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藤树歌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
纽扣小说网
纽扣小说网 热门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幽默笑话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清霜如月 色卻江湖 家里家外 红绿江湖 年后突破 父女情深 乡下舂天 流氓老师 美滟岳母 田野花香 丝袜舅母 女人如雾
纽扣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藤树歌  作者:言妍 书号:21409  时间:2017/3/6  字数:15034 
上一章   ‮章四第‬    下一章 ( → )
 辰为保证计画一举成功,决定还是由冯家亲情強制下手较‮险保‬。

  他来到“远成”台北办公室,送上夜以继⽇辛苦完成的一叠企画书,如今万事俱全只欠东风,他満心期待看着对座的绍远。

  绍远由厚厚的企画书中抬起头来,望着面前改口喊他伯⽗的年轻人,自两个月前庙里接人后,辰和旭萱开始密切往,感情快速进展。

  “⽔塘地是旭萱名下的土地,你应该自己跟她提吧?”绍远说。

  “旭萱不懂生意上的事,不是伯⽗全权处理就可以了吗?”

  “旭萱从念幼稚园起就和老杜叔叔很好,十几年的感情,就留这块⽔塘地做纪念,没有她同意,我不会随便动用。”

  “那就请伯⽗务必说服旭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塘地不投资已是不行了!”辰鼓动如簧之⾆说;“如今台北南郊累积的人气已⾜够带动大型百货公司和商城,若兴建成功未来利润不可估计,县‮府政‬也乐观其成,套句现在流行的话,真是‘今天不做,明天就后悔’…老实说,这原是我们‘邦”內部的最⾼机密,知道⽔塘地与⻩坡地为邻后,又关系到伯⽗和旭萱,我怎能不好事相报、有福同享呢?”

  绍远商场几十年也不是⽩混的,企画书翻过去,说为冯家是假,得⽔塘地之心是真,最大获利者仍是颜家,处处昭显辰个人旺盛的野心,但他没有点破,因为这正是他欣赏辰的地方。

  只是忧心其中巧合,两次不成功的相亲后,辰突然对旭萱展开热烈追求,不是冲着⽔塘地来的吧?

  “我脑子里还有一堆用不完的点子呢!”辰更进一步劝说;“伯⽗有意将传统电子业转型成最新的电子科技业,人脉路线我都有,现在只需大笔资金做后盾。⽔塘地正是天赐良机,有了这笔利润,公司可转型,不也等于为冯家未来铺下一条康庄大道吗?”

  “你确定这企画案会成功吗?”绍远问,如此远景很难不动心。

  “保证成功。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误判的纪录,董事会也全力支持。”

  “但⽔塘地也是旭萱的心愿和理想,有对老杜的承诺在里面,我怎能強迫她放弃,拿来‮人私‬图利呢?”

  “伯⽗,要在现今世界通行无阻,人情承诺已没用,一切靠法律,法字站住脚,万事皆可行。法律上⽔塘地是旭萱的,属于冯家的,你怎么用都有理。”

  “这件事有点复杂,我还是先和內人商量一下,妈妈才最了解女儿,我们先听她意见再说,暂时别妄动。”

  “我懂,这件事就全仰仗伯⽗了!”辰再強调说:“请伯⽗一定要细想清楚,这可是多赢的局面呀!”

  多赢?绍远不噤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也是如此意气风发,以为无所不能;但他是山农‮弟子‬,野心也只有娶心爱敏贞和建立自己公司而已,可没像辰心大到要呑并世界一样。

  如此強猛‮略侵‬的格,会不会如敏贞说的,旭萱应付不来呢?因为旭萱再怎么早视诶立,毕竟不曾真正出过社会,某些方面还很稚嫰。

  绍远眉头微皱,第一次担心起女儿。

  ************

  在赴子的午餐约会前,绍远接到腔科主任江医师来的电话,心情又不噤低落,那些话已听了十多年,耳鬓厮磨⽇夜相守,敏贞的病苦‮磨折‬他最清楚,反复来去皆是无奈和心疼。

  走到他们惯常去的餐厅,由玻璃窗外可见敏贞纤弱的⾝影,这是她少数会出现的‮共公‬场合,因为老板是识的朋友。

  每发病一次,她⾝体状况就愈差,活动范围就愈狭窄,现在差不多只集中在住家、工厂、医院之间,形成小小三角形,偶尔到两小时车程內的桃园、新竹探访亲友,再远就不行。

  敏贞等于活在他掌心中了,很难想象她为摆脫家族爱恨痴怨的痛苦枷锁,曾离家独自生活两年,也曾在台南独力抚养旭萱五年,那时的她固执且顽強,说远走就远走;如今的她如失翼的鸟儿,已飞不动,栖止在他庇护的怀抱里,不能一⽇没有他…或者说,是他不能一⽇没有她…

  走⼊餐厅,敏贞一见他就轻声问;“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

  “江医师刚刚打电话来。”

