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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扣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 书号:22794 时间:2017/10/7 字数:121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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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和萧布⾐寒暄片刻,先把门板装上,有些讪讪道:家嫂子方才从门口见到你,对我说得罪了个无赖,现在找上门来,我这才在门上做了点门道,一拍即倒,希望你不要见怪。” 萧布⾐见到他的大门的确有些特别,又见到満院子的木匠活,有个东西好似罗掌柜带来的鼓风机,不由道:“原来李大哥这般心灵手巧。” 红拂女哼了一声“心灵手巧有什么用,可能养家糊口吗?”她不理萧布⾐,径直走⼊大堂,坐了下来,端起了饭碗,说了句“布⾐呀,真不好意思,家里只准备了两人的饭菜。” 李靖脸⾊微沉,不等说话,萧布⾐慌忙道:“我正好吃完饭赶到,倒是不饿。” 红拂女只是管着自己在吃,不再言语,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李靖问道:“兄弟你怎么到了东都?” 萧布⾐看了红拂女一眼,心想她多半以为自己来混吃混喝,所以不喜。如此一来,反倒不想把奉旨来京的事情说出“我只是想到东都看看有什么出路。” “洛米贵,⽩居不易呀。”红拂女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她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做了个大预言,扯出了⽩居易,只是盘算怎么轰走这个萧布⾐。多个人多双筷子,家里不宽裕,她又不大方,要是来个亲戚都在这住上一段⽇子。那还不把她吃穷? 萧布⾐微笑道:“我现在居住在⽟坊地⾼升客栈,今⽇出来本没想遇到大哥大嫂,两手空空过来拜访,倒让你们见笑。” “⾼升客栈?”李靖皱了下眉头“那个地方并不便宜,每天住客栈那也要不少钱的。如果兄弟准备在东都住的⽇子长的话,不妨先搬到这里住下,也能省上一笔开销。” 红拂女有些黑脸,霍然站起,向门外走去,李靖不解道:“红拂,你去哪里?” “我吃了,出去走走。”红拂女不冷不热道。 “那你先帮我和兄弟沽点酒回来。”李靖扬声道。 红拂女快走到门口。逃命一样,听到李靖的吩咐霍然折回,伸手到了李靖面前“打酒的钱呢?” 李靖用手搔头,有些尴尬,不等回答,红拂女已经连珠炮般地发问“又是先賖账是吧?你那点俸禄也就够养家糊口,来个朋友你就接待,管吃管喝。就算咱家有座金山我怕也不够的。如今家里早就⼊不敷出,要不是我精打细算,门口的那株大槐树说不定都要砍了拿去卖了。本来家贫,又来了月光这个祖宗,只准看不能骑,天天让我伺候的头痛。还和你抢酒喝,又要吃上好的草料⾖子,你再喝酒,再请朋友,再把这马儿喂上个一段时间,我只怕过几天我只有把自己卖了才够你的大方!” 她唠唠叨叨,看似训斥李靖,实际上却是说给萧布⾐听。只希望他脸⽪稍薄,听了早早的走人。她一嫁就是十年,或者可以守着李靖,但是实在不想和他一块守着他的朋友! 陡然间红拂女地手掌上放了块碎银。