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绿梅迎舂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
纽扣小说网
纽扣小说网 热门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幽默笑话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清霜如月 色卻江湖 家里家外 红绿江湖 年后突破 父女情深 乡下舂天 流氓老师 美滟岳母 田野花香 丝袜舅母 女人如雾
纽扣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绿梅迎舂  作者:问蝶 书号:1810  时间:2014/1/10  字数:10111 
上一章   ‮章五第‬    下一章 ( → )
 绿梅等着,等着夏家的人上门来羞辱她败坏门风、丢尽案亲的脸面。

  夏谨言上锡安与厉风行碰面,不难猜测他已得知消息,知道她现今的身分。绿梅寝食难安地过了近半个月后,太阳一样由东方升起、由西面落下,万事皆与往常无异,让她不狐疑起来,紧迫的情绪也渐渐地放松。

  而算一算日子,厉风行真的该回府了。

  这一切也该结束了。绿梅收拾起紊乱的心思,为厉风行打点起回府的行李,就像尽子本分一样地送丈夫远行。

  厉风行以为绿梅的心态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相处,已逐渐习惯他的存在,同时会像以往一般,倚着家门等他回来,但也只有绿梅自己心里明白抱定的是怎样的心情在为他准备。

  厉风行此去,就像大江东去的水,再也回不了醉月湖,再也回不来阁,再也…不记得她。

  因为厉老夫人寿辰的关系,回府的行头增加了不少,光是三位小姐中意的物品就得装上两辆马车,还得仔细地分装好,可累垮不少商队的人。

  幸好绿梅及时出手相助,亲自为三位小姐挑选上好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还有第一批完工的嵌工饰品,他们才有多余的时间准备回府的用品及礼物。

  另外,绿梅还收集百花制成的百花水,要让厉老夫人抹脸,更放上了她最爱吃的酸甜脆梅。

  以前在她和厉风行的房间前的院子有棵小梅树,是在正式订下婚约后,厉老爷亲手种下的。清明前,她就会采下树上结实累累的青梅,为远方的夫婿腌上一坛;每每等不到良人回来,坛中的脆梅便只剩糖渍汁映着她的小脸。

  绿梅默默地打理着一切,为以前的婆婆、小泵,还有无缘的夫君。

  因此,厉风行忙,绿梅更忙。

  阿升特意提醒厉风行,千万别忽略了绿梅的感受,挑选一件又一件的饰品衣料,皆是为他人作嫁,心里头又是如何想的?

  况且厉风行这一回去,厉老夫人不留他待上一、两个月是不可能的,届时绿梅要是将他抛诸脑后,他这几个月来的心血岂不全白费了。

  “主子,您要不要送些小东西给少夫人呀?好让她能…能睹物思人哪。”

  阿升这么一说,倒是让他茅顿开,

  望着一到外头便披风不离身的绿梅,穿着打扮干净素雅,唯一的饰品也只有黄玉珠钗,厉风行心里暗暗地盘算…

  隔天。

  “这要送我?”绿梅翻看着手中毫无杂质的白玉手镯,不懂厉风行怎么会突然送她礼物。

  “嗯。”瞧她把玩手镯的模样,厉风行相当满意,看来绿梅极喜爱他送的礼。

  不过,她却一次也没把它戴上。

  再隔天,厉风行又送了一只钏环。

  “这要送我?”连续两天都送她饰品,这男人真的怪到不能再怪了。

  她是收过他带回的布匹胭脂,每一样都是厉家小姐要求,他再多置一份给她,这对个毫无男女之情的发,他算是有心的了。

  “嗯。”结果,绿梅也没戴上过一次。

  接着厉风行又送了一对翡翠耳环、一串珍珠项练、一块玛瑙玉佩和一只琥珀指环给绿梅,可她身上佩戴的饰品,永远只有黄玉珠钗。

  明明出自同一名师傅之手,为何绿梅独锺那只珠钗?难道那只珠钗对她有何重要的意义吗?厉风行不想问。

  直到厉风行离开锡安的前一天,又送来一项神秘的东西。

  “又要送我?”躺在掌心里的小玩意用绢巾包卷起来,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从形状来看,绿梅直觉是钗物。

  “打开。”厉风行催促着。他将期待隐藏得很好。为了制作独一无二的礼物,他花了不少心思,从挑选到成品,每项工作他几乎都有参与,除了比较专业的部分他只出主意外,这份礼物可说是他生平第一次为个女人如此劳心劳力。

  厉风行命令的口吻像在对个部属,绿梅早已习惯,只是他冷峻表情下掺着几丝得意倒是让她吃惊,使原先不以为然的态度染上了好奇,纤纤素指解起了在钗物上的绢巾。

  “这…给我?”绿梅不解地望向厉风行,拿起钗物的手微微颤动。

  这只钗物竟也是黄玉珠钗!

