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雁飞残月天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
纽扣小说网
纽扣小说网 热门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幽默笑话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清霜如月 色卻江湖 家里家外 红绿江湖 年后突破 父女情深 乡下舂天 流氓老师 美滟岳母 田野花香 丝袜舅母 女人如雾
纽扣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雁飞残月天  作者:王晴川 书号:2169  时间:2014/1/28  字数:10202 
上一章   ‮剑斗谷幽 茶品阴竹:节六十第‬    下一章 ( → )
 两人都觉一阵黯然,默默怅望着前面的小溪。忽见溪边丛林中闪过一道人影,微微一晃,便即不见。卓南雁瞧出那人身法不俗,不由“咦”了一声,但见那人忽又自从林内转出,手持水瓮去溪边取水。

  林霜月的秀眉忽地一扬,道:“这人竟在烹茶?”却见那人三十上下,貌如古松,宽袍大袖,颇为洒。他取了水,又将水缓缓倾入身边一只银瓶内。卓南雁少年时曾与茶隐相处,知道那是煎茶用的汤瓶,不由笑道:“这地方竟还有雅人烹茶?”

  两人好奇心起,缓步走上。那人全神贯注地倾倒溪水,对二人竟是视而不见。林霜月忽道:“水泉不佳,能损茶味!”那人“咦”了一声,才抬起头来,间林霜月竟是个妙龄少女,不由哂道:“小姑娘也懂茶?”卓南雁见他言语大咧咧的,便也撇嘴道:“不敢说懂,只比你精通一些!”

  林霜月道:“此溪水急,与茶的冲和之旨不合,且水质略浊,必有害茶味!”转身指着身后十余丈外那道潺潺山溪“这条小溪水清明,溪底白石澄澈可见,正应了轻清甘洁四美,才能有助茶!”

  那人登时变,道:“正是正是,怎地我先前没有想到?姑娘果是方家!”站起身来,深深一揖“区区许广,近得见姑娘,当真三生有幸!不敢请教姑娘贵姓!”林霜月见他这一揖几乎以头触地,料不到他忽然间又客气的过了头,忙微微一笑:“小女子姓林,许先生不必客气!”许广忙道:“这怎地是客气?姑娘稍候,待我去取了水来!”身形一晃,两个起落,已到了那山溪跟前,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瓮水,飘然掠回。

  卓南雁见他手捧的石瓮中满注溪水,但来去如风,水滴也不溅出一滴,忍不住赞道:“好身法!”许广冷冷督他一眼,道:“这些比武功,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哪里可与茶道相比?”恭恭敬敬地将水注入银瓶,喃喃自语道“好水,果是好水!”卓南雁见他举止中带着三分痴气,只笑了笑,便没还口。

  林霜月淡淡一笑,正待跟卓南雁转身走开。许广又叫道:“林姑娘满行!许某约了一位朋友来此斗茶,难得遇见方家,请姑娘留下指点一二!”林霜月心底仍觉抑郁本要离去,闻言不双目一亮。斗茶又称“茗战”乃是互较茶道高低的一种赏心乐事,宋时斗茶之风在士大夫间极是风行。林霜月自幼师从茶隐,学了满腹的茶艺,却从未见过真正的斗茶,这时不大是好奇。

  许广得意洋洋:“嘿嘿,那家伙虽然精明,但论起茶道,却极是不通。我要胜他,也是手到擒来!草庐便在前面,姑娘留下,也就是看看乐子。”一边在前带路,一边向林霜月攀谈茶道,听林霜月说的头头是道,更是肃然起敬。适才卓南雁一开口,许广登知他不通茶道,便对他理也不理。

  进了草庐,卓南雁先闻到一股淡淡的藥气,转头却见门口放着一只采藥用的藥囊,料来这许广乃是个采藥的郎中。林霜月却娥眉颦蹙,道:“茶易染,此地藥味浓郁,哪能品茶?”许广一拍大腿,叫道:“正是正是,师尊呵斥过我数次,怎地我又没想到!嘿,我这么颠三倒四的,少时怎么跟那人斗茶?”手忙脚地自草庐中取了风炉、茶盏、竹筅褚般茶具,望着林霜月道“林姑娘看,却去哪里斗茶为妙?”卓南雁看他满面焦急之,竟似背会了诗书的顽童盼着老师指点一般,不由心底暗笑。

