳元甲投靠金廷,多行不义,后来因为偷练桑家的两大毒功,以致引起走火入魔而亡(事详拙著《挑灯看剑录》)。宫昭文失了靠山,又害怕侠义道找他算帐,这才逃到海外,苦练武功,苦练了二十年,如今已是差不多可以及得上当年的柳元甲了。

  但在二十年前,宫昭文只是个二角色,是以韩佩瑾只在她父亲口中听过蓬莱魔女与柳元甲之事,对宫昭文则还是毫无所知的。

  韩佩瑛想了一想,说道:“宫姑娘,有句话不知我该不该说?”宫锦云道:“韩大哥但说无妨。”

  韩佩瑛道:“令尊与蓬莱魔女结仇,谁是谁非我不知道。但蓬莱魔女却是武林人士都敬佩的一个女侠,令尊说她杀死叔父的那件事,据我所知也不是这样。”

  宫锦云听了韩佩瑛的话,暗自想道:“难道是我爹爹错了?”心念未已,忽听蹄声得得,有两个汉子骑着马还带着一匹空骑来到。

  来的这两个人是楚大鹏和洪圻,他们带来的那匹空骑却正是韩佩瑛失去的那匹“一丈青”

  宫锦云板起了脸孔道:“你们来作什么?我可没有工夫与你们胡!”

  楚、洪二人双双跪下,各自陶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说道:“我们有限无珠,不识姑娘,特地来向姑娘请罪!”说罢,两人都是手起刀落,向自己的大腿下。

  宫锦云长协一挥“当,当”两声,把他们的尖刀拂落,说道:“我不想看你们鲜血淋漓的惨状,这三刀六的刑罚就兔了吧。”原来帮会中的规矩,若然做了很大的错事,要求对方恕罪,就得用利刃在自己的身体上对穿三个窟窿,这就叫做“三刀六”“三刀六”是一种仅次于“自尽”的自我刑罚。

  洪圻说道:“多谢姑娘宽宏大量,但姑娘虽然侥恕了我们,我们可不能原谅自己。洪某实在该死,不但冒犯了姑娘,还冒犯了姑娘的贵友。”说罢,噼噼啪啪的打了自己两记耳光,转过身来,又向韩佩瑛磕头说道:“洪某糊涂,昨晚派遣了一个糊涂的手下到那客店伺候你老。这厮胆大妄为,见你不在,竟然顺乎牵羊偷了你老的坐骑和银子,你老的坐骑现已牵来,另外有一点菲薄的程仪,请你老赏脸收下。”

  洪圻满口”糊涂”宫锦云给他逗得笑了起来,说道:“我看你是假装糊涂吧?说什么遣人伺候,分明你是叫人去搜查韩大哥的房间。”

  韩佩瑛一笑说道:“算了,算了。我但愿得回坐骑,不必深究了。但洪帮主的厚赐,我可是不敢接受。”

  宫锦云笑道:“这叫做利上加利,你又何必和他客气。嗯,我本来想给你偷一匹坐骑,如今你得回原物,倒省了我的一番气力了。”

  宫棉云作主替韩佩瑛收下了那封“程仪”捏了一捏,笑道:“银子换金子,这桩易倒真是不坏。”纳入韩佩瑛的行囊,挥手说道:“好了,好了,韩大哥已经答应了不追究你们,你们还跪在这里做什么?”

  楚大鹏道:“宫姑娘,我们黄河两岸的五大帮会,还想恳求你的恩典。”

  宫锦云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笑道:“这回倒是我糊涂了,你们在我的面前自行‘三刀六’,当然不是仅仅为了赔罪而来。

  但我不愿意别人在我的面前矮了半截,起来说!”

  楚大鹏与洪圻站了起来,说道:“我们五大帮会遇上灾星,只有姑娘可以解救。”

  宫锦云冷笑道:“你们不是有了靠山么。又何须再来求我?我也没有那样的本领!”

  洪圻苦着脸道:“实不相瞒,濮坚正是我们的灾星,把我们害得惨了。”

  楚大鹏道:“请姑娘看在我们一向对令尊恭顺的份上,帮帮我们的忙。”

  宫锦云好奇心起,问道:“濮坚这厮怎样将你们害得惨了?我打不过他,又怎能帮你们的忙?”

  楚大鹏道:“濮坚这厮用‘化血刀’伤了我们的人,要挟我们奉他的师父做绿林盟主。”

  宫锦云道:“这个我早已知道,但当时你们不也是心甘情愿的吗?”

  洪圻恨恨说道:“我们是于无奈,只好忍受他的欺凌。谁知他得寸进尺,非但没有给我们治伤,反而,藉此挟持,要我们都做他的奴仆,永世不得翻身!”

  宫锦云道:“昨天在仪谬楼上,他不是已经给你解了化血刀之毒么?”