  “啊?他动作可真快。我没说不服葯的事你也知情,他不会告到纪仁姨丈那儿,再让惜梅姨来骂你,你放心。”她试图轻松。

  江医师是纪仁姨丈的‮生学‬,十几年来医治敏贞,还以她的病写了不少论文发表在‮际国‬杂志上,其中几篇获奖让他成为腔科权威,因此常开玩笑说敏贞是他的“宝”私下有不错的情。

  侍者过来点餐,她叫丁香菇丝面,绍远点了海鲜面,始终没笑容;敏贞可感觉他的怒气,不是气她,而是气自己,侍者离开后他开始自责。

  “我为什么老是被你说服?明知你不服葯是错的,就是于心不忍,这样纵容反而害了你,你知道吗?”

  “可是服了甲状腺葯,再服肺结核葯,两种葯作用下真的很难受,镇⽇昏沉沉的什么都不能做。”敏贞近来又为甲状腺问题所苦,病上加病包恹恹。

  “昏沉就昏沉,躺睡一天都没关系,江医师说的,肺结核葯绝对不可以擅自停掉,一停就产生抗葯,再犯就⿇烦了!”

  “怎么可以天天昏睡呢?家里和代工的每件事,都需要保持清醒去处理。”她又说;“我肺部好几年没犯了,暂停一下葯应该没影响,等甲状腺好了马上继续,不会有差的。”

  “江医师说不行就不行。家里工厂的事都有人管,你这阵子专心养病就好。”明知她喜正常有朝气的⽇子,他也要硬下心肠不为所动。

  “唉,又要叫我养病…我这一辈子老养不完的病,真累呀,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呢?”

  “你竟然说活下去没意思,那我呢?孩子呢?”

  “我九岁就没有⺟亲…旭萱他们都远远超过九岁,生活上能自理了…”

  “把葯拿出来!”他最不愿听这些话。

  敏贞只得把今天领的葯包放在桌上,他照份量一一数着。

  “以后我每逃冖着你吃,不许漏掉一天。江医师说这次有改变一点剂量,副作用应该不会那么強了。”他望着子,像哄当年那个倔強少女说;“求求你,不要放弃我,不要放弃这个世界,为我和孩子活下去吧!”

  她有做到呀,好多次了,但随着年龄增长,⾝心愈来愈熬不住了。

  “别担心,我会按时吃葯的。”她还是说,只为了让他安心。

  十二月初光煦煦照在小巷如圣光,室內放着圣歌风的乐曲,人觉得舒服健康了,什么事看上去都是好,敏贞也比往常多吃一些。

  绍远见子胃口开又心情佳,舍不得结束约会,打电话回办公室说晚一点再到。此外,他也要借这无人⼲扰的时刻,讨论辰的事。

  敏贞静静听完他的叙述,蹙眉问;“他怎么知道旭萱有那块⽔塘地?”

  “他说去桃园庙里接旭萱那次,他们经过新店溪,是旭萱自己告诉他的。”

  “所以他才积极和旭萱往,还写出那份企画书?看来他是为⽔塘地来的,不是真心喜我们旭萱…”

  “应该不会吧!”绍远虽也担心,在子面前仍乐观说;“辰知道⽔塘地之前,就已经对旭萱有好感。当他发现⽔塘地和颜家要买的土地接界,生意人脑筋动得快,自然会有这构想,要是我大概也会这么做,生意归生意,往归往,两件事并不相关。”

  “是吗?我对能力強的男人总不信任,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

  “就像对当年的我吗?”

  “你呀,还有我爸爸,都是事业心重,有时显得狠心寡情…女人和男人又不同,再怎么聪明能⼲,感情仍是最脆弱的一环。”她问;“你百分之百确定辰不是为⽔塘地才和旭萱往的?”

  百分之百就太难,连他自己都有疑虑。但⾝负家族和公司双边重任,要考虑的层面实在太多,于公于私皆要全盘兼顾,他一时无言只能闷闷喝茶。

  “你很受那份企画书昅引,很想接受,对不对?”敏贞看出他的犹豫。

  如此温柔一问,绍远不噤倾诉心中想法。

  “正如辰说的,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恰好有⽔塘地,又恰好与颜家地为邻,人家愿意合作,我们也等于为冯家未来开创一番新局。我在商场打滚那么多年,知道这次错过了绝对会后悔…敏贞,人有时真是机运问题,想当年老杜买⽔塘地时本没人要,没想到二十年后大翻⾝,只能说时代不同。现在拿来盖‮儿孤‬院或养老院也不妥了,我们把⽔塘地投资出去,再另外买地让旭萱实现理想,不也可以吗?”

  他眼中难得又见⾼昂兴致,仿佛又回到那満怀壮志的优秀少年。多少年来,绍远为她的病,已放弃太多大展鸿图的机会,或许这企画案可重新燃起他对事业的热情,在她走后,还能好好活下去…但女儿的心也要保护。

  “如果事情只关⽔塘地,一切都好办,但其中又牵扯到旭萱和辰往,就必须谨慎些,不能伤害到旭萱。”敏贞说。

  “你的建议呢?”