  林霜月道:“茂林修竹,白石幽泉,都是品茶佳地!”伸手一指十余丈外的竹“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霞!便在那里为佳。”许广如奉御旨,捧着茶具如飞而去。卓南雁跟林霜月对望一笑,均觉这人大是有趣。

  许广正忙碌间,忽又想起一事,低声道:“我这朋友麻烦至极,见了二位不免多疑,二位不必通报姓名,只说是我师弟师妹便是!”这话正合卓南雁和林霜月的心意,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语音才落,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长笑:“许兄,可让你久候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自十余丈外的林内闪出,隔得虽远,但笑声便似对坐闲谈般清晰随意。那人白面长须,相貌儒雅,紫杉临风,颇有飘然出尘之致。看他步伐不快,但笑声未绝,已大袖飘飘地立在了竹下。

  “原来许兄竟约了两个帮手?”那紫衫客手抚长髯,卸下肩上的竹篓。许广哂道:“你当是比武群殴吗,还要帮手?这是我师弟、师妹,今只是来看看热闹!”紫衫客冷电般的目光在卓、林二人面上一转,登时微微变,道:“想不到医王门下,竟有这样神仙般的人物,失敬失敬!”向两人拱了拱手。

  “医王门下?”卓南雁和林霜月心底齐齐一震:“难道这许广竟是风云八修中的医王萧虎臣的弟子?”但此时却又不便相问,只得含笑还礼。许广却气的翘起了胡子,道:“嘿嘿,他们是神仙般的人物,我自然是恶鬼般的人物了?”紫衫客洒然笑道:“许兄啸傲云霞,妙手回,那是连神仙也羡慕的!”许广面色登缓“呵呵”大笑:“自认得你,便这一句还像句人话。”他早就布置妥当,竹下数块大石,可桌可椅,大笑声中,四人各自落座。

  紫衫客手拈长髯,悠然笑道:“许兄,你为了敝庄的两仪果,连着跟我赌了多回。第一回是围棋,你输了六子吧?”林霜月听他说起“两仪果”登时秀眉微蹙。许广却面现尴尬之,冷哼一声,道:“不错,是我输了。”紫衫客又笑道:“二回又赌双陆,你连输三局,可是有的?”

  “哼哼,你这家伙机诈百出,这双陆我倒输得心服口服。”许广点一点头,忽又瞪起双眼“这当口,你提这些芝麻事做什么?”紫衫客笑道:“也没什么。若是兄弟输了两回,早就让你去敝庄去采那两仪果了!”许广变道:“你七拐八绕,是笑我没有赌品吗?那也怨不得我,先前我早问你要什么,你却总是笑而不答。”

  “许兄是难得的老实人,我岂能要你的东西!”紫衫客却大度的摆手笑道“罢了,这回斗茶,小弟若是输了,立马便请许兄弟进庄采果,多少自便。”许广怒道:“不成不成!这回定要跟你立下个规矩。你要什么,寒玉冰蟾膏还是九天九丹?”紫衫客摇头道:“我都不要!”

  许广竖起眉毛,道:“那便是七种毒虫炼制、能解奇毒的七宝降龙丸?”紫衫客一笑摇头。许广拍腿大叫:“哈哈,你这家伙近来爱玩毒虫毒草,是不是想要铁线蜈蚣?大力紫金蛛?难道是十爪龙蝎?”紫衫客一直在摇头,最终一笑:“这些毒虫难道你还带在身上吗?”许广猛一咬牙:“带在身上的只有一样,便是甘瓯,你要吗?”紫衫客长叹了一声:“倘若我再说不要,只怕你定要怨我瞧你不起!罢了,便是甘瓯吧!”

  “这回定好了彩头,才让你输得没有话说。”许广哈哈大笑,自间的革囊中取出一只才杯碗大小的鼎装木器,在紫衫客跟前晃了晃“这甘瓯,你可要先看好了!”紫衫客眼中芒陡灿,正待细看,这个大笑两声,已将甘瓯又入革囊,连囊一同放在石桌下。

  卓南雁却暗叫不好:“这人好不诡诈,只怕他早看准了许广身上的甘瓯,却绕了个圈子,让许广自己跳了进去!”他适才匆匆一督,但见甘瓯泛着淡淡紫光,表面似有一层珠动,料来必是奇物。他不知那甘瓯为何物,想到自己正冒充许广的师弟,却也不便相问,转头看了一眼林霜月,见她也是秀眉微蹙。

