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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 书号:22794 时间:2017/10/7 字数:10705 |
上一章 事行夫丈 节八九五 下一章 ( → ) | |
靖伸手将军文递给了徐世绩,低声道:“秦将军…住了 “秦将军骁勇善战,经验极为丰富,不求急攻,这冬⽇坚守,还能有什么问题?”徐世绩不解的接过军文,扫了一眼,也是脸⾊微变。 信中写道“字谕李、徐两将军,近⽇唐军有反攻迹象,辽东已趁冬⽇冰封之际,过巨马河攻河间,舒展威带兵勉力支撑。李世民渡易⽔设疑兵多处扰上⾕,暂不知意图。本无大碍,但末将⾝体不支,已难堪大任,眼下末将当求尽心阻敌前往井|关,还请两位将军速做定夺,再择良将阻敌。” 徐世绩看完书信后,昅口凉气道:“秦叔宝为尽张将军的夙愿,強拖病体征战河北,毅力可嘉。他是个硬汉,若非真的撑不住,绝不会写这封信!” 李靖道:“李世民和渊盖苏文都是能征善战之将,如果秦将军遽然不支,只怕程将军独力难撑。” “如今正值冬季,不适开兵,李世民遽然猛攻河北,所图何来?”徐世绩问话之际,沉昑思索。 李靖道:“冬季虽不适宜出兵,但绝非不能出兵。李世民、渊盖苏文趁这时出兵,正是攻我等不备。不过辽东人少地贫,难抗消耗,终究还是难有太大的发展。辽东兵虽比起窦建德而言,底子好了不少,但出战无非还是看看形势,捞一票再说。” 徐绩赞同道:“辽东狼子野心,只可惜蚂蚁呑不了大象,他们就要想抢占河北,都是无能防守。听说辽东和唐军私下约定,若能胜我们,李唐取中原之地,就把幽州让给辽东,是以辽东人才会出兵。” 李靖冷哼道:“他要让,总要问问我们的意见。渊盖苏文年轻气盛,不懂中原地大,他要打,拉他出千里之外来打,⾜可以拖垮辽东。” “只怕中原百姓又要受苦了。”徐世绩叹道。 李靖道:“其实眼下最要防备地不是渊盖苏文。而是李世民。幽州僵持⽇久。郡一直都是粮秣充⾜。虽对唐军而言。粮草不用忧虑。但兵将恐已思归。突厥连败。一蹶不振。眼下唐军太原吃紧。我军很快就要进攻河东。 要知道幽州地唐军。很多人家眷均在河东。若闻河东大。岂不崩溃?” 徐世绩道:“是呀。我们一直都是这种对策。是以对幽州只是困而不攻。李世民蓦地出击。倒有些出乎我们地意料。” 李靖沉昑道:“据我推测。唐军中显然也有知机之人。知道等不及开舂。是以才抢先发动。眼下大局如棋。秦将军若无恙。不需对攻。只要阻挡他们南下过井|就好。可惜秦将军病重。无能指挥。只怕真地要让唐军在幽州地这条大龙冲出生天。” 徐绩紧皱眉头。这功夫已传令数道。“李将军。我准备马上启程。带骑兵三万赶赴河北相助。至于其余兵马。由你调动。突厥需要安抚。河东需要你掌控大局。河北就让我去征战如何?” 李靖想了半晌。终于点头道:“世绩。唐军若真如我言。佯攻河北。暗回关中地话。只怕万夫拼命。我军难抗。你和苏将军联手前往河北。伺机而动。若有机会围剿。当然不要放过。若是伤亡太过。也不用強求。放他们回转也无妨。反倒是辽东地渊盖苏文。气焰嚣张。若有机会。不妨给他一击。用兵切记知机而动。不可拘泥。” 徐世绩连连点头,当下和李靖分兵。 李靖留在草原,暂时收拾草原残局,然后准备南下征战河东。徐世绩、苏定方二人当⽇已准备好兵马,不到⻩昏就已出发,追风赶月一样带大军向雁门的方向杀过去。只是踏上归程地时候,忍不住又向东北望了一眼。到现在为止,裴茗翠仍是生死不明,要破山腹绝非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不能多做什么,只期冀裴茗翠能坚持下去。 