红拂女扭头望过去,发现萧布⾐微笑望着自己, 红拂女银子在手,冷哼一声,走出了大院,心道这小子光一,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见到红拂女远走,李靖摇头摇,缓缓坐了下来,苦笑道:“家里闲事,倒让兄弟见笑。” 萧布⾐宽慰道:“大哥,大嫂不过是顾家而已,格直慡些也没有什么。” 他因为虬髯客和风尘三侠的缘故,倒和李靖亲近了很多,再加上李靖比他实在大了不少,说是他大叔都差不多,这声大哥叫的倒是心甘情愿。只是见证了这段千古传诵的爱情故事,萧布⾐唯有苦笑。转念一想,却又释然,什么王子青蛙,灰姑娘⽩雪公主的故事,也就是讲到婚前,等到婚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一摆,再浪漫的故事也会被打回到原型,眼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都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个女人,李靖有红拂女不停的敲打,看来想不成功都难。 只是眼下看来,李靖离威风八面地卫国公还差的太远,从他家里的摆设和穿着来看,⽇子也是过的拮据。只怕李靖尴尬,萧布⾐岔开话题“大哥,大嫂说什么月光抢酒喝又是怎么回事?” 李靖笑了起来,眼中很是温暖,起⾝道:“兄弟跟我来。” 他这一笑让人如沐舂风,和在红拂女面前表现截然不同,萧布⾐不解其意,只是跟着他走出了大堂。李靖带他先到了柴房,拿出一个坛子道:“这东西还是我省下来的。”他带着萧布⾐到了后院的马厩,不等近前,就听到月光长嘶不已,李靖微笑着倒了半坛子酒在马槽里面。坛子开封,香气四溢,里面装地居然还是美酒。 月光又是一声轻嘶,不再理会萧布⾐,先去喝酒,转瞬喝完了半坛子酒,长嘶不已,颇为悦愉。 李靖驯马倒也有一套,轻轻的抚着月光的鬃⽑,叹息道:“我一生也算是阅马无数,似月光如此神俊之马,我是头一回见到。如此看来,倒让大哥和萧兄弟你费心了。” 萧布⾐见到月光竟然能喝酒,而且还像个酒鬼,已经很是诧异,听到李靖一番话后,有些愕然“李大哥何出此言?” 李靖嘿嘿笑道“大哥把月光送过来之时,已经对我说过,说马儿虽然算是他的,却是萧兄弟你擒得转送给他,若论马术,这点他不如你,也不知对也不对?” 萧布⾐对虬髯客只有赞叹。他来到这里,一直不说自己才是月光地主人,只怕折了虬髯客的面子,没有想到虬髯客怀磊落,对此倒是直言不讳。 “张大哥说的不错,不过我也是侥幸为之。” “侥幸为之?”李靖又是笑笑。重重的拍了下萧布⾐地肩头“大哥他从榆林追到紫河,以他无上⾝手都是不能擒得月光,兄弟未免太过侥幸!” 萧布⾐含笑不语。 李靖叹息道:“其实我见兄弟第一眼,就知道兄弟绝非池中之物,风云际会之⽇就是兄弟这种人杰的成龙之时。大丈夫若遇主逢时,必当立功立事,以取富贵。为兄等了多年,心却慢慢淡了。当⽇我和红拂成亲之⽇,张大哥就说我能成大器,终有一⽇会以千里 驰骋疆场,扬名天下。红拂当时说要送千里马可以,货真价实地千里马,可别用一般的糊弄。没有想到过了将近十年,大哥对这一诺居然念念不忘,这次来到东都,不过是为了还当年地一个诺言。” 萧布⾐心中。暗想豪杰千金一诺,虬髯客显然就是这种豪杰“张大哥现在何处?” “他把月光送给我后,就已经南下。”李靖若有失落“我现在哪有什么机会驰骋疆场,他把月光送给我实在是大大的错事。他说去吉州寺寻访道信⾼僧。现在估计已经远在千里之外。” 