  紫衫客淡然一笑:“品茗斗茶本是雅事,加个彩头,反而大损其清雅之妙。”许广笑道:“管他清雅与否,只要胜了你便好!”他前曾跟对方论茶,知道这人虽然绝顶聪明,但对茶道并不深通,这时自恃必胜,一迭声的催促紫衫客先眼看茶饼。宋时斗茶讲究极多,往往要先眼看茶饼的味高低。

  “许兄莫急。”紫衫客自身后的竹篓中先取出一尊大瓮来,悠然笑道“品茶不可忘水,烹茶当以雪水为佳,这一瓮水乃是去年大雪时,自山梅间取来的雪水。”许广一愣,道:“你竟带来了雪水?”紫衫客笑道:“古人呼雪水为‘天泉’,自古为烹茶第一妙品,白居易诗云‘融雪煎香茗’,说的便是此中妙趣。这瓮雪水,你我共用。”

  许广愕然点头。紫衫客又自竹篓内取出两盏乌黑的茶杯,道:“先帝徽宗的《大观茶论》有云,盏贵青黑,玉毫调达者为上。”许广细瞧那两杯,惊道:“你这是建安的兔毫盏?”紫衫客点头道:“你我各持一盏,却才公平!”自怀中又取出两只精致的茶饼“此乃北苑的贡茶精品‘瑞云翔龙’,小弟千辛万苦遣人求得,请许兄任选其一!”

  卓南雁暗自心惊:“这人有备而来,许广却毫无机心,只怕要糟。”许广却又惊又喜:“连这等妙贡茶你都弄来啦?”手捧两枚茶饼,挑细选的取了一枚,忽地皱眉大叫:“不对不对!你前跟老许谈茶,还是一窍不通,怎地今变成了行家,水、盏、茶饼,全备得如此周全?”

  紫衫客哈哈笑道:“前小弟确实对此道一窍不通,但这两天苦读茶经,已略晓一二。怎地,许兄怕了吗?”许广怒道:“怕?老许只怕你临阵逃!”

  林霜月忽道:“许师兄,烹茶之际,先要平心静气!”许广先被那紫杉客用言语挤兑,献出师门奇宝甘瓯,后又见对手准备详当,正有些沮丧忧心,这时被林霜月一语点醒,登时精神一振。

  “你这位小师妹好不厉害!”紫衫客目光在林霜月脸上微微一凝,眼芒熠然一闪,才笑的将石瓮推向许广“许兄,请用天泉!”许广“嘿嘿”一笑,自瓮中倒了雪水,点燃风炉煎水。

  宋人斗茶,讲究极多,最终的却是将煎好的水倒入茶盏中的“点茶”那一关。据说点茶时要注水七次,每次方位、水量、缓急以及茶筅搅动的力道各有不同的讲究,这便是七汤点茶了。但这七次注水,只用极短的工夫,不但要做出许多花样名目,更要将茶汤的汤花调弄得紧咬盏壁。所谓斗茶,比的便是看谁的汤花咬盏持久,以汤花先退散者为负。

  林霜月在旁凝眉观瞧,只见那紫衫客碾茶、煎水、调膏之际均有些生疏,远比不得许广娴熟,但这人偏有一股沉稳气度,似乎万事都有成竹。到了最后的点茶之时,那人手法更略显错。“原来他终是个生手!”林霜月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卓南雁,微微一笑。

  许广一直满面凝重的专心调弄,直待茶汤鲜白,雾飞涌,才欢呼一声:“成了!”将茶盏推成石桌当中。紫衫客微微一笑:“小弟也献丑啦!”将手中兔毫盏也推了过来。他这一推力道好大,看看两杯便要相撞,忙低笑一声,伸出双手将两杯扶稳。

  两只茶盏并排而放,纯白的茶汤咬着黑如墨玉的盏壁微微漾,黑白分明,雾四溢,瞧来赏心悦目。

  许广凝目茶盏,忽地大叫了一声“咦”笑容陡然凝滞。林霜月见他脸色煞白,也细看那茶杯,却见许广调的茶汤初时紧咬盏壁,但随即汤花四散,那紫衫客杯中汤花却兀自在翻腾涌动,似乎茶汤内有一只无形的茶筅仍在搅动不休。