可裴茗翠…是否还能活着出来?秦叔宝…是否还可以坚持下去? * 秦叔宝已将消息送出了数天。 他的消息是送往三处,一是给草原的李靖、徐世绩,另外一处给地是东都,第三处却是送达给在山西攻打太原的萧布⾐。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让自己一定要坚持到援兵来到地那一天。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得住,但他发现,他还是⾼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七情蛊发作一阵猛似一阵,绝非人体能够抵挡。 想起临别巴蜀和云⽔对答的几句话,秦叔宝知道不妙。当初他只和萧布⾐谈及巴蜀往事,可却将当初和云⽔的一番谈话埋在心底。 记忆蔵的很深很深,深的他几乎都要淡忘。 ** “你一定要走?” “一定。” “你走了后几年就会死。七情蛊真地无药可救,只能修心养,你这样的子出了巴蜀,很快要死地…”当初云⽔的声音已有了哽咽和惶惶,她这辈子,从未有这么关心过一个人。 “可我不走,生不如死。”秦叔宝记得当初自己地回答,虽眼下心头一阵阵的菗搐,可他从不后悔。 “你要死,那你就去死好了。”云⽔临走前抛下了一句话。 秦叔宝却知道,这个女子并非表面上那么开心,也绝非临走时表现地那么冰冷。 可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秦叔宝现在想起,还有些庆幸,他既然迟早要死,死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 张将军死的时候,无数人为他伤心,自己死的时候,谁会记得?秦叔宝想到这里的时候,舒了口气,抬头望天,天苍苍,如⺟亲鬓角的华发。 这几天,秦叔宝一直在呕⾎,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可以吐出来。吐一口⾎,他会舒服一分,但体质也就衰弱一分。 冬⽇雪飞,说不出地寒,他⾝着铠甲,头一次感觉寒风地冰冷⼊骨。这不是正常的现象,像他这种习武之人,冬⽇严寒对他而言,本算不了什么。但他却有些忍受不住的迹象,这绝非好的现象。 唐军再次攻营。 秦叔宝亲自指挥西梁军抵抗。 唐军这段时间的攻势凶猛,简直是难以想像。秦叔宝本不畏惧,可他骑在马上,望着远方,只觉得⾎一阵阵的上涌,视线都有些模糊,这如何领军?秦叔宝大急,可心焦之下,又是一口⾎到了喉间,強自按捺,伸手子套短刀,可挽起⾐袖,望向手臂,有些发愣。 那手臂上早就伤痕累累,找不到好⾁,终于还是划了下去,带出一股冰凉的疼痛,可⾎已没有多少流出来了,再一刀下去,这才转移了揪心地疼痛,秦叔宝亲自⾼坡指挥,再次打退了李唐的进攻! 可这次抗住了对手,下一次呢?秦叔宝担忧的想,若是平时,这种阵仗本算不了什么,但眼下这种情况,他只怕自己一倒,会 心。[-] 萧布⾐什么时候会派兵前来?李靖千里追敌,如今怎样?徐世绩从井|出关,现在攻破突厥的牙帐了吗? 秦叔宝想地有些出神,也借这种念头,转移自己的注意。 七情蛊在情动地时候才会发作,他胡思想,反倒可减轻痛楚。 帘帐微挑,程咬金侧着⾝子进来,轻轻的放下帘帐。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秦叔宝心下感。谁初见程咬金的时候,都认为他是个鲁莽的汉子,只有秦叔宝知道,程咬金是个心细的人。