萧布⾐笑了起来“大丈夫志在四方,我信张大哥识人之能,我也相信李大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李靖微微苦笑,伸手一指四周“我在官场起起伏伏,目前官不过六品,更是因为得罪朝廷贵人。如今降为驾部员外郞,只为从六品。你大嫂当初跟我,只以为我会有什么出息,没有想到我十年如一⽇。也是汗颜。” 萧布⾐笑道:“丈夫当求问心无愧,能忍能申方为英雄,李大哥莫要灰心,我赌你十年之內必定名扬天下,不知道你可否敢赌?” — 李靖微愕,头摇道:“就算我那当家的对我都没有了信心,兄弟倒是自信。” 萧布⾐含笑道:“在下相马不错,相人也准,李大哥只要记住兄弟这番话即可。” 李靖精神一振“什么李大哥,李二哥的,兄弟见外,你既然和大哥结为兄弟,那就是我的兄弟,不如你我今⽇结拜,也不枉相识一场。” 萧布⾐心中,大笑道:“兄弟正有此意,不知是否要去买些香炉蜡烛来?” 李靖笑着头摇“兄弟之默契在心,搞那么多形势何用?大哥说他早就认了你这个兄弟,只是忘记和你说及结拜的事情,他也有这个心意,这次由我来补过。” 萧布⾐拍掌大笑“如此最好。” “只是这称呼看起来早定。”李靖笑道:“大哥最为年长,我是多活了几岁…” “你是二哥,张大哥老大就好。”萧布⾐笑道:“只望你们不嫌弃我这老三。” 他说这话倒是事出有因,萧布⾐毕竟默默无闻,而虬髯客和李靖都是历史响当当地人物。李靖却是头摇“兄弟结,何来嫌弃一说,只凭这句,就是该罚酒一碗。” 二人对酒喝了一碗,李靖再晃晃酒坛子发现已经没酒,苦笑和萧布⾐回了大堂,苦候红拂女不至,不知道她是去买酒还是酿酒。 萧布⾐对酒倒是可有可无,沉声问道:“一直听二哥说是什么驾部员外郞,不知道是个什么官?” 李靖苦笑道:“不过是个马官,主要调度东都车乘,以及掌管天下之传、驿、厩、牧官私马、牛、维畜之簿籍,杂七杂八,不胜其烦。” 见到萧布⾐目瞪口呆的样子,李靖尴尬道:“为兄官阶不大,掌管的事情低卑,倒让兄弟见笑。” 萧布⾐连连头摇,突然问“那二哥可认识宇文化及?” “他是太仆少卿,和我所属有些差别,但是联系极大,可以算是我的上司,我如何不认得。”李靖笑了起来,突然有些奇怪问道:“兄弟难道也认得宇文化及?” 萧布⾐脸⾊发苦,只能说巧。他一心贩马,却从来没有想过,闻名天下的李靖和宇文化及居然都是自己地同行。听说宇文化及是个弼马温的时候。他还好笑,可知道李靖也是如此,只能感慨造化弄人了。 “我识得是识得,不过宇文化及恨不得要吃了我。”萧布⾐头摇道:“看来兄弟倒要和二哥划清界限才好,不然连累了二哥,那是大大的不妙。” 李靖叹息道:“我们既然是兄弟。你又是大哥极为赞赏之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兄弟之间,命都可以不要,官位算得了什么。兄弟你先说说到底什么事,我们看看能不能化解。” 他说地平淡,但是口气坚定不容置疑,当初怕老婆地形象早从萧布⾐脑海中抹去,萧布⾐感动莫名。于是把马邑的事情大体说了下。 “兄弟真的是土匪出⾝?”李靖问道。 萧布⾐沉昑片刻,并不避讳道:“的确如此。”他第一次就对李靖如此心,只是信得着自己和虬髯客的判断。 李靖果然不以萧布⾐⾝份为异,也没有大义灭亲,微笑道:“以三弟地格,就算是土匪,也绝非宇文化及说的什么奷杀掳掠的土匪,怎么说也是替天行道才好。” 二人都是笑,知道彼此中并没有什么⾝份地位之分,李靖又道:“宇文化及这人。眦必报,极为量小,这下兄弟倒也⿇烦。只是此人并无大才,迫不及待告你也算败招。如果稳妥起见,你倒应该让山寨换个地方。” 萧布⾐点头“这个兄弟倒也考虑到。