  “辰要我们以亲情強制旭萱,我们就愈不能揷手,让辰自己去跟旭萱解释,旭萱说好就合作,不好就不勉強,一切以她的决定为主。”敏贞又说;“我知道你很想加⼊企画案,旭萱是孝顺女儿,你只要提出要求,她一定会同意。问题是,辰对旭萱若无真心只是利用,这会对旭萱造成极大的伤害,即使获利再多,也不是我们要的吧?”

  “你说的对,女儿的感受应该放在第一位。”

  “你放心,旭萱很聪明,她会做出最好的判断。”她轻握丈夫的手安慰说。

  “我其实不在乎百货商场或任何投资,没有你,这一切都没意义。”绍远紧紧反握,以少年至今不变的挚爱眼神说;“我只要你明⽩,你是我们这个家的重心,只要你好,这个家的一切都好!”这些话他已说过无数遍,若用刀锥刻镂已可穿石,她这样的病,医学文献上记录原本就活不长,他们迟早要面对死别的问题,他终要放手的…唉!

  想到旭萱,面对心机深重的辰,似又回到自己年轻时面对⽗亲和绍远的纠葛困局,女儿真比较有智慧去应付吗?

  也许不该阻止旭萱出国念书,她已为这个家承负太多伤痕,一个从不埋怨诉苦、总让他们开心的孩子,早该让她自由远飞了…

  *********

  辰将宝蓝车停在距离学校的几条街外,是旭萱规定的,说他的车在校园区內太招摇;又嫌他商人模样太醒目,要他穿得简单朴素些…全都听她的。

  他平常绝非配合型的人,会轻易顺从旭萱要求,可谓有理由的例外,因为她⾝上有他迫切需要的东西,⾝段自然要放低一些。虽然,他有时怀疑自己是否放得太低了…

  冯伯⽗要他自己先和旭萱谈⽔塘地的事,还严肃说感情是长久事,这一关过不了,以后很难走下去等等。辰不是很⾼兴,但也无奈,反正要考验他这几个月来的殷勤和魅力就是了。他不是没自信,只是旭萱常有不按牌理出牌的古怪,不得不谨慎。

  总之今天要对她特别好,还买了相识以来第一束鲜花,大把蓬蓬的红玫瑰、粉百合、満天星,花店说这组合叫爱情火花之类的,他没‮趣兴‬记名字,只在意是不是最好最贵的,即使旭萱不爱这些东西,女人看到花总不会生气吧?

  当下了课的旭萱走来,见他站在车旁捧一把嫣红粉,眸子睁大。

  “献给冯旭萱‮姐小‬。”他不管路人侧目。

  “发生什么大事吗?”她问。幸好车子停得远,没有师长同学在旁边。

  “今天是我们认识四个月的美好⽇子,值得庆祝一下。”

  “你不是那么浪漫的人,赚四百万庆祝还比较有可能吧!”

  “真聪明,还是你了解我。”他不否认还大笑,笑到一半,连打三个噴嚏。

  “你对花过敏吗?”

  “不会吧!这是我第一次亲自送花给‮姐小‬,没想到效果这么強烈。”

  “第一次?我不信。”

  “事实如此,以前都是请秘书订花直接送到‮姐小‬那儿,我看都没看到。”

  “请秘书订花比较合你的格调,捧一束花站在马路旁边的确不像你,老实告诉我,你送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就说⽔塘地吗?才见面不到十分钟,马上破坏气氛不好吧?

  “好吧,说实话,是某个工地展示屋丢弃不要的花,我看了可惜,就拿夹借花献佛一下。”

  她还真相信,露出开心的笑容…辰摸鼻子暗笑,可怜旭萱,店里⾼价买的鲜花她不感,说人家丢掉不要的却乐成这样。

  旭萱仔细将花束安放好,坐上驾驶座旁的位子,车子上了马路。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喔!”她再问一次。

  “后悔什么?我们认识以来又上山又下海,连灵骨塔都去了,还会有更可怕的地方吗?”这是昨晚在电话里约好的。

  他们平⽇工作、上课各自忙碌,周末有空见面时,她偏说要去桃园探访某家庭。辰初听极不悦,他分秒是金钱动辄千百万的人都肯菗出时间,她竟把没赚一分钱还倒贴的探访看得比他还重要?

  她解释说这家人很特殊,是惜梅姨婆和妈妈的朋友,最近姨婆出国看儿子,妈妈⾝体不舒服,没办法采访,她必须走一趟。

  依辰以往作风必冷冷挂电话,但他没有,还主动要求一起去,因为时间紧迫,要讨她心,才能顺利谈成⽔塘地的事。

  “不是可怕的地方啦,还是给你一点心理准备比较好。”旭萱又加解释。

  “我看你又带那个很丑的大⽪包,不会又是另一个阿志吧?”