  许广又惊又怒,口中“咦、咦”地大叫不停。只略略一沉,他那杯茶汤已云脚涣,现出了水痕。紫衫客手拈长髯,低笑道:“许兄,你瞧如何?”许广双目发直,呆呆不语。

  林霜月惊疑无比,伸手端起许广的茶盏,陡觉杯上透出一股冷气。她心底一凛,伸手再触那只杯子,却热得出奇。一瞬间她已然明了,这紫衫客适才乘着扶杯之际,分别向杯内注入冷热两股内力。许广杯中茶汤遇到冷气,登时汤花消散,他自己杯内却有一股热力催动汤花沸腾。

  这一下虽是使诈,但这紫衫客的内力之雄,运使之巧,却也着实惊人。最要紧的,却是这斗茶只看最后的汤花,许广的汤花先退,已是输得无可辩驳。

  半晌,许广才一字字地道:“是你赢了!”紫衫客衣袖轻挥,卷起那甘瓯,看也不看便收入怀中,笑道:“许兄若是有兴,请到敝庄做客。”许广似戳破了的灯笼般坐在那里,缓缓摇头。紫衫客哈哈笑道:“这两只建安兔毫盏便留给许兄吧!”长笑声中,大袖飘飘,转身去了。

  林霜月和卓南雁虽与许广相处不久,却都觉得这人憨实的可爱,见他垂头丧气,两人均觉心底不忍。卓南雁笑道:“许兄,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今斗败了,改再赢回来便是。”林霜月眼见许广怔怔不语,忽道:“许兄,你要的那两仪果,可是号称深蕴两仪之的奇果?”

  许广一愕,才扬头道:“难得姑娘连这个也知道。这两仪果虽然名气不显,却有调和二气的奇效,传闻也只此地才有!”林霜月叹道:“许兄上当了!我曾听师尊说,这两仪果只产于天柱山磨玉谷的无极诸天阵内。那穿紫衫的一直说,若输了便任由你去采摘,其实他便输了也是无妨。天下又有谁能进得那无极诸天阵内采果?”

  “嘿!又中了这厮的算计。”许广大张双眼,狠狠拍了下大腿“那师尊曾说这南宫堡内的两仪果颇能助益内功修炼,我恰巧路过此地,便来寻他问问…”卓南雁惊道:“南宫堡?这穿紫衫的人是…”许广颓然道:“这厮自然便是南宫堡主南宫参了!”

  “原来他便是南宫参,看上去倒比他二弟禹还要年轻十几岁。”卓南雁心底惊疑,低叹道“许兄,他先前跟你下围棋、赌双陆,只怕早就在算计你那甘瓯了,却不知那甘瓯到底是何物?”许广耷拉着眼皮,道:“医门甘瓯,毒门天香囊。这宝贝与唐门的天香宝囊齐名,都是专能收克诸般毒虫!我医王门下,抓毒虫是为了医人疗疾,唐门却是为了炼制毒藥。”

  卓南雁道:“这南宫参心怀叵测,赚了你的甘瓯,必然不是为了治病救人。”眼见许广老实巴地呆坐那里,他心底暗叹:“当年大医王萧虎臣深入龙坛,自完颜亨眼皮底下盗走了《七星秘韫》中的医经,那是何等的机智胆魄,却不想他收的弟子许广,竟是个难得的老实人。”

  林霜月盈盈立起,道:“我正是要寻那南宫参,师尊有书信一封,要转交给他!”许广这时才缓过神来,道:“不知姑娘是哪派门下,令师是谁?”林霜月道:“小妹林霜月,家师便是明教教主!”许广身子微震,脸色一变,道:“原来你是林逸烟的弟子。嘿,想不到林逸烟那样的人物,竟能教出你这样的好徒弟!”