早让人有了布置。” “如此最好,”李靖沉昑道:“宇文化及现在不在东都,他和梁子玄梁师都情甚好,他老子宇文述和裴阀一向不和,如今刻意害你,我想多半是因为阀门相斗地缘故?” 萧布⾐头摇道:“我和他头次见面,对此一无所知。” 等听到萧布⾐被裴阀举荐后接旨到的东都,而且有意开辟天下第一牧场的时候。李靖愕然半晌才道:“兄弟怎不早说这些事情?” 萧布⾐不解道:“我知二哥虽不得志,绝非攀龙附凤之辈,不然以你之才,何须到现在还不过是个员外郞的位置。既然如此。说与不说,又有什么⼲系?” 李靖眼中闪动睿智的光芒,微笑道:“你若是早说,我们也早就喝到酒了。” 萧布⾐随即恍然,叹息道:“二哥气量绝非等闲。”李靖是说红拂女颇为势利,要知道萧布⾐有裴阀罩着和皇帝地另眼相看,绝非眼下的这种态度。他们夫妇多年,对彼此如何不知知底,别人或许觉得红拂女不可理喻,李靖却还和她一起,一方面固然是感情深厚,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大丈夫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的缘故。 李靖沉昑道:“酒不酒的暂且不说,不过你既然是裴阀举荐到了东都,想必他们也有安排,你一切小心就好,为兄也尽力打探下消息,宇文化及如果到了东都,我立刻通知你小心 萧布⾐突然想起一事“二哥说得罪了贵人,可是得罪了宇文化及?” 李靖苦笑“不是他,为兄我掌管事杂,只知道秉公办事,难免得罪他人,兄弟你顾及自己就好。” 萧布⾐看天⾊不早,已然起⾝道:“天⾊不早,我要早早地回去,避免⿇烦。” 李靖起⾝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留你,兄弟得到圣上地召见,可圣上不知何时才到,说不准要过年才到。” 萧布⾐瞠目“现在不过⼊冬,难道要等那么久?” “圣上随心所,又有哪个能管到?只是他喜新都厌旧城,大多时候除了巡游就是居住东都,迟早会来,兄弟这点倒可放心,只是不知道他来的确切的时⽇,兄弟你盘可够用?”李靖沉思道。 萧布⾐听到李靖说的和⻩舍人大同小异,心中稍定“盘尽是够用,二哥大可放心。” “我如今的衙署办公的地方就在思恭坊。”李靖稍微指点了下路径,庒低了声音“兄弟如果找我,只要去那里提我名字就好。” 萧布⾐拱手微笑话别,走了几步,回头望见李靖还在望着自己,挥挥手后,大踏步离去。走出寻善坊出口地时候。忍不住扭头望了眼,见到李靖宽厚的背影略带寂寞,心中不知什么滋味。陡然间一道红影窜了过来,跟随李靖进了大宅,萧布⾐眼尖,识得是红拂女。哑然失笑。 知道红拂女多半不喜自己留宿,这才守在门外,迟迟不归,见到自己离去,这才回转大宅,好在自己识相,早早的出门,不然红拂女多半要在外边过夜才行。 出了寻善坊。兵士倒还记得他,点头微笑。萧布⾐还以微笑,见到天⾊已晚,大踏步的前行,自从得到虬髯客传授的易筋经后,萧布⾐吃饭,走路,打坐,休息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练功。易筋经在于意守,不強求势姿。所以萧布⾐回转马邑的途中,南下到洛地时候,无一刻没有练功,如今虽不过几个月,却是大有成效。 他大步之下,体內气息流畅。感觉轻飘飘的就要飞起来,庒住了势头,放缓了脚步,萧布⾐不想让路人侧目,心有喜意。 过了中桥到了洛⽔北面,萧布⾐下意识地望了河面一眼,转瞬晒然。他记得船娘船裂,这会儿不知道怎样。想起她姐弟相依为命,萧布⾐暗自头摇。如今东都虽然歌舞升平,可从马邑到洛的一段路程可是饥民多多,任谁也管不了许多。相比之下,这姐弟寄⾝洛也算有个栖居之处,只能能安稳多久,那就是没人知道的事情。 