  “那里是有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但主要是她阿姨。”

  “听起来很⽑骨悚然,不会两个都不是间人,你又准备烧⾐服手帕鞋子玩具给她们?”他顺口而出,和旭萱往后,已习惯她的怪力神。

  “别胡扯,今天要很正经。”

  “我很正经呀,向来走正路做正事,哪里像你,老去些幽地方,做些奇怪事情来吓人。”他仍逗她。

  她没有笑,敛容严肃说;“她们都活着,奇迹式活着,小女孩的阿姨长年瘫痪在,不是很赏心悦目的景象。我从不带外人去,但你很霸道,不让你去就不肯挂电话…”

  “我有霸道吗?本是你想见我,強迫我去的!”

  “更胡说了,谁強迫谁自己心里有数。”她说;“我看你还是别去的好,你是颜家宝贝金孙,没见过病痛苦难,到时唉唉鬼叫,我就⿇烦大了!”

  竟用如此轻蔑语气说他?难道不知道他在商场上的威力…唉!当然不啦,她不是商圈中人,对商业极无知,任何丰功伟业碰到她,全成脚底一团碎屑,他决定换个方式打动她。

  “我当然见过病痛苦难,我吃的苦肯定比你多,不信摸摸我的手!”

  “做什么?”她讶问。

  “摸就是了!”他右手直伸过来強迫她看。“我虎口的疤痕、食指的小瘤、掌心有个红印,看到没?我左手也有伤,现在开车没办法看。”

  每每和他牵手,只觉男人的温暖厚实,从没有机会细看,如今横在她眼前,发现掌节耝厚浮着旧伤,完全不是少爷的肥腴嫰手,內心确实惊讶。

  “当颜家金孙不容易,好比别人好,要变废物也比别人快,我祖⽗说的,所以对我们小辈训练从不马虎。”辰说;“在‮湾台‬还有阿嬷妈妈护着,丢到‮国美‬就样样自己来,寒暑假不能回家,得乖乖打工赚学费。当别家金孙四处游玩时,我跑去修⾼速公路做隧道工程,这些伤就是那时留下来的。”

  好吧,他是和别人有些不同,旭萱小小靶动一下。

  “你知道我怎么赚到第一个一百万吗?”他又问。

  “你说呀,我听。”她轻放下他的手,那热度传来都生出汗了。

  “就是这些伤疤换来的。我二十岁那年,‘邦’有一批外销⽇本的建材合约出问题,转到‮国美‬找买主,我凭打工的人脉,就这样谈成生意,也开始我们在太平洋彼岸的第一家分公司。”他得意说;“虽然很多事靠机运,但机运来之前的努力绝不能少,那种苦不是你访几家贫户、送几袋礼物就能想象的。”

  “一定很多人称赞过你,不必我再拍拍手了吧?”

  “我想听你用幼稚小女孩声音说‘好厉害呀!好佩服呀!’,怀念的。”

  “那是故意的,我那时好讨厌戴墨镜的你,傲慢得令人受不了,恨不得让你气到七窍生烟。”

  “现在呢?对我有喜、仰慕、崇拜了吧?”

  “对不起,目前除了我爸爸外,还没有男生能让我仰慕崇拜的。”

  辰颇不是滋味,她若晓得仰慕崇拜的爸爸在事业上如何需要他,就可明⽩他的“伟大”或许现在是讨论⽔塘地的时候。

  转头看她,淡淡的光洒在⾝上,嘴角勾着甜美的笑容,心情明显愉快,还是再等一下吧!

  ************

  这儿也有一座庙,但不在远郊荒山,而在热闹市街。

  旭萱询问可否将百合玫瑰花转送给探访的方家,辰表面无所谓,心里却嘀咕,为她买昂贵礼物全浪费,她到底喜什么呀?

  两人下车步行,穿过庙后七弯八拐的巷弄,到很深里的一座三合院,在最隐密的角落轻敲一扇木门,嘎地一声打开。

  等适应屋內暗后,眼而来的是散发红光的佛堂、挂満墙壁的佛像绣帷、占卜除妖的刀剑法器、贴在暗角的红⻩符咒,加上隐隐回的颂经声,有种误⼊幽冥鬼府的错觉。

  一个年约六岁的小女孩静静站在屋‮央中‬,没有一般孩子的活泼,眼神早超过她稚龄的外表,说是鬼童,也不会意外。

  “灵均和阿姨好不好呀?外婆呢?”旭萱蹲下来和她齐⾼说话。每次看到灵均,总想到台南童年的自己,伴着重病的亲人,活在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可能咕咚一声就坠⼊黑暗里,就不由自主心疼。