  乌黑的玉钗,骨状如树枝,如墨玉,钩形的钗子上嵌入一颗润白珍珠与数颗泽晶亮的黄玉,两者织之下,在尾端冲绽出一朵人的破雪花,式样精美,巧夺天工。

  “没错。”厉风行作势取下绿梅发上的珠钗,这回铁了心要她簪上自己送的饰品。就在他碰上珠钗的那一瞬间,绿梅的手覆上他的…

  “嗯?”刻意的拉长音遏止绿梅的动作,楚楚可怜的秋瞳也无法揪回厉风行的怜惜,虽然还是有点不舍,但他的决定不容改变。

  “不要…”绿梅的音调里充满央求,但在看清厉风行的执着后,只能无力地垂下手,任他巧取豪夺。“你要,就拿去吧。”

  绿梅的模样更让厉风行确定这只珠钗背后隐藏着一件事,一件他不知道的事。前后种种,绿梅进到他的生命中七年,这七年,宛如白纸一张被泼层浓墨,将底下她写的字字句句全覆盖上,他想懂,却无法懂,他怎咽得下这口挫败。

  “簪上,不许拿下。”厉风行亲自为她换上,在绿梅微微颤抖下,一一轻抚过她的耳、她的颈、她的手腕,最后,她的瓣。厉风行深不可测的黝黑瞳眸里闪着火花,熨烫了绿梅的粉颊,染上两片桃红色的瑰丽绯樱。

  “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为你添上铅华。这里,属于我。这里,也属于我,你的一切统统属于我。”

  “你…”厉风行霸道的字字句句撞击着绿梅的心坎,惊得她踉跄后退数步,脸上红久久不退。“你…你不能…”

  本想骂他不知羞,想想又不对,她的身分再也不是良家范妇,说这话难免矫情,可、可厉风行难不成忘了她已是下堂了吗?这般调戏存何居心?

  “那就试试。”原先那只珠钗被厉风行收进自己怀里,不容绿梅反对。离去前还悄声靠在她耳边细语道:“明儿个我要看见你戴着珠钗,离情依依地为我送行,如同以往。”

  “我不…”什么离情依依地送行!难不成他还期望从她口中听见“夫君,一路小心”这句话吗?绿梅想反驳,却遭厉风行捣住了檀口,无法发声。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俩已经离异了?

  “梅儿,别惹我动气。”厉风行就着她的手背,蜻蜓点水般地吻上,在她发愣的空档,旋身而去。

  他当然猜得出绿梅的顾忌。婚配也好,离异也罢,他就是要她,一个崭新的绿梅。厉风行已受够菟丝花般攀着他、央求他的女子。以往绿梅温柔乖巧、不忮不求的子很对他的脾胃,看在她不曾像他两个妹妹一般东讨西要,懂得自己的身分、做自己该做的事的份上,他对绿梅出手也算大方。

  而今她纵使痛苦难当,在他面前也掉泪示弱过,却不曾向他乞求保护,一个人默默地努力、咬牙苦撑这点,着实让他疼惜;尽管他不喜爱时时需要人照顾陪伴的女子,却也希望绿梅能多倚靠他一点。

  望着厉风行的背影,绿梅脸上的红持续焚烧,这男人…这男人唤她梅儿!唤她梅儿的人只有娘、公公和姨,他…也想成为疼宠她的人吗?

  “这是真的吗?真的吗…”

  绿梅,不要质疑我的话。

  我只想疼惜你。

  哀着发上新的黄玉珠钗,绿梅脸庞悄悄滑下一滴清泪…

  *********

  “主子,你的心情看起来特好,是不是吃了少夫人腌渍的脆梅了?”阿升骑着一匹健壮的棕马,跟在厉风行的白马后方。上了官道之后,他家的爷好似沐浴在春风里的战士,扫去战争压力的霾,一派轻松。

  “脆梅?”没错,厉风行的心情很好,甚至好得不能再好了。

  尤其在此刻正躺在他怀中的珠钗见证下,他彷佛赢得了一场扁荣的胜利。男人与男人的战争,他赢得卑鄙,但很漂亮。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送珠钗给绿梅的那名嵌工,十之八九对绿梅有爱意。