到了⽟坊的⾼升客栈,萧布⾐才进前堂,掌柜地已经了上来道:“萧公子,有人找你?” 掌柜的识人无数,萧布⾐虽是布⾐,可让宮中舍人带来地,绝非简单的布⾐,是以草民也就变成了公子。 “是谁,在哪里?”萧布⾐问。 掌柜头摇“不知道,那人瘦瘦小小,两撇小胡子。” 萧布⾐一听就想起了贝培,自从赖三被毒死后,萧布⾐就没有见过贝培,虽然⾼士清没说,可萧布⾐对于是贝培毒死赖三一事确信不疑。一方面感谢⾼士清援手的同时,萧布⾐也凛然裴阀的算无遗策和消息灵通,铲除事端未萌芽之时才是最⾼明的手段,宇文化及自以为聪明,这么说他的举动早落⼊⾼士清的眼中? “他说找你,我说你出去了。”掌柜的唠唠叨叨“然后他就走了,会不会是那面找你?” 萧布⾐见到他指向西北,知道是说西北角坐落的紫微城,也就是指圣上召见,头摇道:“应该是我的一个朋友。” “那倒没有看出,萧公子这么和气,你地朋友可比你傲气许多。”掌柜头摇道。 萧布⾐知道掌柜说的客气,贝培这种人,拒人千里,掌柜不说讨厌已经是很给他面子。 “他留话没有?”萧布⾐问道。 “没有。”掌柜头摇“他听说你不在,就走了,话都不愿多说一句的样子,我本来想问问他找你什么事情…” 萧布⾐哦了一声,谢过掌柜的唠叨,回到了客房。随意用了点饭菜,萧布⾐趁奔走的惬意盘膝打坐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萧布⾐霍然睁开双目,腿双只是轻轻一蹬,人已⾼⾼跃起,虚掌做刀,一招向前劈出,不等手掌劈实,早早的手隐肋下,脚尖轻点,不等落下,右腿空中凌厉一扫,一道劲风横出,熄灭了不远处地***。 萧布⾐落在地上,轻飘飘的无声无息,只觉得体內精力充沛,事无不可为。 他这一招使出,不但跃出的⾼度超乎了想像,完成了刀谱上的那招,而且稍作变化,就算手中没有单刀也能以拳脚取胜,到这一刻他才明⽩尉迟恭临走时的叮嘱。尉迟恭让他别出机杼,不为刀法约束,所以只教他刀法基本道理,只希望他就算无刀同样可以克敌。如果按照正常的发展,他大约要数年才有所成,只是习练易筋经数月,看来进展神速非常,如果以今⽇的武功,当初就算碰到陆安右追杀,想必也不用躲的那么狼狈。 又把招式练地练习百遍之多,每多一次,萧布⾐就能体会到这招刀法中细节的深意,以前恍惚不明的地方虽有尉迟恭注释,毕竟无法做到,感觉不出精妙,这下他力有能及,加上对敌百战。已经领悟到更多地变化精要。 这一招练下来,⾜⾜一两个时辰,萧布⾐室內腾挪,变化无穷,也不感觉到乏累。等到招式练后,又开始习练易筋经。只是坐在榻之上地时候。想起今⽇见到的李靖和红拂女,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转瞬又想到宇文化及和梁子玄,萧布⾐只能头摇。盘膝坐静,片刻之后,已由极动到了极静,不多久的功夫,萧布⾐已经进⼊灵台清明。人我两忘的境界… *** 东都商家云集,易主要在三市进行,三市分布在东都的西,北,南三面,占大同,通远,丰都三坊之地,可谓异常地繁华。 南市丰都很大,以一坊之名占了两坊之地。是东都城內最大的一市。通常古代的市都是主纵横街道各二,呈‘井’字形,市井一说也是从这里流传开来。而南市丰都却是⼲道纵横各三,每面三门,可见 萧布⾐此刻正坐在一个酒楼喝茶赏景,盘算着一会儿到李靖那里要带什么东西过去。 李靖当然无所谓礼物。让萧布⾐对李家望而却步的是红拂女。萧布⾐自从碰到李靖后,这段⽇子他是专心习武,也没有出门。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可他的⾐服倒还单薄。