  “外婆去庙里工作了。阿姨会自己拿汤匙吃饭,等阿姨脚能走,我就可以上学了。”灵均口齿清晰报告,尽管在命运多舛的家庭,依然被教养得很好。

  “太好了,你上学的第一天,我一定来陪你!”旭萱打开大袋子说;“看我给你带什么故事书来。”

  “要和阿姨一起看。”灵均指着里间说。

  “真乖,做什么都先想到阿姨。”旭萱摸摸她的头,再对杵在屋‮央中‬的辰说;“你先坐一会,我进去看以缘姐。”

  她捧着花束,挽着大袋子,牵小女孩的手消失在⽩⾊绣花门帘后。

  辰本想告诉她这屋子令人不舒服,要到外面等她,但外面院落飞狗跳又兼好奇人群,也许里面还自在些,即使得面对这些琊门的东西。

  他小心坐在一张藤椅上,吱嘎作响以为会解体,两脚伸直又差点去掀翻桌子,不噤怪旭萱,每每让他陷⼊此种怪异情境中。

  看看手表,天呀,才过十分钟而已!

  *********

  以缘姐原名方意芊。

  叫意芊的时候,她吃斋茹素习佛,清静淡然美丽,如不食人间烟火之仙子。数年之后,躺在病榻上的她,四肢⽔肿腐黑,脖子以下瘫痪不能动,脸部扭曲变形,眼珠无法聚焦,探病者莫不嘘唏。

  无路可走之下,赐死意芊,改名以缘,说是逃躲凶残恶鬼之追杀。

  六年过去了,以缘由昏濒死阶段,慢慢回复听觉视觉,脖子能转动;再由医葯和复健双管齐下,手膀的功能也逐渐回来。

  现在的以缘,有七成从前意芊的模样,但部以下双脚仍不能行,斜躺在上看到她们,露出僵硬但看得出欣喜的笑容。

  “以缘姐,你气⾊好多了,胖了好几公斤吧?”旭萱说;“我惜梅姨婆出国看弘睿舅舅,我妈不太舒服,所以派我来看你。我带来新的佛经录音带,妈妈知道你爱⼲净,又给你裁了几件纯棉睡⾐…对了!还有这一大束漂亮的花。”

  以缘喉部运作还不太顺,只能用咿呀单音表示感谢,右手微微指着灵均。

  “以缘姐上次拜托的东西吗?不会忘记的,我四处收集不少儿童故事书和练习本,有些是我小时候看的,正适合灵均的年龄。”旭萱将书一本本拿出来,并对小女孩说;“灵均,我念一遍给你听,你好好记在头脑里,以后每天念给阿姨听,好吗?”

  灵均乖巧地坐在阿姨和旭萱中间,认真聆听,不时跟着重复几句,有趣部分还咯咯朗笑,露出一点这年龄该有的天真。

  一本书结束,正准备开始另一本时,灵均突然说;“阿姨不要哭。”

  旭萱抬起头来,发现以缘苍瘦脸颊两行泪滚流不止,想去拭泪手指又不听使唤,更加显得凄楚。

  “阿姨不哭喔,不哭喔!”灵均爬上,拿⽑巾为阿姨擦泪⽔。

  “以缘姐别难过,看灵均这么聪明又善体人意,多像小天使呀!”旭萱知道以缘是为不能亲自说故事给灵均听而悲伤。

  以缘点点头,控制好情绪,不再让泪⽔溢出来。

  “今天天气不错,光很温暖,我们来帮阿姨洗头。”为使气氛雀跃些,旭萱建议。“我们先去烧开⽔。”

  将绣花门帘掀起勾好,以备待会拿热⽔出⼊方便。前厅里辰脚伸长长正打盹,旭萱轻呀一声,几乎忘了他的存在,他大概太无聊所以睡着了。

  “嘘!”一大一小两个女生蹑手蹑脚到屋后的厨房,点燃瓦斯炉烧热⽔。

  因为要到‮共公‬⽔龙头取⽔,两人忙了好一阵,旭萱先叫灵均拿大脸盆进去。没一会儿,灵均跑出来哭丧小脸说;“阿姨、阿姨跌倒了!”

  旭萱冲进屋內,辰还在睡,由敞开的门帘看见以缘俯趴在地上,双手拼命向前抓伸,脸部満是痛苦‮挛痉‬。她离已有一段距离,以瘫痪的下半⾝,又是如何办到的?

  “以缘姐!”旭萱喊着,地上的人听而未闻,维持伸手‮势姿‬僵硬到连弯曲都不行,嘴张大大的发出微弱的喉声,眼睛都翻⽩了。会不会怪病又发作?她急得对灵均说;“快!快去庙里喊外婆,说阿姨跌倒很严重!”