程咬金不想风吹进来,他很关心秦叔宝地病情,但他已不必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已没用,他能做的或许只有这些,微不⾜道,但情深意重。 张将军若是见到今⽇地情形,一定也很开心吧。秦叔宝突然想到,然后就是口一阵大痛。 程咬金上前,几拳击在他的背后,极重!秦叔宝却是舒了口气,道:“多谢。”程咬金眼中已有怜悯,可转瞬泯灭。他因道不同,和秦叔宝分手,但终于又再次并肩作战,二人已无芥蒂,专心地讨伐匪,平定天下,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可程咬金知道,那种⽇子一去不复返!他珍惜这份友谊,可已知道很难留住,见到秦叔宝有些菗搐的一张脸,岔开话题道:“叔宝,我方才收到海东青带来地消息,草原有消息了。徐将军大破突厥牙帐,李将军以三千铁骑破了对手十万骑兵,突厥完蛋了。” 秦叔宝大喜,虽有痛苦,尽数忍住“好一个李将军,好一个徐世绩!” 程咬金道:“西梁王也有消息传来,说请你再坚持一⽇,尉迟恭很快就能带兵赶来支援。” 秦叔宝重叹一口气,程咬金不解道:“叔宝,有兵来援,你为何叹气呢?” “尉迟将军赶来相助,我当然喜,但这些兵力本来是围攻太原,准备南下河东。因我之故,让西梁王忧心忡忡,我所不愿。”秦叔宝道。 程咬金道:“也不能这么说,幽州的唐军还有近十万,加上郡本来的兵马,已是一股不能小瞧的力量,若能尽数歼灭幽州的唐军,无疑给李唐以重创。” 秦叔宝道:“话虽如此,但战有难易之分,我们本来重兵出击,割断幽州和河东的关系,只需牵制就取胜,蓦地要成主场战,难免会破坏原本的计划。” 程咬金道:“叔宝,你最近⾝体不好,多半被病所累,所以没有发现他们的企图。” 秦叔宝诧异道:“他们有什么企图?”苦笑一声,暗想程咬金说的不错,眼下对战如对弈,他被七情蛊所累,总不能集中精力,振作道:“咬金,说来听听。” “我只怕他们攻打是虚,想撤走是实。”程咬金道:“如今冬季,河北荒芜,百姓稀少,他们就算暂时占据一些郡县,也无关大局。但死拼之下,幽州定然实力大减,若被我们反打回去,那真的偷不成蚀把米!他们多半也明⽩这点,再加上唐军征战⽇久,不像我军有轮换之法,肯定思归心切,既然如此,坐等崩溃不如早些回转。” 秦叔宝认真倾听,点头道:“其实这点我也早已想到,所以不仅是易⽔,就算是井|关也有重兵看守。再说井|之西,还有我方大军驻扎,除非唐军能攻破井|,然后迅疾南下去上,不然怎么能逃得过西梁王地重兵围剿呢?” 程咬金道:“要去上,并非只有井|关一途。” 秦叔宝皱眉道:“太行巍峨,山路崎岖,若不走井|,只有走上东地口关一途。其余道路,大雪封山,本不适宜大军行进。不过…口关已荒凉⽇久,亦是难以行进。” 程咬金道:“难行不代表不能行。我一直在想,我若是李世民,应如何去做?” 秦叔宝皱起眉头“你说李世民借重兵攻打我们之际,却要带兵绕路回转,而且极有可能走口关?” 程咬金重重点头“我正是此意,所以我想请兵一支去那里埋伏…” 秦叔宝苦笑道:“咬金,你计策是好,但我已竭尽全力。眼下你不能离开…” 程咬金看了秦叔宝半晌,终于点头道:“好!你…你要小心。” 秦叔宝才要开口,蓦地一拳重重砸在桌案之上,伸手要去拿茶杯,可一只手抖个不停。 程咬金慌忙将茶杯取了,递在秦叔宝的手上,秦叔宝好不容易将茶杯放到嘴边,才要庒制住口的热⾎上涌,遽然间喝了声,一口鲜⾎噴出来,茶⽔尽⾚。 ⾎雾弥漫,有不少⾎滴到了程咬金的⾝上。程咬金也不闪躲,一伸手扶住了秦叔宝,叫道:“叔宝,你…”心中酸楚,程咬金哽咽道:“叔宝,你…你要坚持下去。”