  今早在锡安城东外,绿梅果真簪上他送的黄玉珠钗前来送行,并在他耐心等候下,微红着俏脸轻声在他耳边提点他一路小心。

  “是呀,主子不知道吗?少夫人每年都会亲自腌渍脆梅等主子回来品尝,连带地我们这些下人也有口福呢。”可惜少夫人走后,他们就再也吃不到刚腌渍好的脆梅了;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回想起来,他就好想马上个两颗到嘴里止馋。

  阿升说的脆梅,他当真没吃过;反倒是他房前有棵小小梅树,每当他忙到深夜回房,总会有抹执着的身影守在树下,为他备着披风等候。若不是阿升提起梅子,他连这些可以放在心里回味数十年的温馨往事全忘个一干二净了。

  过了五天,厉家商队回到厉府,卸完货物,厉风行便让辛苦数个月的弟兄们领着布帛薪俸各自回家见儿,留着阿升调度府里人手,将厉老夫人与三位小姐的物品分送回她们的院落。

  厉风行独自走向后院宗祠。回府第一件事,便是焚香感谢上苍、祖先一路保佑商队,再向过世的父亲大略说了此行内容;当然,对于绿梅的事,厉风行自是要坦言不讳。等会向厉老夫人请安时,绿梅一事便成了忌。

  他倒要好好了解“不事姑舅”的由来。

  厉风行不愿打草惊蛇,在府里待了三、四天,都在探问当年服侍绿梅的下人,大部分都约满嫁出府去了,除了总管与打下终生约的家仆,他能问到的事情少之又少,唯一能确定的事是,他们对绿梅这位少夫人是敬爱有加,甚至感念她的恩泽。

  是呀,想着她为破庙里的老人小孩们尽心尽力,为了素昧平生的四名小丫环与他争辩,又怎会刁难下人呢。这些他还不明白吗?这都是他亲眼听见、亲耳所闻、亲自参与其中,弥足珍贵的事呀。

  站在房间院子里的梅树下,拔高长壮的梅树不似四年前的袖珍模样,如同今的绿梅一般已成长茁壮,脑聘下面而来的风风雨雨。

  厉风行爱怜地来回抚着强要来的黄玉珠钗,心里惦记着的是在远方的她。当年的绿梅,也是抱持着同样的心情在等待吗?期盼他的归来,期盼能再见他一面?

  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太残忍了。他让绿梅等了三年、盼了数月,等回来的却是个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的夫婿。

  绿梅腌渍的脆梅,他吃了几颗。或许是当年的梅树太小,结不了几颗青涩的梅子,爱煞这滋味的娘还有妹子,总在他与爹的商队回来前,将一坛装满心意的脆梅吃得一颗不剩,究竟,在他忽略掉的角落,躲进多少个为他付出的绿梅?

  靠在梅树上,透过枝桠的阳光片片洒落在厉风行脸上,吹抚过来的微风卷起一抹轻愁,就像绿梅眼底的那一抹轻愁。

  “梅树,如果你记得梅儿的心痛,分一点给我吧…”厉风行闭上眼接受微风的洗礼,盼着这股清风能涤净他内心的盲点。这刻的静谧是为绿梅而留的,为了过去等候的她,为了现今让他爱怜不已的她。

  梅儿…

  “表哥、表哥,原来你躲在这呀,丽华找了你好久喔。”

  一名身着鹅黄衣衫的少女划破厉风行独享的宁静,像只麻雀般在他身边喳呼。厉风行对着小他六、七岁有余的妹妹们十分溺爱宽容,或许是忙得分身乏术,尽不了几分大哥的义务,因此对于两位妹子的要求几乎不曾拒绝过,但这并不表示厉老夫人娘家托孤而来的丽华也能如这般,尤其在他得知当年的事她也参与其中之后。

  “表哥,你看我这身新衣裳漂不漂亮?是表哥特地为我购回的绸缎制成的。下个月姑姑生辰,我一定不会给表哥丢脸。还有还有,这耳环、手镯是不是跟我的衣服很配呀?”