  洪圻苦笑道:“不错,他是曾经给我解毒,但这也不过是等于‘缓刑’罢了。”

  宫锦云道:“他没有给你悉心治疗,依然留下后患?”

  洪圻点了点头,说道:“化血刀之毒可以立时发作,也可以在一年之后发作,他让我苟延性命,并非存着好心。不但对我如此,他给其他的人‘解毒’,用的也是同样的手段。”

  楚大鹏接下去说道:“濮坚这厮居心险恶,他用这样的手段,实是要令我们五大帮会全都受他挟持。将来他的师父做了绿林盟主,我们这些人就更要变成他们师徒二人的奴仆了。”

  宫锦云笑道:“怪不得你们愤愤不平,你们都是一方之雄,又怎能甘心作人奴仆?”

  楚大鹏道:“就是呀,我们与其做濮坚的奴仆,宁可做令尊的奴仆。濮坚把他师父的本领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我想令尊也未必会服气的!”

  宫锦云笑道:“哦,原来你们是想要我代传说话,我爹爹出山,帮你们对付西门牧野,但那不是远水难救近火吗?”

  楚大鹏道:“西门牧野要三个月之后才来。”

  宫锦云冷冷说道:“但我还没有玩够,我可不想这样快就回家呢。”楚大鹏道:“我们当然不敢阻碍姑娘的游兴,但却有一个双管齐下的办法,只须耽搁姑娘几天工夫。”

  宫锦云道:“如何双管齐下?”

  楚大鹏道:“一方面是暂解燃眉之急,请姑娘帮忙我们,把濮坚这厮赶走,救救我们那些中毒的弟兄。几时姑娘兴尽回家,那时再请令尊出山给我们作主。在令尊未到之前,西门牧野若来兴师问罪,我们只好暂避他的锋头了。”

  宫锦云皱眉道:“我不是说过吗,一来我打不过濮坚,二来我又不会解毒。这个忙我怎能帮得上?”

  楚大鹏躬说道:“昨天在酒楼上将濮坚打得狼狈而逃的那位少年侠士,我们已经打听到了他的来历,他是公孙奇的儿子,化血刀的造诣远远在濮坚之上,只要他肯相助,赶跑濮坚和替我们解毒都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惜我们与公孙少侠毫无情,不便开口。”

  宫锦云道:“哦,原来你们是要我代请能人。”心想:“他们以为我和公孙奇的儿子是好朋友,岂知我和他虽是世,却也是昨天才见面的呢。”

  楚大鹏与洪圻齐声说道:“正是。务请宫姑娘帮忙。”

  宫锦云道:“他昨天已经走了,却叫我到哪里找他?”

  楚大鹏道:“我们已得报讯,公孙少侠走的乃是官道。从这里一条小路翻过山去,准可以截在他的前头。”

  宫锦云道:“对不起,我要陪韩大哥前往洛,没工夫理你们的闲事。”韩佩瑛道:“宫姑娘另外有事,不必为我挂心,我一个人也是走惯了的。”

  宫锦云道:“你不是恐怕有仇家扰吗?”

  楚大鹏忙道:“韩、韩相公,你放心走,不会有人扰你了。前几天的事都出于误会,以后我们的入只会在暗中保护你,绝不会找你的麻烦。“户韩佩瑛微微一笑,说道:“宫姑娘,救人要紧,你对我的情谊,我心领了。咱们后会有期。”一面说话,一面还抓着了宫锦云的手轻轻的摇了一摇,表示感激之意。

  宫锦云心花大放,暗自思量:“爹爹本来就想打听公孙奇这个儿子的下落,如今我行藏已,也不便和韩大哥作伴了,既然韩大哥已经知道我的情意,我就个空去找公孙噗,这也是一举两得之事。”

  于是宫锦云面带红晕,出手来,说道:“你们一定要我帮忙,我就勉为其难吧。韩大哥,过几天我再钊洛找你。”

  韩佩瑛道“好,那么我走了。”跨上坐骑,与宫锦云挥手道别。心里暗暗好笑:“想不到我还会惹得这位宫小姐害了一场单相思。”

  楚、洪二人牵着马跟上宫锦云说道:“姑娘,你要不要我们陪你同去?”

  宫锦云道:“不用,不用!”楚大鹏道:“那么请姑娘用我们的坐骑吧。”宫锦云恼道:“别罗咦了,我不用坐骑。”原来她之所以愿意去会公孙璞,还有她的私事,当然不愿意有人跟她。她是在海岛长大的,骑术并不妙,走崎岖的山路不如步行更好。

  楚、洪二人不解她何以突然发气,只好诺诺连声,让宫锦云自去。正是:一缕柔情何处系,雌雄莫辨费疑猜。

  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风云阁 扫校  WwW.NkOuxs.Com 
上一章   鸣镝风云录   下一章 ( → )
《鸣镝风云录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鸣镝风云录中的免费章节,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鸣镝风云录》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