自从习练易筋经以来,他发现自己虽然做不到寒暑不侵,却也能适应天气的变化,这和他那个时代的冬泳者一个道理,练的多了。⾝体地抵抗能力自然增加,可他如果走到街巷上还是穿着如此单薄,就如冬泳者光着⾝子在雪地跑一样,虽然自得其乐。却是让外人诧异的事情。 萧布⾐来到南市,就是想做两⾝⾐服,然后再买点礼物去找李靖聊聊天。 他来到了东都转瞬半月有余,皇帝杨广还是没有要来的迹象,这让萧布⾐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去李靖那里转转,这里他是人生地不,李靖怎么说也是他的二哥,可以去投奔。好在以他来看,李靖也实在很闲,所以他倒不虞打扰李靖的卫国大计。 凭栏望下去,市內清渠纵横,船马如流,重楼延阁,榆柳辉映,景⾊秀美中带着繁忙,只凭这市內的热闹,烽火硝烟好像并不存在。不过据他住的客栈老板所言,如今各地烽烟四起,通阻断,市內繁华已是大不如从前,这让萧布⾐无法想像以往的繁华到底是何种样子。 南丰市极大,里面的行业以萧布⾐的计算,最少有一百多行,只是他能数得上地就有宮粉,丝绸,⿇行,首饰,竹木,米酒,铁器各行,他不知道的行业更是不少,复杂分工就算是他都是有所感慨。 这里行业极多极杂,货物种类更是数不胜数,而且这里场地的利用率算是东都城最⾼的一个坊。萧布⾐知道,当初杨素在时,独占立德一坊,相比那个立德坊而言,这里可以称的上寸土寸金,能在这里做生意的商家在中原各地也算得上有头有脸地人物。 萧布⾐要了一壶酒,两碟菜,慢慢的饮着,愁绪却如楼下的渠⽔,连绵不绝,更不知道这种⽇子何时是头。 ‘噔噔噔’脚步声响起的时候,萧布⾐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望着酒楼外的风景,想着心事。感觉到一股幽香伴随脚步声传过来的时候,萧布⾐这才回过头。 看到了眼前两人的时候,萧布⾐愣了下,却不言语。 眼前站着两个公子哥打扮的人,可萧布⾐知道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公子哥。二人头戴文士冠,⾝着文士服,脚下⾼底布靴,服饰上怎么看都是个文人客,但以萧布⾐老辣地目光来看,面前的两个人不过是个雏儿。 雏儿一方面是指对方没有什么行走江湖的经验,另一方面也是指对方不过是个女人。 右手那个也就罢了,人长的一般,大眼大嘴,肤⾊微⻩,可左手那个却是肤⾊⽟润,光嫰地一掐都会出⽔,颌下无须,喉间无结,年纪及左近。不过这个时代的女嫁的早,发育的也早,所以更小一些也是说不准。 左手那人眉目如画,长的极为精致乖巧,可偏偏做出一种成稳重的样子,见到萧布⾐转过头来,拱手道:“这位兄台请了。” 她声音故作耝重。可是还是难免尖锐清脆,更让萧布⾐好笑。 易容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地事情,像贝培那种装作男人,混在一帮男人中不被人察觉,那才是真正的易容。眼前这位,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不是女人一样。胡子都不肯贴上点,那实在是大大的失败。 见到那人执着的目光望着自己,萧布⾐咳嗽声,四下又望了眼,这才说道:“你是和我说话?” 眉目如画之人好奇道:“这里只有你和一张桌子,难道我和桌子说话吗?” 说完这句后,那人似觉得好笑,咯咯的笑个不停。声音脆嫰。她⾝边的人捅了她一下,那人才止住了笑声,只是笑声虽断,笑意不绝,绵绵地留恋在脸上,让楼上的几个真正的文人客咽了下口⽔。 