  丽华开心地展示着身上的新行头。这回表哥带回的饰物比之前的质量好上许多,戴久了也不疼不,布料也是舒透气,看来自己在表哥眼底还受宠的,连她特意指定的水粉也是她偏爱的玫瑰味道。

  “无事可做?”厉风行依然闭着双目,看也不看来人一眼。

  厉风行的冷淡并未浇熄丽华的热情,慧黠杏眸一转,菱嘴轻吐:“表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路上遇见绿梅了吧?”

  “那又如何?”厉风行姿势未改,手里握钗的力量加大许多。

  在他回府三、四天后,他两位妹子就拿着绿梅腌渍的脆梅飞奔到书房里,问他是不是有嫂嫂的消息。他妹妹的子与绿梅不合,因此关系并不亲密,却也尊称绿梅一句嫂嫂,而非直呼名讳。

  “果然不错,表哥都承认了,姑姑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呢,呵呵。”丽华偏头绞着前的秀发,略带疑惑地问:“表哥有关心一下绿梅吗?”

  “为何要?”

  看来再次与绿梅相见,厉风行并未受到太多影响,丽华不嘴角上扬。“没有呀,想说你们夫一场,多少会关心一下。虽然觉得绿梅很可怜,不过表哥休离她是正确的。她呀,实在太过分了,竟敢对姑姑与表哥不敬。”

  “是吗?”厉风行深深地了一口气。过去四年来,丽华从未主动提过绿梅的事;每当提及绿梅往事,她便赶紧转移话题,似乎巴不得将关于她的记忆抹去。

  “当然!”丽华点头如捣蒜。“姑姑的事,表哥也清楚,我就不再说了。可是还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就是绿梅她竟然作画讽刺表哥你耶,过不过分?”

  “哦?”这点倒让厉风行好奇了,绿梅究竟画了什么讽刺他的画来?

  “表哥不在意,可丽华生气得很呢。当年表哥休弃绿梅,隔天就起程到北方去了:姑姑念在婆媳一场,给了绿梅三天时间整理行李,能带走的就让她带走,还有表哥吩咐的五万两银票。谁知道她不打点行李,倒画起画来了。哪,就在这棵树下。”

  丽华指了指厉风行站立的位置。“要不是我好奇向前一看,还不晓得她绘的是幅『风戏青梅』呢。”

  “风戏青梅?”

  “是呀。画的就是这棵梅树结满青梅,一阵强风来把它们扫落到地上,没有一颗完好,有的甚至连梅核都跌出来了,旁边还题了四个字,风、戏、青、梅。”

  风戏青梅…风戏青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厉风行总算明白为何绿梅看见他时,那眸光总是映着忧愁,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绿梅总是将他推拒在外。

  风、戏、青、悔,因为绿梅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戏弄她。

  体无完肤,连心也被践踏在地…

  “风戏青梅…风戏青梅…”厉风行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压缩,仿佛要榨出他最后一口气,得他不得不大口呼吸才能平息那晕眩。

  “表哥、表哥?你还好吧?要不要…耶!好漂亮的黄玉珠钗呀,我想要。”丽华原本靠近厉风行,想瞧瞧他到底怎么了,怎一副吃疼的表情,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没想到发现他手上紧握着一只珠钗,作工比她身上任何一件都还要细致。丽华不住内心的渴望,想从厉风行手上拿过来,占为己有。

  丽华任的举动引起厉风行强烈的厌恶,在她即将碰上黄玉珠钗的剎那,厉风行高举手臂,目厉光怒瞪着她;从未见过他对她发脾气,丽华吓得眼眶都泛出水了。

  “滚!”厉风行从牙关迸出怒气,化作利刃刺向丽华。从小在厉府受厉老夫人呵疼的她,何曾受过这等惊吓,当场呆愣地望着他,泪珠一颗一颗的掉。

  “滚!宾出我的院落,滚出我的视线,滚!”

  “滚!有多远滚多远,滚!”

  厉风行一句又一句的接着吼,连府里的家仆们都被他的虎啸吓得不敢靠近,丽华则在厉风行准备亲自丢她出去前,转身跑开…

  “姑…姑姑救我…表哥凶我啦…姑姑…”

  丽华走后,厉风行背靠着梅树壮的枝干滑坐到地上,觉得面拂来的风儿有些微寒…

  *********

  锡安城内,阁。

  绿梅独坐在房内圆桌房,落下最后一笔丹青。

  “白真长…”绿梅打开窗儿接清风,面拂来的凉意让她不想起有个人曾在她开窗的时候,大声地喳呼要她别受寒了。

  好几天没喝到汤了,账册也回到了她手里,得看了;连出阁,这下也没人拦了…到底,他离开几天了?