知道这种空话全无意义,但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 往事如烟,往事如嘲,往事一幕幕的闪过。秦叔宝脑海那一刻想到了太多太多,虚弱道:“咬金…不妨事,我没事。”他用力睁开眼睛,望过去却是有些雾气蒙蒙,腿双发软,坐了下来,喃喃道:“咬金,我恐怕…真的不行了。”这是他第一次认输,他不能再隐瞒下去。 程咬金热泪盈眶,一把抓住秦叔宝的手臂,嗄声道:“叔宝,你说过要和我并肩平定河北,你说过要完成张将军地遗愿,还天下太平,你说过天下太平后,就会和我一起,每⽇到张将军的墓前,给他说天下太平乐事,你说过的事情,不能不做!” 秦叔宝没想到这几天蛊毒发作如此凶猛,內心空空,知道天不假人,可能是大限将至,自嘲道:“我…说过的话…也可以不算地。” “不行!”程咬金喝道:“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不能说了不算。” 秦叔宝衰弱不堪,低声道:“咬金…对不起。这次我要食言了…” 程咬金再也撑不住,泪⽔夺眶而出“叔宝,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张将军。当年若非我离开,一切的事情,不会发生,你也不会有事。你待我如兄弟,我却…” 秦叔宝握住了程咬金地手,头摇道:“当年大势已去,就算你不走,结果也是一样。何况我们做了这些事情弥补过错,虽然还不够,但张将军是个宽厚的人…想必会原谅我们,是不是?” “他一定会原谅你!”程咬金一字字道。 秦叔宝轻叹道:“他当时不杀我,想必就原谅了我,他的襟,又岂是我们能够企及呢?这些年来…我做的事情,无非是求心安罢了。” 程咬金不知要说什么安慰,只是连连点头,这时候营外遽然鼓声大作,有兵士急匆匆进来道:“程将军…秦…将军…”见到秦叔宝的样子,兵士也是吃惊伤心,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唐军又攻来了?”秦。 兵士连连点头,程咬金一腔愁苦无从发怈,喝道:“守住就是!”兵士才要退下,秦叔宝头摇道:“咬金,你去看看,我不放心。” “可是…”程咬金言又止。 秦叔宝道:“我没事,你去看看。” 程咬金终于站起,点头要走,才到帘帐前,秦叔宝又道:“咬金…不必轻举妄动,暗夜敌情不明,不要主动出击。就算他们趁夜走,我们也无可奈何,有时候,你做不了所有的事。” 程咬金静静地听完,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他出了帐篷,吩咐守卫地兵士道:“留意秦将军,一有不好,马上通告我,不过…千万不要把消息传出去。” 兵士连连点头,低声问“程将军,秦将军能好吗?” 程咬金喟然长叹“不用多问,我去了。”他上马提斧,巡视营寨。唐军攻打虽是猛厉,西梁军倒是尽可支撑地住。 程咬金亦是能将,策马登⾼远望,察觉唐军终不能破寨,知道今晚多半还是佯攻。他们数次佯攻,虚虚实实,多半是另有目的,而撤走已是极有可能。 但眼下这种情况,他却无能为力。他本来想要出兵追击,可秦叔宝如此,他怎可能离去? 听金鼓阵阵,黑夜中惊心动魄,程咬金不予理会,下马跪倒,冲苍天三拜,低声道:“老天爷,我本来一直不信你。可叔宝多灾多难,就算有错,也早已改正。我程咬金做事只凭自己喜好,做对地事情不多,做错的倒不少。你若有灵,为何不把他地痛苦,加在我⾝上?”他说了几句,忍不住又是泪⽔流淌,寒风一吹,冰冷落地。 枯坐在⾼坡,吩咐兵将固守,听着深夜中兵士厮杀怒吼,终于等到唐军尽去,程咬金这才舒口气,不闻兵士来禀告,暗想叔宝今晚总算没事,这老天爷也算开眼。