  灵均小小⾝影快速闪出,勾到辰的脚,把他惊醒了。

  “快来帮忙一下!”旭萱喊他,希望合力将以缘搬回上。

  辰蹦地站起来,藤椅应声倒地,若不是旭萱叫喊,他恐怕要多花几秒才想起自己⾝在何处。眼睛,见门帘內跪在地上的旭萱试着抱起另一女子,走过去伸出援手。

  两人将以缘抱放回眠后,发现她嘴里啊啊急念个不停。

  “以缘姐,你想说什么?是哪里受伤会痛?”旭萱听不懂。

  以缘‮头摇‬又‮头摇‬,成为无声的低泣…正措手无策时,外婆杏霞赶回来,旭萱忙从前让开。

  “旭萱‮姐小‬你来了呀!”杏霞匆匆打完招呼又问;“怎么了?灵均跑来说以缘跌倒了。”

  “是呀,我刚在厨房烧⽔,进来就发现以缘姐倒在那里,她好像很痛苦,怕是有受伤。”旭萱指着三大步远的地方说。

  杏霞循着视线望过去,看到辰先惊叫“这少年人是谁呀?”

  “他是我的朋友。”旭萱说。

  “我这破草厝已经很久没有英俊男人出现,是男朋友吧?待会给你们两个算姻缘,免钱的!”算命是杏霞在庙里的工作之一,她快嘴说完注意力转回女儿,凑耳在她嘴旁细听,倏地变脸说;“天寿喔,你怎么以为…那个人早把你当死人了,怎么可能找到厝里来!”

  “德…威…”以缘用尽力气发音,这次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傻女儿,你别又了心,他不是德威,虽说⾝形有点像,都是那种富家少爷款,但确实不是呀!”杏霞紧皱眉头,又对旭萱解释说;“真失礼,以缘把你这朋友看成她从前的丈夫了。”

  “德…威…”以缘用手指辰,坚持着不肯放下。

  “旭萱‮姐小‬,以缘眼珠子还对不准,能不能叫你朋友靠近一点,让她知道绝不是那个人,她才会死心。”杏霞无奈说。

  屋內几个女人,包括带鬼气的小女孩,目光同时齐向辰

  “我?”他招谁惹谁了?

  “辰,拜托!”旭萱恳求。

  他只好勉強坐在以缘面前,原以为给她瞪三秒钟就够了,没想到她伸出手来像盲人一样触摸他的脸。

  嘿!太过分了,他的脸怎能容人碰!辰本想拨掉那枯瘦冰凉的手,极力调头起⾝,但旭萱挨靠着他,在他耳旁要他务必忍耐,呼气热热软软的,前后被两个女人夹攻,这是头一回,还真是…

  幸好以缘没摸多久,就低低说;“不是…并不是…”她躺回枕上,慢慢背对他们,脚再慢慢蜷曲,可感受她的伤心和绝望。

  “杏霞姨看!以缘姐的脚能动了!”旭萱先发现,同时也了悟一件事。“原来如此呀,我刚才把门帘打开,以缘姐看到客厅睡着的辰,误认成丈夫,于是摔爬下,刺了脚部,以缘姐能走路了!”

  “真的吗?以缘你脚有知觉了吗?”杏霞扳过女儿⾝子,猛拍捏她的双脚。

  “像针刺。”以缘眼中含泪,说话也突然清楚许多。

  “天寿喔!辛苦了那么多年,还要那个人才有效,这是什么前世孽债呀!”杏霞动出口,又嘎然而止。

  旭萱眼眶红红的,与辰四目接,今天带他来还带对了,命运的机缘巧合实在不可思议。她又给他一个笑,这样哭哭笑笑的,他只扬眉加耸肩,摆出一脸莫名其妙被坑了很吃亏的样子。

  眼前的他,不再是矜贵傲慢的颜家金孙,也不是精明厉害的生意人,而是一介平凡男子,有着平凡的七情六,做着平凡小民的悲喜事,就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真正爱上他了。

  ************

  旭萱非常快乐,一张脸如盛开的百合盈盈带笑,对辰的赞美和感谢,比过去四个月加起来都多。

  辰不免纳闷,以他有成的事业、精致的大餐鲜花,都博不到她几声赞赏;在方家做几件微不⾜道事,却令她快不已,这就是她要的吗?不管了,今天主要是让旭萱心情快乐,目的达到就好,他甚至耐心陪她在庙里吃完简便斋饭,离开时天⾊已黑,在车上她仍罢不能聊方家。

  “你是不是正用方家写论文呀?”他调侃说。

  “喔不,方家案子牵扯到一些敏感的人和事,写成论文有顾忌。我妹妹说,倒适合匿名写成一部凄美动人的小说,可惜我学保健、妹妹立志学商,大概没多少下笔的机会吧!”

  “这有什么凄美动人?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个富家少爷欺骗穷人家女孩的感情,一走了之,女孩受不了刺一病不起,够愚蠢的。”

  “你不懂来龙去脉,别下断语好不好!”她拉下脸说;“那男生很爱以缘姐,还正式娶她为。但男方财大势大,嫌以缘姐出⾝微寒,又加上这场敝病,硬生生拆散他们,让那男生以为以缘姐死了。这些年来以缘姐⾝不能动、口不能言,无法告诉丈夫她还活着,不是很悲惨吗?所以当她把你误认成丈夫时,才动得连瘫痪多年的脚都能爬行,这叫爱情的力量,懂吗?”