  林霜月听他言语似是对师尊颇有微词,不由秀眉微蹙,但想此人毫无城府,最终只淡淡一笑:“我这便去追那南宫参。许兄,咱们暂且别过。”两人跟许广道别,转身便行。许广怅然立在竹下,待二人行出好远,才想起来叫道:“林姑娘,哪得暇,请到医谷一游,让家师也见识一下你的茶艺啊!”林霜月回身挥袖,遥遥点头。

  那南宫参早就去得远了。两人循着他退去的方向疾追了多时,却也没见他的踪影。

  眼见暮色昏掩,深山寂寥,两人不由慢下了步子。林霜月忽地一声叹息:“我这便要去南宫世家下书,你伤势已好,便不必跟我同行了。”卓南雁默不作声地放慢了脚步,却依旧在她身后紧跟着。林霜月转头看了他一眼,蹙眉道:“喂,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我可没跟你同行啊,”卓南雁却“嘿嘿”一笑“我也正要去那南宫世家。”林霜月奇道:“你去那里做什么?”卓南雁笑道:“随便看看!”其实他心底却蓦地想到当年父亲入那绝阵寻藥,便再无消息,这时隐隐的竟生出入阵寻父的念头。只是那无极诸天阵号称天下第一绝地,他虽见过那破阵龙图,仍知要进出大阵乃是凶险万分之事,一时心底彷惶,更不愿讲心思告诉林霜月。

  林霜月自然不知他的心思,见他一副笑的神色,倒不好再说什么。两人默然前行。山林内有只不知什么名的鸟“呱呱”大叫,鸣声甚是凄恻。林霜月忽地叹道:“它在哭呢…”卓南雁低笑道:“那鸟儿定是失了群,找不到自己的伴儿,这才伤心鸣叫。”林霜月脸色微变,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前面有人!”卓南雁蓦地一声低呼。却见前面一道人影晃了几晃,便没入碧林中去了。林霜月低呼道:“是余孤天!”这余孤天先前败走后便消逝得无影无踪,这是却在南宫参出没之处现身,两人心头一紧,忙提气疾追。

  余孤天似是不知有人衔尾在后,行得不快不慢,在山路上几个转折,悠然没入一片密林之中。卓南雁忽地“咦”了一声,心底闪过一丝异样气息,霍地昂头喝道:“前面林子里的好朋友,何不现身一见!”

  猛听得一声尖锐异常的哨箭直飞上空,跟着呼啸四起,松林中呼啦啦的冲出一群人来。当先那人文士打扮,长髯飘摆,却是曾与卓南雁在江中有过数面之缘的南天易。在他身后另有数位手持长剑的青年公子,瞧来竟都是当试剑金陵会上的人,南宫铎、南宫锋、南宫均、南宫钦赫然都在其中。

  “卓公子,咱们缘分不浅哪!”南天易笑地快步上,一眼督见林霜月,笑容立时多了几分暧昧“公子真乃妙人,几不见,身边竟又换了一位妙龄佳人!”南宫铎缓步而出,笑道:“南先生相必不知,这位林姑娘乃是明教新近登坛的圣女,地位尊崇,可不能跟卓南雁这等大宋叛逆混为一谈!”南宫铎为南宫世家掌门南宫参的长子,对南天易这管家说话,竟也毕恭毕敬的称为“南先生”可见这南天易的身份着实不同寻常。

  林霜月面色一冷,缓步上前,道:“明教林霜月奉本教教主之命,求见南宫堡主,有要事相商!”南天易面:“这个当真不巧,堡主昨外出访友,尚未归来!林姑娘有什么要事,跟大公子说,也是一样!”林霜月明知他信口瞎说,却也懒得跟他争辩,转眸望了一眼南宫铎,道:“事出紧迫,金国龙骧楼细作余孤天逃入贵堡,此人居心叵测,请贵堡协同搜拿!”

  南宫铎跟南天易对望一眼,忽地仰头大笑:“不知林姑娘所说的这位余公子,便是这位贵客吗?”将手一扬,身后钉子般肃立的十几个堡中子弟“刷”地闪开,一个白衣公子笑地缓步而出,可不正是余孤天!看他肩头和前还有血迹未干,但满面得,望着卓南雁的眼神竟似瞧着待宰牛羊一般。

  卓、林二人均是心头一凛。南宫铎却向余孤天躬身道:“特使要擒的,可是这两人?”余孤天冷笑一声,大咧咧地道:“林姑娘乃是明教圣女,可不得无礼。这位卓公子嘛,却定要擒下了!”语音一落,南宫堡的众弟子各长剑,便待冲上。

  “且慢!”林霜月短剑当一横,冷睨着南宫铎道:“这余孤天却是哪门子特使?”南宫铎转头望着余孤天,满面谄笑:“万岁爷五十圣寿将至,这位余公子乃是大金特使,奉大金皇帝之命来给圣上祝寿!金、宋两国素为叔侄之国,大金特使有命,谁敢不从?”