  四年前要等,四年后,她的心还是习惯等。

  伴下笔,绿梅将画放到一旁晾干。今儿个能忙的事全忙完了,现在桑嬷嬷要准备开业,根本无事要她帮忙拿主意,绿梅更闷了。

  好怀念以前在巷子底的阁,小小的一间,生意不是顶好,但至少每个人都有事做,每天都有解决不完的问题…

  “绿、梅!快快快!快点!”

  绿梅的房间突地被碰一声鲁地打开,想也不用想,全楼阁上下只有一个人会这么杀她的房门。

  “红筠,怎么了?”绿梅慢条斯理地收起桌上的图,免得辛苦一下午的作品毁在红筠的糕点屑上。“不是要教新一批姐妹们抚琴吗?”

  端着一盘糕点的红筠不急着回答绿梅的问题,先了一块绿豆糕入口,好奇地问:“绿梅,那傻蛋嵌工送你的珠钗呢?怎么变样了?”

  “这珠钗是厉公子送的。”慢慢地撤下桌面上的四宝,绿梅再为红筠倒杯茶,以防她吃太急噎着了。“还有,他不是傻蛋。”

  谁管他是不是傻蛋。红筠不翻了下白眼。

  “你不是答应他,即使无法接受他的爱,也要永远只戴着他送的头钗,怎么厉风行才来不到半年,就把你的誓言破了?”

  她这个人吃睡、睡吃,除了上工外,其余时间大多赖在上,如果连她这个不常出现在大厅的人都晓得厉风行对绿梅霸道的种种,就知道他在阁里的行径有多么嚣张。

  “唉…”我命由他不由我。绿梅也很感慨,剪不断,理还

  “唉什么?呿!你该不会在感叹厉风行没带你走吧?”阁壮大成这般规模,早超出姨预估的好几倍了,绿梅如果要走,没有谁可以拦她,只是…不舍。

  “瞎说。他要走要留是他自己的决定,我无权干涉。况且…你也知道的。”当她还是名闺女时,厉老夫人就觉得夏家高攀了;现在她是青楼花娘,就更加不用说了。绿梅深深地叹口气,无奈地道:“别说这个了。红筠,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红筠连忙喝口茶,把嘴里的糕点冲进胃里。“桑嬷嬷说这几天市集热闹得很,南方北方来了不少杂耍团,要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不用了,我待在房里就好。”老实说,她对杂耍团没什么兴致,尤其外头人挤人的,让她很不舒服。

  “老待在房里有什么乐趣,走啦走啦,陪我出去走走也好。”要不是桑嬷嬷说绿梅无打采的,其实最想待在房里的是她耶。

  “红、红筠!等等!让我拿一下披风呀。”绿梅不失笑;红筠好像怕她会后悔似的,将糕点砸放在她的圆桌上,拉着她就想往外跑。

  “快快快!别拖时间了,再晚他们就跑了。”然后她的瞌睡虫就来了。

  “好,你别急…啊,红筠,你别用跑的…”

  到了市集,绿梅已经跑得没剩多少力气看杂耍了。如果阁在醉月湖的东边,红筠说的杂耍团市集就在西端,一路跑过来,她都快不能气了,连红筠都累摊在一旁桥边的大石上,真不知道她在跑个什么劲。

  臂月桥,也是阁的产业;当年绿梅带着红筠在桥边卖艺拦客,被人用驱赶过无数次,每回姨为她俩擦葯的时候,嘴里总嚷着有天一定要把桥给买下来…

  “绿梅,危险!”

  红筠呼声刚至,绿梅好奇地抬头望向石块上的她,丝毫没有准备!

  “不!”红筠飞扑向绿梅,连衣袖的一小角都没抓到,不惊惶懊悔地瞪向来人。

  头发散、面容肮脏的老妇,双足裹满干裂的棕泥,十只手指头伸出来,脏得连一小块干净的皮肤都看不见;红筠认了许久,才认出眼前这名蓬头垢面的人,竟是得了失心疯的杏花!

  “哈,我报仇了!嘿,你们看到了吗?我报仇了,我报仇了喔,哈哈哈…”*********

  厉府张灯结彩,祝寿人络绎不绝,全府上下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皆挂着灿烂笑意,唯独站在梅树下文风不动的厉风行,一丝快意也无。

  梅儿…

  厉风行坎处似乎中了一拳,闷得好难受,如影随行的思念,连入睡后也不肯放过;梦境里,绿梅一颦一笑皆由他情牵;实境里,绿梅不再是他能随意采撷的枝头青梅。

  当年绿梅痴痴地为他付出,他不懂珍惜,甚至在休离她后,将她留在房内的物品毫不留情地全扔了。

  梅儿,你恨我吗?