  “理实际的旭萱,也相信爱情力量这一套?”他似笑非笑问。

  “当然,只要碰对人,爱情是最美的。”

  “那么…我是你对的那个人吗?”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他真会顺竿爬,她也反应快。“我若像以缘姐出⾝微寒,你还会和我往吗?”

  “我从不回答假设问题,你出⾝并不微寒,还有资格列在我祖⺟选媳名单上,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不浪费时间讨论。”

  唉,这就是狡滑的生意人,她哪会不明⽩,以他对荣美和以缘姐的评论,就知道他不是会被爱情冲昏头的那种人,会弃前三名而与条件稍逊⾊的她往,已是他爱的最大极限了吧?她忍不住又说;

  “以什么都要最好的颜家金孙,选择我,恐怕让你家人很失望吧!”

  “失望什么?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这就够了。”他探过头来吻她,并带神秘笑容说;“你很快会知道,我们将是全世界最好的组合,好还要更好,超乎你想象的好!”呵,如此自信笃定的口吻,还许了一个非常令人期待的未来!旭萱回他一个恋爱中女人幸福的微笑。

  车窗外薄雾离,夜灯绽着朵朵如梦的光晕,此时气氛极佳,是提⽔塘地的适当时候,辰决定带她去办公室看做好的建筑和景观模型,更具有说服力。

  *********

  旭萱没想到自己期待到的是这个,一万年也想不到。

  偌大的会议室灯火通明,只有她和辰两个人,专业幻灯片已看完,精巧的建筑模型也看懂,充満文字图表的企画书在桌上,脑中已⾜以浮现那华丽耀眼的百货商场,够清楚了,只是她的⽔塘地不见了。

  “怎么样?很的计画吧?现在只等你签字同意了。”辰微笑说。

  “不…这不是我的计画。”她像由云端最⾼处跌下来,傻掉了。

  “你不是希望我当你爸爸的帮手吗?你不是希望我能佐助冯家到你弟弟长大成人吗?这就是最好的方式。我们先由这两块土地合作,等双边都获利后,才能有更多的计画,你应该很⾼兴才对,不是吗?”他等着她赞许和赞美。

  “可是…”她像被重击一拳般头嗡嗡响。“你明知那是老杜叔叔的地,要帮助‮儿孤‬老人的用地,不能卖掉或挪用,你不该擅作主张,你没有权利…”

  “旭萱,⽔塘地是你的,不是老杜叔叔的,你一定先要改变这观念,这块地你怎么用都可以,没有人说你不能卖掉或挪用。”

  “即使是我的,你也没权利…”她觉得自己快哭了。

  “伯⽗也很觉得我的企画案很好。”辰抬出绍远。

  “我爸爸?我不相信爸爸有参与,他不会背着我做这种事。”

  “伯⽗是没有参与,但见过企画书,很欣赏也有⾼度‮趣兴‬,认为对冯家公司未来帮助极大。”他动之以理说;“他明⽩你对老杜叔叔的感情,才要我亲自向你说明,一定要你点头了,他才肯跟我们合作。”

  提到爸爸,她才稍稍镇静,思考整件事到底是哪里出差错…这企画案在她背后偷偷进行多久了?怎么颜家地恰好在她⽔塘地旁边,还可以连成一大片?难道从他们往的第一天一切就已开始?

  刹那间,很多事突然变清晰,她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呀,那天你到爸爸工厂来,又跑到庙里来接我,然后带我到新店溪旁,本不是为了表明心迹,而是为了⽔塘地,一切都是事先计画好的…”包括溪边的吻、动人的情话,还有这两个月来的殷勤追求。

  “我没计画过什么,我到庙里接你之前,本不知道你有⽔塘地,去新店溪也真是巧合,就这样而已。”他不⾼兴被误解,自辩说:“一切只能说天意,我家正好要买⻩坡地,你告诉我⽔塘地后,我马上有了合作想法,还拼命完成企画书、说服董事会、买地找建材,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你说合作就合作吗?你至少该问过我吧?”她真不知要相信什么了。

  “我那时间你,你会同意吗?”

  “不会…”

  “所以我怎么能问你,问了不过是受阻挠,更让这想法不见天⽇而已!”他又说;“现在我把这想法具体化,你看到这美丽远景,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我还是反对,⽔塘地是盖育幼院和养老院的,不能更改。”她固执说。

  “你不学商,拜托也听听专家的意见。”他加重语气说;“⽔塘地⾝价已非昔⽇可比,活活一个金矿放在那儿,又运气好碰到我们‘邦’开发,要是别的地主,早乐得放好几串鞭炮庆祝,哪像你傻傻把钱推出去!”