  卓南雁心头火起,不怒反笑,仰头大笑道:“正是,正是!大金国的爷爷有命,一群孙子们自该遵从!”一语未毕,眼前光乍闪,却是南宫锋怒冲冲挥剑刺到。

  “当”的一声,林霜月短剑横封,替他挡开来剑。南宫铎目光一寒,也拨出长剑,跟南宫铎双剑连环,接连六剑,齐向卓南雁刺来。南天易笑道:“这是大金特使,便连格天社的赵大人都开罪不起!林姑娘新登圣女之位,最好莫要蹚这浑水!”口中说笑,自间解下一条红光闪闪地诡异长鞭,横握手中,蠢蠢动。

  “我偏要蹚这浑水!”林霜月新月剑信手挥洒,将这六剑尽数挡开,冷笑道“你们说来说去,还不是要给金狗卖命!”南宫铎等几兄弟听她战之中,兀自语调轻缓,便似对坐谈心般随意自若,心下均自骇然。

  林霜月长剑不停“刷、刷、刷、刷”连环四剑,反向南宫四兄弟卷去。南宫铎觑见眼前剑影闪烁,恍如无数白莲凌空疾舞,心下生寒,大叫一声,疾步退开。

  便在此时,陡闻一声震耳的长啸自后传来:“布…阵!”一道青影苍龙出海般掠来,长剑疾挥刺向林霜月背心要。林霜月迫得回剑削出一招“莲叶接天”双剑相,陡觉对方剑上生出一股粘黏之力,将她得新月剑引得歪向一旁。定睛一瞧,却见来人是个脸色红的眇目老者,面貌威严,正是南宫世家的二当家的南宫禹到了。他那只眼曾在追袭南宫溟时,被南宫溟偷袭的暗器弄瞎,这时独目灼灼放光,更增狠辣之气。

  “铎儿,大明终始…六位…时成!”南宫禹念诵布阵口诀结结巴巴,剑法却是快如流星,长剑矫夭如龙地几下盘旋,已将林霜月得连退数步。南宫铎等兄弟听得他号令,忙呼喝相应,剑势游走,名贯江湖的南宫剑阵已赫然成形,六把长剑剑气如虹,将卓南雁和林霜月围在核心。

  “小月儿,咱们联剑破这孙子剑阵,可是轻车路!”卓南雁口中低笑,青剑连出两招“方如行义”、“圆如用智”将四下里到的长剑挑开。当两人在金陵试剑会上重逢时,林霜月便曾与他联手大破这南宫剑阵,林霜月蓦地想到那时候两人手挽手地在如雨剑光中信步游走,情意绵,玉靥蓦地一红。

  这时候两人肩背相靠,各自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温暖和气息,林霜月忙凝定心神,低声道:“他们这回可是南宫六剑齐出,你瞧得清楚吗?”

  “四人是四阵,六个人便是六阵,总而言之是孙子剑阵,又有何稀奇!”卓南雁口中说笑,眼光急转,一直在留意那六人的步伐和剑路。谈笑之间,已将南宫铎和南宫锋联手攻来的长剑尽数震开。他内力惊人,本待一剑震飞对方长剑,不料这剑阵颇为奇奥,四下里的长剑水般涌来,却都是一刺即走,此来彼往,连绵不绝,绝不跟他硬拼内力。

  “这剑阵虽然奇妙,却也困我们不住!”卓南雁挥剑力战,心思却急转不停“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联剑突围!跟天小弟算账之事,只得留待来!”目光游走,却见南宫六剑之中必有一人不动,另五人循着五行方位舞剑游走。这路子甚是怪异,按常理六人剑阵,该当以六合之数布阵,这般虚出一人,只以五人出招的甚是罕见。

  南宫剑阵越转越快。卓南雁这一凝神思索,不免剑招稍慢,稍一失神,险些被南宫铎挥剑刺中。林霜月惊叫一声,忙替他剑挡开。

  双剑相,发出“丁丁当当”脆响。卓南雁眼前陡地一亮,扬眉笑道:“天以六为节,地以五为制。这天地六气阵,却也寻常得紧!”苦思良久,他终于瞧出这南宫剑阵是遵循天地五运六气的运行数理而得,外围五人脚踏五行方位布阵,以应地支五行之数;另取一人居中照应,以应天干六气之数。这等地支五行之数全不他忘忧心法研的河图学说,一眼觑破其要,余下的便不足一哂。