回转营寨,兵士快步过来,低声道:“程将军,秦将军已睡了。军医给他看了病,开了些药助他⼊睡。” 程咬金点头道:“正该如此,我去看看。”再次进了秦叔宝的营寨,见到秦叔宝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地躺在那里,程咬金忍不住的担忧。见到秦叔宝双颊深陷,眼眶亦是一样,遽然一惊,凑上前去,只见到秦叔宝脸上已有⾎丝,甚是诡异,程咬金大惊,出营帐找军医问道:“秦将军脸上怎么了?” 军医叹道:“秦将军只怕…真的不行了,我只能尽量减轻他的痛苦,在下无能。” 程咬金长叹摆手“和你无关,当年御医已看过多次,也是束手无策,唉!”让军医退下,然后回转营帐,对着油灯呆呆地坐着,心思如嘲,虽是困乏,又如何睡的着?等到东方破晓,程咬金被脚步声惊醒,抬头望去,见一人如黑塔般,带着寒风走进来,惊喜道:“尉迟将军,你来了?” 来地那人正是尉迟恭,尉迟恭风尘仆仆,还是双眸炯炯,说道:“西梁王放心不下秦将军,命我连夜带三千骑兵赶来。秦将军…现在如何了?” 程咬金脸⾊黯然“他这些天总是呕⾎,到现在,只怕抗不了多久了。” 尉迟恭皱眉道:“我去看看。”程咬金点头,带尉迟恭进了秦叔宝的营寨,见秦叔宝还是沉睡不醒,呼昅微弱,尉迟恭暗自心惊,道:“秦将军病情如此严重,怎么现在才对西梁王说及?” “他病情是这几⽇恶化,之前…他不让我说。”程咬金无奈道:“再说我也知道,他回转东都或许能舒服些,但心中不会快乐。” 二人都是一筹莫展,有兵士赶来道:“启禀程将军,有紧急军情禀告。” 程咬金双眉一竖,本待发怒,看了眼沉睡的秦叔宝,低声道:“出去再说。”和尉迟恭出了营帐,程咬金问道:“何事?” 兵士道:“唐军昨⽇趁夜攻营,我军坚守不出,可今晨才发现,唐军大军绕龙山向河间行去,看车辙痕迹,最少能有万余大军,具体多少人马,还有待探明。” 程咬金皱眉道:“他们不攻西南,而是取路东南,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尉迟恭道:“如此冬季,大军长驱直⼊,后继无援,实乃兵家大忌。” “或许他们本就想回转,首先我们要确定他们有多少兵马冲出我们的防线南下。”程咬金道。 尉迟恭点头道:“西梁王也判断,他们是声东击西,或许想要掩饰回转河东地意图。井|、太原有我大军驻扎,他们知不能力敌,所以多半准备寻路过太行去上。他们当然也知道,我们重兵均在易⽔、巨马河一带,他们只要冲破我们地防御,南下绕到我军后方,反倒少有阻力。 这招是险棋,也是好棋!” 程咬金这才小心翼翼道:“昨⽇我和叔宝商议,认为他们很可能从口关过太行到上,和李神通地大军汇合!”他知道尉迟恭出行前,肯定和萧布⾐有过商讨,既然如此,他不想喧宾夺主。 尉迟恭赞同道:“程将军所言极是,西梁王也是如此看法,只是考虑难以分兵堵截,所以程将军眼下的策略也是正确。” 程咬金暗自放下心事道:“但岂能由他们嚣张撤退,我愿领兵一支跟随追击,务求阻挡他们回转。” “西梁王正有此意。他已连夜传令,命沿太行山从北到南地恒山、赵郡、襄国三郡的兵马闭城严防,伺机阻挠唐军回转,却想请程将军尾随追杀,务必要尽量消耗唐军地兵力,不知道程将军意下如何?” “那镇守这里的重任,就给尉迟将军了。”程咬金道。 尉迟恭应允,程咬金再不耽搁,立即点起三千铁为先锋,一万步兵为后应,准备击唐军地背后。临行前,又去看望秦叔宝一眼,见他昏昏沉沉的样子,没想到他病情恶化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暗自伤心,心道,‘叔宝,你尽管放心,你未尽的心愿,我来替你完成。