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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长亭无歌文集  作者:长亭无歌 书号:25433  时间:2019/4/24  字数:1939 
上一章   ‮天了烧燃笑欢的火火红‬    下一章 ( → )
 寂静的雪里,偶尔有几声鞭炮在村子里某个角落响起,沉睡了365的年,在孩子们的哄抢中,恍然而醒。

  ——题记

  1.

  我跪在玻璃窗前,看外面覆着雪的世界。冬季落雪的清晨,空气格外的寂静,厚厚的雪,象一大棉被,温暖着院落。南墙下的窝,间或传出一两声咕咕的鸣声。许是一夜里,挤麻了手脚的母,被早起出门的妈妈带动的门栓声惊醒,相互询问的悄悄话吧。挂在街门后面的腊肠,圈绕着抱成一团,也被门振动地打着晃。随着晃动,隐隐约约有香料从腊肠上飘过来,挤进窗子。想着过几天就能痛痛快快地吃上一盘,我不由得狠狠鼻子。

  “今天帮你家做,明天我家再做吧。”隔壁婶婶响亮亮的嗓音在门楼四四方方天地里响了十几秒后,才见妈妈和婶婶的脚跨进门槛,小小的屋子开始热闹起来。

  揭开锅盖,袅袅的热气早已将盆子里的面团,发得冒出了盆沿,大小不一的圆孔布满面团,象夏季搁在枝枝上的蜂窝,洋溢着甜滋滋的笑。

  婶婶负责面,妈妈做饽饽。妈妈会做各式各样的面品。有嘴里含着硬币的大钱龙;有尾巴弯弯,吐着舌头的小神虫;还有两端肚子鼓鼓,中间肢纤细的丫丫葫芦。搁置这些东西的时候,有讲究。放丫丫葫芦的时候,就必须念着那传了些许年的歌谣:丫丫葫芦窗台,金银财宝滚进来。浑厚的歌谣仿佛带足了一年里的希望,沉沉地落在了心底。听着歌谣,唱着歌谣的人,都会扯了角,绽放一个喜悦、足的笑。

  面的婶婶,衣袖高高地挽起,出一截白白的小臂。手臂一前一后的做着的动作,曲线尽美。我喜爱看婶婶用沾满面粉的手,捋垂下耳边散发的动作,那个动作让婶婶特有韵味,也让婶婶一年里的操劳,得到了瞬间的释放。

  灶间,饽饽的香味飘出,白沙沙的雾气中掀开锅盖,原先还有些隙的面团现在挤了满满一屉。有几个从背上裂开,翻出微黄的里面,象要诉说什么。

  一边观看的婶婶笑着说:“笑了,笑了,饽饽笑了窝,幸福抖一锅。”连带着笨嘴笨舌的妈妈,在灶旁只是嘿嘿地笑,一脸的皱纹,拥在一起,盛开成朵极大极大‮花菊‬。

  2.

  从大衣柜上翻出红纸来,爸爸依着门的大小,剪成不同的条幅,让叔叔帮忙写对子。

  叔叔是村子里的教师,一手的笔字,豪放、俊美。腊月门一进,叔叔家就会门庭若市,出出进进的乡亲,恭敬的眼神,足以让卑微了一年的叔叔,直了杆,足至正月门。

  叔叔写字的笔是正宗的大狼毫。大的笔头,象倒垂下来的水滴,浸润乌黑乌黑的墨汁,叔叔左手按着红纸,右手执笔,手腕迂回抖动,遒劲、潇洒的笔字就跃然纸上。叔叔写字的动作常常令一旁观看的我,羡慕半天。何时我也能如叔叔一样,帅气地驱动笔尖,演绎一次乡亲们敬佩的目光。

  在许许多多的对子里,叔叔喜爱让我挑自家的对子。长长短短的词句里,浅显地蕴含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我不喜爱什么“福栖珠宝地,财进富贵门”般通俗的对子,独爱“小桥水觅桃园,琴音瑟韵享温馨”的文绉绉的段子。当“幸福人家”的横批在叔叔的手下一挥而就的时候,我也仿佛得到了全村最美丽、最温暖的祝福。

  当我抱着火红的对子,闯进家门的时候,我也就把美好的生活领回了家,安安静静地落在了大大、胖胖的大饽饽上,包进了圆圆、薄薄的饺子皮里。

  3.

  村子里的小巷,被放了假孩子玩耍的身影,挤得满满的。

  男孩子要么玩打翻,要么玩打木。把短短的小木一头搁在台阶或石块上,另一头悬空,瞅准了悬空的一端,用一长长的木猛击下去,那短木就会在重击下腾空而起,划着弧线,落到远处。

  女孩子则是在树下踢键子或跳房子。上下翻飞的键子象一只小雁子,惹得头上的牛角辫也跟着飞舞,晃花了闲坐在屋前晒太阳的老的眼睛。每每这个时候,老总会笑眯眯地叫着我们串了彼此的名,逗我们:“妞妞,是不是平常不听话,妈妈一生气,没有给你们做新衣服?”

  为了证明老说的话没有根据,我们都四散开来,飞快地跑回家。央着妈妈拿出本来年夜才能换上的衣服,珍宝般小心地换上,故意跑到老的面前,显摆好一会儿,直到换回老一句“这新衣服真俊哟”才肯回家。

  换下衣服,重新叠起,我也把一份期盼,悄悄地掩进衣兜里,等待鞭炮的响声,把它从兜子里放出来,跟着美丽的火花,一起飞到天边。

  那一夜,红火火的笑,与火红红的烟花,一起燃烧了村庄顶着的瓦蓝瓦蓝的天,好象,一年里的劳累,都在这一夜,燃尽。  Www.NkO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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