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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小说网 > 诗歌散文 > 巴山雪松文集 作者:巴山雪松 | 书号:24393 时间:2018/12/28 字数:17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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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和弟弟俩一同考上了高中。弟弟去了百里以外的县城一中,而我则到了更远的三中。我们的小妹在镇上的初中寄校。 兄妹三人离开了与我们相依为命的母亲。留下母亲孤身一人守护着一个家徒四壁的茅屋,守护着十几亩贫瘠的责任田。 我的学校坐落在一个海拔一千多米的山垭上,刚过立冬,风就一天不同一天。我一身单薄的衣服和一双破旧的解放鞋根本无法抵御寒风的肆。不几天,我的一双手就冻浮肿得像两只紫红的茄子,那双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寒气就顺着腿双浸透了全身,一节课坚持下来后,我的双脚根本不能挪步。尽管如此,每到下课,我们还是要忍着钻心的疼痛在教室外的走廊上跳,跑,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让自己的身体温暖一点,只有以这种方式获得些许的热量为下一节课做准备。 每天的晚上下了晚自习后,我们可以到开水房里去分到一瓢开水,这瓢开水是让我们把脚烫一下后好睡觉。可是晚上又成了我最受罪的时候,我的双脚肿得不下鞋来,小心翼翼地把鞋下后,再把麻木的双脚伸进开水中,刚开始,脚什么知觉也没有,可不一会儿,就开始钻心的痛起来。等到把自己打发进了被子里后,浮肿的双手和双脚又开始奇。那时间就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你的身上叮咬。 如果说寒冷还可以通过剧烈的运动和热水来得到暂时的缓解。可是饥饿就让我更是束手无策了。那年月,我们家里虽然承包有十几亩土地,可母亲一个人在家一是要为我们兄妹三人挣学费,所有的钱都花在我们兄妹三人的上学上,土地中不可能投入钱进去,只能是靠天收,因为没有化肥,良种,地膜等农资的投入,尽管母亲一年到头忙得昏天暗地,可是收成却是少得可怜。如果碰上了灾年,就更困难了。 因此我们上学所带的粮食是有限的一点。一个月有三十斤的玉米,还要到学校兑换成十五斤的大米票,离家近的还可以从家里带一些杂粮来,带一些菜来,我一月的生活就只能是十五斤大米了。那时候我真的是饿啊!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通过拼命地读书,妄图以此来忘却饥饿。 就这样坚持到高二时,我真的动摇了。我不指望我的家里能给我些什么,我也根本不能把我的这些苦楚向本本来已经心力瘁的母亲诉说。于是,我开始盘算着,计划着失学后回家怎样挣钱供弟妹上学,替我辛苦的母亲分担一些,我想我只把这一学期上完了。我几乎被我的理由和想法完全说服了。我只要等到寒假一来,我就与我的高中生活道别了… 那段时间里,我的脑子里整天就满了回家满了辍学后的去向等等杂七杂八的事情。那段时间我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直到那一天,传达室通知我去领挂号。 从门卫手中接过的那是一封简单的挂号,是一张绿色的汇款单,母亲那几行歪歪斜斜的字刺得我的双眼生痛。门卫递过我时,还扔过来一句,连拾块都不凑个整数,可惜了一张单子。话音里无不含着讥讽。 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捏着这张仅有八元钱的汇款单一口气跑出了学校,一个人躲在校外的小树林里,一任我的眼泪尽情淌… 透过朦胧的泪光,我是可以想象母亲是怎样在一个风雪加的日子里,跋涉几十里的山路到镇上的邮局,又是怎样把身上所有的钱,一遍一遍地数过后才战战兢兢地递给邮局的工作人员,母亲也会在工作人员不满意的埋怨声里忍气声;我可以想象我的母亲用她那双很少拿过笔的手,极其认真地一笔一画地写下她的儿子上学的地址,还有儿子的名,她没有忘记在附言栏里写下,娃子,你要好好上学,妈吃再大的苦也要供你们上学;我是可以想象她邮走了钱后释然放心的眼神… 在这以后的日子里,我把仅有的八元钱取回来,分成了两份夹在信封里捎给我的弟弟和妹妹,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困难,这点钱不能给他们解决什么,但一定会给他们温暖和鼓励。在这以后的日子里,冬天似乎变得短暂了许多,所有的困难在不经意中成为记忆中永远的回味,我最终没有中途退学。我顺利地完成了学业… 今天,我成了一名老师,每每在自己最失意,最消沉的时候,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我总会想起母亲,想起母亲在那个冬天寄给我的仅有的八元钱,每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我还害怕什么呢? wWW.nKo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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