  贴紧口的珠钗,他还记得由绿梅发下强取下的那幕,还有她羞红脸的窘样。

  梅儿…

  不知过了多久,厉风行收起浮的心思,阔步走向大厅。

  为了向母亲祝寿,厉风行大摆筵席三百桌,给厉老夫人做足了面子,让她有足够的虚荣与理由向世人夸耀她有个多杰出、多孝顺的儿子,即使他长年无法随侍在侧,也不肯再娶门或妾为厉家添香火。

  坐在大厅主位上的厉老夫人神采奕奕地接受各方的祝贺,一身红簇斩衣裳上绣着牡丹花,好映衬凤丹花指;前两大串珍珠项练颗颗硕大晶莹,轻托在扶手上的手腕挂满各宝石镶嵌而成的精致钏环。

  而垂挂在厉老夫人耳下的两颗和阗白玉光滑如卵、白如凝脂,最讨她的喜爱,因为这对所费不赀的耳环正是厉风行送的礼。

  “不错、不错。可惜呀,如果身畔有个胖小子或俏小妞唤我的,不知该有多好…唉,你表哥就是不娶,姑姑明示暗示好几回了,每回得紧一点,这小子隔天就带着商队走得远远的。丽华,赶紧趁你表哥在府里的时候,要他娶你呀,好给我生个小孙子。”

  “才不要呢,我才不要嫁给表哥。”虽然她喜爱厉风行很久了,可上回厉风行凶她,要她滚的事,她可还没消气。

  “唉,你这丫头,要不是你吵着非你表哥不嫁,我用得着大费周章地走绿梅吗?”丽华孩子气的话语气煞厉老夫人。绿梅这孩子虽不得她的喜爱,却是个难得的好媳妇,知书达礼、通晓音律、中馈女红无一不,坏就坏在她的出身配不上厉家。

  “不嫁、不嫁,我不嫁…哼,臭表哥!”丽华一见厉风行走过来,马上跺脚离去,丝毫不在意厉老夫人微变的脸色。

  “这孩子…风儿,你是哪儿欺负丽华了?”

  厉风行淡淡睨了远去的丽华一眼,接过家仆递过来的酒,正想跪下向厉老夫人祝寿之际,阿升匆匆忙忙由外面奔入,弯气地道:“不好了…主子…”

  “什么不好了,你这刁奴!”厉老夫人不重拍扶手一下,手腕上的钏镇被震得喀啷直响。

  “糟了…”阿升此时才发现他说了不该讲的话。厉老夫人大寿之,他还说不好了,摆明着就是指她该死了。阿升赶忙跪下向厉老夫人赔罪。“小的该死,小的该罚,请老夫人恕罪。”

  “够了!傍我下去。”又是该死又是该罚的,风儿是怎么教导下人的?!

  “这…”阿升为难地看着厉风行,此刻他有一件急如星火的事要说,这消息从锡安传来已经过了三、四天有余了,若再拖下去,说不定连最后一…唉。

  “母亲,请等等。”厉风行不疾不徐地站起,睨视跪地的阿升。“说。”

  “主子,少…”阿升小心地瞧了厉老夫人一眼,连忙改口:“绿梅姑娘被人推下湖,现在…现在好像快撑不下去了…”拿出怀中快马送来的书信,阿升双手呈上给厉风行。

  一听见绿梅落湖,厉风行马上抢过书信,愈读,脸色愈是骛,正想冲出大门奔往锡安,才刚有所动作,后方厉老夫人的声音马上传至…

  “不许去!别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敢踏出这家门,就再别认我这母亲!”

  厉老夫人痛绝的音调定住了厉风行的脚步,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满屋子责备的眼光直视着他;远方的绿梅正在与鬼差搏斗,究竟,他该当个膝下孝子,还是痴情无悔的男人?

  究竟,他该怎么做?

  厉风行闭上双目,深深地一口气…

  “我留下。”  wWW.nKOUxs.Com 
上一章   绿梅迎舂   下一章 ( → )
《绿梅迎舂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绿梅迎舂中的免费章节,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绿梅迎舂》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