  当下他一声长啸,脚踏八卦方位,依照五行生克之理倏忽疾转,竟从南宫铎等人那蛇游龙蟠般的五把长剑间蹿出,挥剑疾刺居中凝立的南宫铎。南宫铎听他一语喝破剑阵要,心下又惊又畏,猛觉眼前剑气如虹,对手竟在瞬息间疾扑而到,一时肝胆皆裂“哧”的一声,右臂中剑,血如注。他大叫一声,转身便逃。他这一受伤逃遁,南宫铎五兄弟登时阵脚一

  “卓大哥,”一直袖手旁观的余孤天蓦地“呵呵”一笑“这南宫山庄你本不该来!”真气催劲,十指上放出白惨惨的怪异光芒,凌空抓下,声势惊人。

  卓南雁运剑如风,如虹剑气倒卷而上,瞬间跟他的铁掌疾撞数下,每剑都是疾刺疾收。掌剑交接之际,两人都是真气受震,卓南雁更觉经脉如同裂开般难受。他右肩伤处才止住了血,不敢跟他硬拼内气,剑走轻灵,展开九妙飞天术配以忘忧剑法,围着余孤天滴溜溜疾转。

  “小丫头!”南宫禹想到当曾被林霜月盗去宝剑,更在试剑金陵会上被她大加捉弄,忍不住破口大骂“近瞧你、你这妖女…”口中结结巴巴,长剑嗡嗡怒啸,势挟风雷,只向林霜月卷来。林霜月内力稍逊,若在往常,自可施展绝顶轻功和妙剑法以轻御重,但此时被困在剑阵之中,却不免捉襟见肘。跟他连三剑,林霜月玉臂酥麻,雪白的脸上腾起一抹红。

  卓南雁这是正被余孤天紧紧住,一眼督见林霜月险象环生,顾不得余孤天狠辣异常的疾攻,急将九妙飞天术提到十成,猛向南宫剑阵扑去。

  “老乌休得逞凶!”卓南雁大喝声中,青剑化作一抹白光,直向南宫禹咽喉刺到。南宫禹长剑横封,铮然锐响,火花四溅。一股雄浑劲气得他疾退三步,心下暗惊:“这小子的内功怎地如此怪异,竟比上次又进不少!”卓南雁一剑迫退南宫禹,却陡觉右肩后一阵森寒,原来他适才不顾一切地扑来,肩头已被余孤天的指风击中。

  一股寒劲气自云门直游进体内,登时手太肺经、心包经等数条经脉痛如针扎。卓南雁又惊又怒,但这是他眼中只有林霜月,剑气鼓,仍是奋力直向南宫禹扫去。余孤天一招得手,身形也电般掠来,竟随着卓南雁一起入阵中,掌风,疾攻不止。天地六气阵本可对阵多个敌手,但陡然多出余孤天这样一个同伴,南宫禹等人投鼠忌器,连绵不绝的剑招便难以施展。

  南宫禹独目一扫,眼见卓南雁肩头殷红,冷笑道:“你们…困住这妖女…”长剑抖动,跟余孤天双战卓南雁。南宫锋等人齐声呼啸,南天易也扯出间的毒龙鞭杀来,将林霜月团团困住。

  战良久,卓南雁右肩痛楚加剧,只得剑左手,奋起神威,一招“动如逞才”将余孤天两人得退开半步,转身叫道:“老乌、小乌要拼命,小月儿,你先退!我来抵挡一阵!”

  “不成,要退一起退!”林霜月语音才落,猛见南天易双手连扬,乘着卓南雁开口说话心神稍分之际,悄无声息地打出两把飞刀。林霜月大惊,连人带剑疾扑而上“铮铮”两响,挑开了飞刀。南宫禹见她这一扑背后门户大开,斜刺里扑上,挥掌印在了背后。

  林霜月娇躯拼力前移,却仍是不去这刚猛的掌劲,一声娇哼,张开樱吐出一口鲜血。  Www.NkOuXS.cOM 
上一章   雁飞残月天   下一章 ( → )
《雁飞残月天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雁飞残月天中的免费章节,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雁飞残月天》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