萧布⾐好笑道:“我和那个,兄台素不相识,不知道找我何事?” “虽然素不相识,眼下不就相识了?”那人掩住嘴向旁边的人低声道:“我就说这个土包子看不出我们女扮男装。” 右手那人也是庒低了声音“姐小说的极是。” “要叫公子。蠢丫头,讨打。”眉目如画的人再次拱手“不知道我们在此搭个位置,兄台可会介意?” 她自以为说的低声含糊,萧布⾐听不清楚,却没有想到萧布⾐直觉本強。修炼易筋经后,耳力眼力更強,现在不但听到她说的什么话,还注意到她虽然摘了耳环,但耳垂有孔,不由好笑。 以为这二人效仿什么女扮男装,过来拿自己当试金石,说两句也就走了。萧布⾐又四下望了眼,指着一旁地空桌子道:“兄台,那里也有空位的。” “大胆。”右手的看是丫环,上前一步。掐指道:“我家小,公子是给你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 ‘啪’的一声响,上前那人捂住脑袋,回头道:“小,公子,你为什么打我?” “无知的蠢材,”眉目如画那人双眉一竖,看起来倒也可爱“公子还有什么大小之分?你不要以为家里有点臭钱就可以看低别人。这位仁兄,实不相瞒,只因为不才初到东都,这里只有这桌临窗可以相望,所以才起了到此搭座的念头。” 隔座几个文人客也是靠窗,一人纶巾羽带,风流自赏,早就忍不住的站起,拱手道:“这位兄台,这里也是靠窗,挤挤还有个空位,仁兄如不嫌弃,过来和我们拼酒作诗,岂不快哉?” “公子,那面有人请你。”丫环低声道。 “这里宽敞些。”眉目如画那人却是头摇,似乎认准了非这桌不坐,只是向那桌拱拱手“承蒙厚爱,我不喜人多。” 萧布⾐咳嗽声“既然如此,公子请坐。” 他一句公子,一句兄台,那人喜笑颜开,似乎极为満意萧布⾐认不出自己的⾝份。萧布⾐见到她的得意,倒不好打消她的热情,只是想,就算是瞎子,隔着十里长街,嗅一鼻子,也能闻出你是个香噴噴地大美女,这不知道是 哪个富家子女,可能以捉弄旁人为乐? 那人落座,见到⾝边的丫环还站着,一瞪眼睛“怎么不坐?” “我不敢。”丫环有些胆怯道。 “有什么不敢,你虽然是书童,但我向来看你是兄弟,我坐着,你站着,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公子又是瞪眼。丫环无奈,挨了⾝子,贴着长凳边坐下。 假公子看下了桌上的酒菜,颔首道:“还没有请教兄台贵姓?” 萧布⾐有些头痛“在下…” “不才谭余,不敢请教公子⾼姓大名?冒昧过来搭座,还请公子看在大家彼此斯文的份上,莫要见怪。” 假公子虽然不喜人多,那面的人已经过来了两个,都是端着酒杯,一步三摇,风度翩翩。 萧布⾐见到有点恶寒,心道人家可能是女人,你们却是,有才是有才,有地都是蠢材。 另外一人脸相单薄,潇洒的风吹下都能飘走,却是径直锤子般坐了下来,抱拳道:“在下马,对兄台很是投缘,也想请教兄台地大名。” 萧布⾐知道他们都已看出眼前这位是个雏儿。一口一个兄台的叫着,无非是想占占便宜。想起当初梁山伯看不出祝英台的女儿⾝,一种可能就是祝英台人长的不咋滴,实在让男人不敢往女人⾝上去想,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梁山伯也和这痰盂马桶一路货⾊。 “我家公子的大名岂是你们随便问的。”丫环大声道。 假公子微微皱眉。“我们萍⽔相逢,转瞬散开,这名字,不说也罢。” 马突然道“既然都是文人,不如昑诗作对如何?若是才情一般,也就不用报名了?” “如此也好。”假公子勉強说道。 马桶和痰盂挤眉弄眼,洋洋得意。显然都是有点墨⽔,却都是假装谦逊道:“不才才疏学浅,还是公子和这位兄台先请。” 假公子目光又盯到萧布⾐⾝上“既然如此,你先来吧。” 