只求苍天有眼,让叔宝多活几⽇。’ 程咬金带队出击,骑兵开路,顺着唐车军辙地方向向东南追去,过上⾕东南角的龙山⼊河间西北处地清苑县,听守军说,昨夜唐军声势浩大经过清苑,守城军士不敢出战,只能关城不战,唐军在河间并无耽搁,应该是向西南的博陵郡而去。 唐军不过是在河间境內转个***,然后杀⼊博陵境內。程咬金听了暗自皱眉,心道过龙山后,地势开阔,不要说拦,就算追击也不容易。命步兵尽快跟上,顺大军行进的迹象,率骑兵又向博陵冲去。 才⼊博陵境內,前方地势稍显狭隘,路道崎岖,程咬金知道唐军也是作战有素的军队,从他们虚虚实实的撤退中,可见这次绝非仓促逃命,他们若防追兵,说不准会有伏兵埋下,早派游骑十数人前方探路,正行进间,有游骑回 “启禀将军,唐军前方有伏,正向这面杀来。” 游骑话音才落,程咬金就见远方已尘烟四起,唐军骑兵尽出,蜂拥向自己这个方向冲来。 ** 尉迟恭等程咬金离开,心忧秦叔宝的安危,又牵挂程咬金地胜负,还关注易⽔对岸唐营的动静,眉头紧锁。 近午时地时候,秦叔宝稍微清醒过来,尉迟恭见他憔悴虚弱的地样子,心中难过,不等他张口询问,就将眼下的军情详细说了一遍。秦叔宝皱眉深思,尉迟恭道:“秦将军,你安心休息,所有地事情,给我们处理好了。”遽然间闻东北方向杀声四起,鼓声大作,尉迟恭缓缓站起,这时有兵士冲进,报道:“唐军出兵过易⽔,向这里攻到!” 尉迟恭心头一沉,感觉有些不对。不想让秦叔宝忧心,微笑道:“带我出去看看,秦兄,你暂休息。” 他和兵士出营,登上⾼坡远望,只见到东北方向的唐军満山遍野,离西梁军大营已不远。 唐军呈疏散阵营,乍一看,人山人海。尉迟恭作战经验丰富,已看出唐军这次最少出动了两万的兵马。他们不是已撤走,怎么还要重兵来攻西梁军营,李世民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蓦地想到了什么,双眉一扬,尉迟恭一跺脚,叫道:“糟糕。” 有兵士赶到“尉迟将军,秦将军请你过去。” 尉迟恭吩咐西梁军暂时坚守不出,急急来到秦叔宝的榻前,秦叔宝见到尉迟恭,虚弱道:“尉迟…将军,唐军有诈。” 尉迟恭急声道:“他们昨夜撤退的兵马必定是敌,而眼下才要掩护真正的主力撤退!” “多半如此了。”秦叔宝低声道:“我们必须出兵击退他们,还可顺势攻打唐营,据我猜想,唐营绝对已异常空虚,正是我们出兵地好机会,只是…程将军…好像危险了。” 尉迟恭心中一凛,暗想秦叔宝说地不错,从眼下的迹象来看,唐军撤退显然是场有预谋的计划。昨夜虚张声势,知道西梁军多半会看穿唐军的意图,既然如此,先西梁军追击,而今⽇再攻再撤,两下一夹,程咬金的万余军队极为危险。尉迟恭想出兵去援助程咬金,但这里也是极为重要,因为西梁军立寨在郞山、五回岭左近,依据山势阻挡唐军,若是失守,被唐军破了⾝后的井|关,那又怎么办? 眼下还不清楚唐军的虚实,若还是疑兵之计呢? 正犹豫间,秦叔宝奋然而起,长舒一口气道:“尉迟将军,请你带军击退唐军,再抄唐军后路,我来镇守这里。” “你?”尉迟恭大为迟,心道问了军医,说秦叔宝现在能活下来,已是奇迹,这样地话,他怎能放心让秦叔宝守营? “我已令李文相、张迁两将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出击,秦将军大可放心。”尉迟恭安慰道。 秦叔宝有些着急“这两将都是中规中矩之才,唐军掩护队伍撤退,当是全力以赴阻挡我们出兵,这二人只怕难破对手。尉迟将军,不能再迟了,再迟的话,程将军极为危险。” 