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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秋灯录
作者:宣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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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185
时间:2013/5/25
字数:1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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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素琴小纪
梨云别梦最悲辛，花谢 归证夙因。莫道殿事了，伤心更有倚楼人。郑素琴，苏州人，即上海之名校书袁云仙也。于甲午委身某大令，怜卿怜我，闻者 之。大令以娶姬故，为上游所闻，因之撤委闲居。姬甘为食贫，常作女红，以助 用。双栖玳瑁，几及十年。讵意好事多磨，彩云易散。辛已夏，大令襄办海运，覆舟遇拯，而二竖灾侵，三灵降谴，良医送束手，药石无功，竟捐馆于沪江旅次。客囊如洗，宦态炎凉；衔悲称贷，竭力摒挡。一坯黄土，旅榇得埋。死则已矣，生何以堪！天壤茫茫， 归何之？且以积累故，避债无台。不得已，风尘复堕，犹喜昔日名，犹噪人耳。虽浔 征妇，老去秋娘，当其淡妆素服，姗姗而来，丰韵尚存。且四弦入抱，一曲登场，破香 而吐莺声，尚有铿金裂竹之妙；能使躁者静心，狂者摄气，座客莫不意畅神舒，故趋之若鹜。更有愿入门墙，作女弟子者。得雏鬟四人，贽帀千金。依然名重花城，为风月场领袖。湖人某，最爱昵之，壬午花榜评云：“能兼，顽均感。”龙湫旧隐为赋琵琶歌以赠云：江楼夜半烧红烛，聒耳声多 丝竹。忽听琵琶叹绝奇，当筵肠断秋娘曲。秋娘昔日擅风姿，名司花袁宝儿。水上洛妃来渺渺，云中仙子步迟迟。破瓜年纪娇无比，家本苏台几迁徙。一顾能空冀北群，十年小住城南里。琵琶巷中卜芳居，不让桥边旧校书。深巷春风藏绣幕，当门终满香车。登场偶把新声赌，唱到黄河谁与伍。莺词间关试晓晴，祣弦嘹亮惊宵雨。此时身价重连城，此际风华一座倾。赢得五陵年少子，无人不愿识卿卿。识卿之心早有属，一枝自依乔木。小玉何缘嫁十郎，红颜命薄终非福。叹息郎君遽弃官，居贫十载又离鸾。飘零身世谁堪托，重抱檀槽掩泪弾。一弾一泪声凄切，盘内明珠抛瑟瑟。落花江南鸟自啼，雪飞 北人长别。我亦当年识面人，闻歌不觉暗伤神。江州泪渍衫痕旧，杜牧诗添鬓影新。相逢今已更名字，缟素妆成有深意。老大空教作技师，妖韶犹是余风致。听残我独动悲歌，自古须眉失节多。燕子楼中人有几，莫将负义责青蛾。梁溪瘦鹤词人赠句云：好因缘是恶因缘，容易欢喜是少年。况是徐娘悲老大，何堪重理四条弦。生成薄命奈天何，往事思量眼波。红袖青衫同一辙，人间大半寡恩多。一曲收场恨深，玉颜肮脏可怜。而今世局翻新样，真个多情有几人。又抱琵琶过别舟，更谁青眼识风 。飘零我类商人妇，两样遭逢一样愁。姬初居西公兴，迁北荣里，旧时蜂蝶，争相问津。门前车马，蚁聚蜂屯。癸未中秋后三，鉴湖韫玉生，又作藏娇之主。从此护花有，正不必江州司马，泪 青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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