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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唱歌的大象文集 作者:唱歌的大象 | 书号:25494 时间:2019/4/26 字数:216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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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了好多年,终于在城乡结合部给自己安了个窝,心里凭空就有了成就感。刚搬来那会儿,小区冷清清的,白天也很少看见人出入,好在不久,这片不之地就盖起了好多所学校,于是,方园十几公里被统称做教育城,只是让我这个告别讲台好几年的人感觉很不自在,好像背叛了理想一样,心里隐隐不安。 市区开往教育城的公车很多,我还是喜爱150,虽然下楼要走几百米才有个站牌,但我一直这么坚持,原因是搭乘150的多是学生,和孩子们在一起我觉得愉快。可见,要想彻底消除潜意识里的某些情结,是多么困难的事。 那天傍晚,我去市里办事,正是下班和放学的时间,公车上挤满了人。我恨自己没有泥鳅的功夫,挤来挤去,好不容易将双脚落实站稳,算是找到一个勉强可以呼吸的角落了。了口气悄悄张望,只见坐在位子上的,通常将眼睛闭上,头高高昂起,仿佛睡梦里还是一副思想家的派头,无非是不想给老弱病残者让座而已,大可不必这么作秀的;那些和我一样站着的,挤成了一团,在昏暗的光线里几乎分不清彼此的身子,只看到高高矮矮的人头,茸茸的。 两个大站一过,下去了一多半,人群渐渐散开,车厢里空气能够动了,经过香樟大道,有香樟的清香随风吹了进来,很好闻。我站直了身体,看到前面站着一群学生,男生女生一样的短发,一样的校服,一样重重的大书包,小声地争论着什么。看他们青春阳光的脸庞,听他们银铃一样的笑声,我猜这是一群高中生。 我很快注意到其中的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他们站在稍远的地方,中间隔了一位老人,在明暗替的光线里,偶尔彼此注视,短暂的目光相接,而后又飞快地分开,眼神中,有着恍恍惚惚的甜蜜,蕴涵着人所不知的秘密。 那女孩脸庞秀丽,五官娇小,偶尔一笑,出洁白牙齿,让我不微微地动心,感叹青春的美无可匹敌。女孩和同伴们说着话,微笑以后,总会有调皮的眼风,若有若无地递到男孩的眼角,男孩便弯起角回她一个笑容。 我心里猜想着男孩女孩的关系,自然就想到了初恋。正是少年维特烦恼的年龄,少女怀,少男钟情,其实是再正常不过了,我从来都不觉得这些青春的爱情,是什么洪水猛兽。只要是懂事的有抱负的孩子,都会把它控制得很好。那些成长的喜悦,青春的萌芽,迸发出小小的洁白花朵,需要仔细地珍惜与呵护。多年之后再回首,该有着怎样的芬芳、纯洁和坦白,这是我们穷尽一生也不能忘记的甜美。如果两个人能够互相鼓励,那么这段艰苦跋涉的路上,便会增添勇气和信心。 车子不断停靠,有人上上下下,我注意地看着他们始终这样站着,中间总是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 窗外,明亮的路灯,开始次第亮起,在路的前方抖开,像一匹华丽的缎。灯火遥遥远远,拖着丽的光影。又到一个站牌,车子停了站,车上的人更少了,女孩开始羞涩地往男孩子身边靠近,而男孩子则微笑地注视着她。车子突然前行,惯性将女孩推向男孩身边,男孩不假思索地拉住了她。他们面对面,眼睛亮亮的,闪烁着霓虹的光彩。这一瞬间,我的心里也涌起了甜蜜的感觉。 也许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女孩子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坦白,羞涩,还有一些惊慌,我回以她微微一笑,女孩低下头,咬着嘴,手轻轻地从男孩手里出,一会儿,她俩小声地攀谈起来,我听见女孩在说女生间的趣事,老师布置的作业,想报考的学校…男孩很少说话话,一直微笑着看着女孩,偶尔也会低声安慰女孩,嗓音嗡嗡的,让人听了很宽心。 女孩说累了,长长地叹一口气,让我的心一紧,莫名地有了疼惜的感觉。生活在花季里的女孩儿是不应该有这样的叹息的,生命让她过早地感到了重,其实她应该充满自信地向前走,去开创自己的未来。果然,我听见男孩对她说,你不要害怕,你的成绩一直很好,只要按部就班地复习,我们一定可以都考到那个学校,关键是你的心理素质要好,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我。女孩子轻声应着,然后仰起头来看他,小小的面庞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我忽然想到了过去,想起一个瘦弱的男孩和同样瘦弱的女孩,他们有着和眼前这些孩子同样明亮的眼睛,在蜿蜒的山路上,男孩用柳枝做成皇冠,又采来各种颜色的野花装点好,戴在女孩的头上,女孩的的脸庞太阳一般亮了起来… 胡思想着,我已经到站了。走过他们身边,男孩友好地对我笑笑,女孩对我眨眨眼睛,我也笑了。 150将我抛下,继续前行。站在路边,我有一刹那的迟疑。回望车子渐行渐远的影子,我在心里默默地为这双少年祝福。将来怎么样?人生的结局怎么样?他们是否能成为最终握手的那一双?这些答案其实都已经不再重要,只要此刻有如此的纯真和坦诚的心意,就已经足够。将来,在许多不可知的命运转角处,在许多人生绝望和寒冷的时候,都可以用双手捧起心间这一点点微弱的烛光取暖,藉此度过艰难困顿的日子。 我情愿相信这是一段爱情,她属于花季,属于次第绽放的路灯,属于150路公车,属于我已经走过的青春。尽管多少年过去了,我们总还是不住地回望曾经青葱的岁月,那时候天空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太慢,你穿着洁白的裙子,坐在我单车的后面,欢笑着穿过满是香樟的校园,头顶上有木槿花簌簌地落下,落在我们乌黑的发间… wwW.nkO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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