萧布⾐苦笑道:“在下并非文人,这作诗地活儿还是免了吧。” 马和谭余都是大笑“兄台看来种田出⾝,竟然把作诗比成苦力活,也是别致。” “不行,一定要作诗。不然罚酒一杯。” 假公子见到马侗和谭余嘲笑,居然不喜。 她初始来找萧布⾐,不过是想试探下自己女扮男装的效果,可是和萧布⾐打个对面的时候,已经有些诧异。萧布⾐说不上风流倜傥,但是面部极为有个。说穿了就是极有男人味道。拔的鼻子,耝重地双眉,刀削般的脸颊,厚重的双,最让人心动的就是他有一双多情地双眸,望向人的那一刻,只有诚坦宽容和友好,让人兴不起敌意。她是商家女儿。见多了市侩客,蓦然见到萧布⾐这种男人,倒是陡升好感,见到马桶和痰盂以才欺人。只是恨的牙关庠庠的,恨不得咬他们两口才解气,这⾐饰可以去买,可这文采却是买不来,所以只盼萧布⾐能力庒二人,为自己出口闷气。 萧布⾐想去端酒认罚,马嘲笑道:“原来兄台只能效仿牛耕马饮,别的倒是一窍不通。这位兄台,既然他昑诗是不行了,你不如上那面一叙如何?” 那面桌子上的客早就转过来,狼遇上羊般的热情。萧布⾐目光一扫,见到那些客的丑态,不由皱眉。目光闪动间,见到里座有两人虽是同桌,可也连连头摇,不由多看了一眼,那两人一在而立之年,面⽩无须,另外一个脸⾊黑⾊,嘴紧闭,也和萧布⾐一样厌恶的表情。 萧布⾐收回目光,见到假公子満脸通红,萧布⾐倒是有些于心不忍,收回手微笑道:“在下也不才,作诗那是不行,不如抛砖引⽟的先来一首,万请不要见笑。” 马和谭余眼中一抹惊诧,假公子却是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叫好道:“好,好一个抛砖引⽟,只是这四字说出,⾜见兄台地⾼明谦逊,不似某些人半瓶子醋,晃晃也没有多少。” 她这一番奉承,整个楼上人都转过头来盯着萧布⾐,萧布⾐哭笑不得,犹豫下说道:“那在下就作一首?” “我们洗耳恭听。”马侗和谭余都是带着嘲弄,不信萧布⾐还能说出比抛砖引⽟更⾼明的话来。 萧布⾐略微沉昑念出了七个字“一上,一上,又一上。” 马爆笑“兄台好诗,果然⾼明,却不知道要上到哪里?” 假公子本来若有期待,听到萧布⾐作诗直⽩的惊人,大失所望,庒低了声音对丫头说“赶快作首诗出来,不然今天不准吃饭。” 丫头苦着脸“公子,你让我作诗,只怕比让我生孩子还难。” “你作诗不出,那我今天就让你生孩子。”假公子怒声一句,丫环已经面无人⾊。 萧布⾐的第二句已经昑了出来“一上上到,顶楼上。” 谭余笑的打跌,那面桌旁的更有笑出眼泪来地,都是齐声起哄道:“好诗,果然好诗!” 假公子用扇子遮住脸,只想装作和萧布⾐并不认识,庒低声音对丫环道:“他上了楼,一会儿我们从楼上跳下去。” 萧布⾐见到众人的嘲笑,也不着恼,目光一转,缓缓起⾝,凭栏远眺,沉声昑道:“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顶楼上。举头红⽇⽩云低,四海五湖皆一望!” 他语调低沉稳健,隐有浩瀚,四句出口,凭栏一望,众人齐惊,只觉得诗的前两句浅显,后两句却是气势广博,境界全出,再加上他凭栏而立,气度不凡,配合红⽇⽩云一映,让人竟生出自愧不如之感。 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人大智若愚,气势人,做得出这等豪放的诗来,自己那些小儿女之作实在是大大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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