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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安小芈文集  作者:安小芈 书号:1603  时间:2013/12/25  字数:1541 
上一章   ‮事旧年陈‬    下一章 ( → )
   午后阳光酥软。坐在木椅上捧了一本宋词细细阅读。

  书是在你那个木箱里翻出来的,里面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锦缎盒子,盒子装着只小小的如意钗。那质地是黯淡的黄金,也许是哪个女子用旧了。此外还有不少书籍:红楼梦、再生缘、夜谭十记…还有那张你们起誓的决绝书。

  他们把所有东西搬了个空。看见我蹲在这个破旧木箱前翻着书,笑笑说,你喜爱可以拿去看。

  我抬头瞥了他们一眼,没有答话。

  木箱被我擦拭干净,放在底。偶尔会取出里面的书,细细阅读。或者取出钗子仔细地看,那做工真是精细。如意、如意…

  我想起你离去的那个晚上,屋外的猫叫得很凄厉。你应该是恋恋不舍的,因为走之前你梦见了那个女人,你还叫了她的名字。你的子立于一旁,偷偷地抹去了眼泪。她给你用杯子装了开水,放进三颗酒梅。

  酒梅是她亲手腌酿的,在糖酒里浸泡了五十三年。你也吃了五十三年。

  你们二十二岁结的婚,正是我今年的岁数。她并不是特别美丽的女子,更不娇贵。你们有过六个孩子。第三个孩子因为饥饿,在三岁便离开了你们。你们走过很多路。一起挑着担子跑到十里以外的村庄,那里所卖得的价钱可以勉强填一家人的肚子。

  四岁的小儿子把一汤匙米饭举了起来,她看着他兴奋的样子背过身子偷偷地擦着眼泪。

  你的心满是愧疚,为她的任劳任怨。那时你在心里暗暗发誓,你一定要给她幸福。

  那时我还没有来到这世上,只是常常听你的子讲起。她的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她脸上的每一条深或浅的痕迹,都让我觉得,你们之间的,才是真正的爱情。

  无论幸福或者苦难,并肩同行。

  我站起身来,看着她沉浸在回忆里,忍不住微笑。一边想起你坐在案桌前,认真地写着书法,她安静地站在你身后看着。

  那个时候我十一岁或者更小些。情乖张怪僻,和谁都融不到一起。只是贪婪地看着你桌案上的书。你从中间取出最薄的一本,交给我嘱咐我要认真读。

  你的木箱子是我觊觎已久的东西。我知道里面装着许多宝贝。你从不让人碰。

  那张纸上写着:我XXX发誓,从今天起不再与XXX见面,否则不得好死。这是一句在电视剧里唱烂的毒誓,可这一行字迹总透着些决裂的意味,完全不像出自女子之手。下面盖了个指印,印泥的油在纸上化开来,那红色还是刺眼的。

  是戴如意钗的那个女子么?有时候我想,她应该是婀娜多姿的,穿着身收细的丝质长裙,长发精心地盘成髻,上面斜斜地着这支钗子。她与你的是不同的。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透着万种风情。

  从那张决绝书上题的期,细细算来,那年你是六十五岁,我已六岁。

  你们纠了多少年。

  我记得六岁那年,那个女子来过阁楼。她来寻她出生不久的孩子。她在你面前跪了下来,泪了满面。

  那个时候你的子还在你的身边。她低着头,为你倒了杯开水,放进三颗酒梅。

  最后你拉扯着女子走下楼去。她把杯子到我手里。酒梅很甜。我看见你的又偷偷地背过脸去。

  后来你们的头发都灰白了。放学后时常见到你们在那条铺满落叶的街道散步,一边是风景如画的公园,一边是安静清澈的小溪。许多孩子从你们身边跑过,你们微微笑着。

  那个画面深深烙在我心里。我想无论经过多少年,它都会如此鲜明。

  现在你的子再说起你,依旧是满脸温情甜蜜。她用这样低顺的方式,守着你的爱情。

  关于那个女子,他们忌讳不提。  Www.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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