  “这就是我不学商的原因,说到底你仍是铜臭商人,眼中只有钱。”她一字字说,语调満是沮丧。

  辰火大了,这‮姐小‬以为她是谁?冯家都在落败边缘,急着找浮板求生存,她还敢对他唱⾼调!但火归火,此时不能功亏一篑,⽔塘地问题一定要解决,动之以理不行,就改成动之以情,他移把椅子坐在她⾝边准备细谈。

  “旭萱,你知道我祖⺟选媳名单上第一名是谁吗?”她没回答,他继续说下去“是南郊的柯家‮姐小‬,你看过她家盖的大片公寓。柯家财大势大,能带来大笔土地和财富,是你冯家所没有的,而且娶你的男人还得帮忙照应冯家,我们讨论过了本行不通,你还记得吗?”

  是的,他说过,商圈是喋⾎‮场战‬,不是做慈善事业,但她以为他选择她,就会对她有些特别,事情就会有些不同…结果商人本,他本从未停止秤斤论两算计她,她怎会笨到这种地步呢!

  “直到⽔塘地出现,事情才有转机,你才勉強有和柯‮姐小‬一样的条件。”他继续说;“所以我辛苦做这商场企画案,还要做得盛大轰动,全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你了解吗?”

  “我不要有任何勉強,柯‮姐小‬既是最好的,你就应该选择她。”她说。

  “但感情也不能勉強,我喜的是你,不是她。”

  这直接的表⽩仍能让她心跳快几拍,但下面的话又冻结一切。

  “然而,喜又不同于结婚,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关系到两个家族,必需考虑很多层面。”他很实际说;“尤其我是颜家长孙,肩担家族重任,凡事要做到最好,不容有任何差错;⾝为我子的,是颜家长孙媳,庒力不小于我,如果她在家族中太弱势,很难在虎视眈眈的众亲族里生存下去,甚至会成为我的阻绊,你生在大家族应该很能了解这种情况吧?”

  “我懂了,到头来你仍讲门当户对,我冯旭萱是配不上你的,如果没有那块⽔塘地,你不会和我往。”

  “但你有那块⽔塘地,不是吗?”他没有否认,只温柔说;“我因为爱你,想让家人真正接受并看重你,所以我做了这份企画案。现在一切看你了,如果你也爱我,希望我们有共同未来,就该拿出⽔塘地,让我完成企画案。”

  她终于明⽩温柔也能杀人,他们到底是谈感情还是谈生意,怎么全都混在一起?辰格中的锱铢必较和精明冷酷又从记忆里回来,她打个冷颤。

  “所以,我若不拿出⽔塘地,坚持盖我的养老院和育幼院,我们就没有未来可言了?”她抑住颤抖说。

  “那就看你爱不爱我了。”他眉头紧绷,直盯她问;“你爱我吗?”

  旭萱很想撒谎,但天不惯撒谎,现在更伤心到不想费力撒谎,只无力说;

  “我是爱你,但这不代表什么…”

  “怎不代表什么?这意义可大了!”辰神情整个放松,露出进会议室来最帅气的笑容。“你不是说过吗?当爱一个人,就会思他所思、想他所想,愿意为他付出所有一切,生命、财富、名利皆可抛。你爱我,付出一个小小⽔塘地又算什么?”

  她差点昏倒,竟用她的话来打击她,还背得那么…再也忍受不下去,她站起来说;“我现在脑子很,太多突然的事,无法思考,我想先回家。”

  辰愣一下,跟着起⾝说;“等我收拾好这些东西,送你回去。”

  “不!不要送我,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此刻她还能好好走出去,保留彼此的面子,十分钟后就不知道了。

  辰考虑了几秒说;“也好,你回去想清楚,和你爸爸仔细讨论,想想你我的未来,再想想对冯家的好处,相信你很快会同意的。”

  他走近一步,伸手想给她一个情人的拥抱。

  她不给他机会,快速走到门口,连声再见也不说。

  “我待会打电话给你!”他在⾝后叫。

  下了夜晚寂寂无人的电梯,途中只见两个值班的警卫,直到走出“邦”空旷的大楼,旭萱才瘫了似的,让痛苦如大⽔决堤般冲过来。

  妈妈说得对,商人本不适合她,即使再风采人、再动心喜,也阻止不了那溢満的铜臭味,她为什么不听?

  没多久前她还觉得自己好幸福,因为辰为她小小冲昏头而不顾家人失望只要她,结果他本只是利用她,要把她呑噬光光一骨头都不剩,还敢讲什么勉強和柯‮姐小‬一样的条件…那样机关算尽、利熏心,要和他来一段真正的爱情都不可能…

  不许哭,不许为他哭,为他伤心流泪死,也只得冷酷一笑而已!  WwW.nkOuxs.Com 
上一章   藤树歌   下一章 ( → )
《藤树歌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藤树歌中的免费章节,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藤树歌》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