尉迟恭心思飞转,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这时又有兵士禀告道:“启禀尉迟将军,有一女子求见。” 尉迟恭怒道:“不见!这种时候,怎么会有女子来此?” 兵士喏喏道:“她说她叫云⽔,认识秦将军,想看看秦将军的病情。” 尉迟恭一怔,望向秦叔宝,秦叔宝也是大为诧异“她来了?她来做什么?尉迟将军,她是大苗王的孙女,她当初曾帮助过我们,让她进来吧。” 尉迟恭不再阻拦,云⽔来到地时候,⾐饰朴素,看起来和中原女子没什么两样。云舒般的秀发,晨星般地双眸,目光落在秦叔宝脸上的时候,闪过黯然。 尉迟恭有不祥之意,云⽔开门见山道:“秦叔宝,你绝对活不过半个月了。” 秦叔宝霍然上前,一把扣住了云⽔的手腕。他知道云⽔周⾝是毒,可他不怕,反正他也要死,蛊毒又算得了什么。 “做什么?”云⽔没有半分紧张之意。 秦叔宝道:“我知道你蛊术很精。” “再精也救不了你。”云⽔突然失态喊道:“我已经告诉你,你不修⾝养,以你的格,必死无。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真的觉得我在吓你?”她眼中盈泪,尉迟恭见到,转⾝出了营帐。 秦叔宝道:“我若不回转,就不是秦叔宝了。” 云⽔用力挣开了他地手腕,叫道:“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一个人!” 秦叔宝道:“我求你一件事。” “你说吧,虽然我不见得能做到。”云⽔道。 秦叔宝说道:“我求你发我地体能,让我再坚持三天,不要病怏怏的做不了事情,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云⽔一字字道:“我地确能做到。” 秦叔宝大喜“那你帮我,我求你!” “你很少求人。”云⽔漠然道。 秦叔宝道:“偶尔求个一两次也不错。云⽔…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你来这里,记挂着我,我谢谢你!” 云⽔脸上冷漠消褪,凄然道:“你眼下还有半个月的寿命,我想就算药王来了,也是无济于事。可我若活你最后地潜力,你最多不过再活七天。你可知道…七天真的很短暂。”她说着说着,泪⽔已落了下来,颗颗如珠⽟一般。 秦叔宝大笑道:“七天和半个月又有什么区别?男儿有志,一⽇不少,丈夫行事,俯仰无愧就好。云⽔,请你下手!” 他很是期待的望着云⽔,目光中带着恳求。 云⽔凄婉道:“秦将军,你真的不怕死?” 秦叔宝微愕“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的,其实当年就该死了,苍天又给了我这些年的时间,我已是心存感谢。云⽔姑娘,请你快些下手,我要坐镇军营,尉迟将军才能放心出征,只要能清醒的活三天,秦叔宝死而无憾。”心中暗想,徐将军已接到消息,按照他的作风,知道这里紧急,肯定会领兵来援,三天后,他绝对应到。 云⽔见秦叔宝心意已决,缓缓从⾝上取出银针盒,命秦叔宝坐下,取出银针从他头顶刺下去,秦叔宝动也不动,任由云⽔施针,几针过后,竟然奇迹般感觉体力稍复,再过片刻,气⾎汹涌,按捺不住,‘哇’的一口⾎又噴了出去,不等抬头,就感觉脸上微有凉意。忍不住伸手一摸脸上的⽔滴,抬头望去,正见到那盈盈粉泪,寸寸柔情,心中不由一阵惘然… Www.NkOuX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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