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暗恋箫郎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
纽扣小说网
纽扣小说网 热门小说 现代文学 玄幻小说 军事小说 综合其它 灵异小说 网游小说 同人小说 言情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侦探小说
小说排行榜 伦理小说 科幻小说 重生小说 穿越小说 经典名著 竞技小说 武侠小说 幽默笑话 诗歌散文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全本小说
好看的小说 清霜如月 色卻江湖 家里家外 红绿江湖 年后突破 父女情深 乡下舂天 流氓老师 美滟岳母 田野花香 丝袜舅母 女人如雾
纽扣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暗恋箫郎  作者:雷恩那 书号:19146  时间:2016/10/8  字数:10079 
上一章   ‮伤自多来由萌意  章三第‬    下一章 ( → )
 原来,她的直觉仍是对的。

  那男子一开始的意图便不单纯。

  他道,是受了义兄所托前来寻她,这话说得却不完整,教她以为义兄对她此次的逾期未归大大的放心不下,果真大费周章相请了“南岳天龙堂”出马,沿着两湖往蜀地寻来。

  一时间,竟觉得荒谬好笑。真正打她袖中那朵“七蓟”主意的,不是“庭湖三帮四会”那些浑人,亦非其他下三的江贼河寇,而是他这位堂堂名门正派里的人物。

  “你当真识得我义兄年宗腾?”稳下心中波澜,殷落霞费了番劲儿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

  她脸容罩在一层淡白的沉静里,有某种情愫在瞬间被硬生生地拉扯住了,而犹在方寸间萦回的清箫余韵陡地变调,一转为嘲弄。

  裴兴武颔首,目光未离她的凝颜。

  “年兄与我确实相识已久,这一点未敢欺瞒姑娘。”

  殷落霞眉眼敛下,一袖轻抵前,仿佛这么做便能抑住心窝处似有若无的诡异不适。深了口气,她又道:“你最好现下把一切全坦白了。”

  似乎除此为之,已寻不出更好的法子。裴兴武心中不一叹。

  这姑娘情奇清,虽相处时候甚短,他大致也捉摸得出她固执、倔强、吃软不吃硬的脾,一旦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什么,便难以更变。

  他与她非亲非故亦无情,有事相求,又是极其为难人家的事,一直斟酌着该如何道出才不显突兀无礼,思量再三,却拖得此刻才启口,心中对她亦是十分地过意不去。

  他面容清癯且诚挚,忧郁神色在眉宇间浮泛,清清嗓音,道:“原该早些将事情一五一十禀告,又怕太过突然,要冒犯了姑娘。事实上,在二十多前,在下已带着本门小师妹前去武汉,一方面是要拜会年兄,另一方面则是想请殷姑娘治病。”

  闻言,殷落霞不由得抬起眼睫,凤眸申明显的质疑教裴兴武苦苦一笑。

  “需求医的并非在下,而是我小师妹。”略顿,掀又道:“小师妹是我师父、师娘唯一的骨血,早年,师父在江湖上行走,直至不惑之年,师娘才为他老人家诞下一个女娃儿,自是疼若掌上明珠。但后来因一次严重的江湖恩怨,对头暗地寻上门来,更在道上打埋伏,混乱间,造成当时年仅八岁的小师妹口中了恶人掌风,险些丧命。”

  见那秀容听得专注,他淡然牵,眉峰略拧,又道:“那时靠着师父和几位师兄轮以真气灌注,才勉强保住小师妹一命,虽是如此,可往后十年岁月,她身子动不动便疼痛难耐,有时口剧痛,一口气提不上来,晕厥过去便得七、八才能转醒。”

  “当时,你师父、师兄们轮以真气注入她体内为她续命,固然很好,但倘若她身子已然过虚,很有可能承受不了那些源源不绝的真气,进而导致中瘀血凝滞,长年未化…”殷落霞脑中思索着,这些话便自然地从口中道出,瞥见他角微扬,她心一凛,才陡地顿住。

  抿了抿,她冷着声问:“为何要我医治?以你们『南岳天龙堂』在江湖上的人脉和声望,想寻到医术于我之人,又有何困难?”

  他眉间若隐若现的忧郁,说穿了,便是为了他口中那位柔弱多病的小师妹吧?宽袖中的手轻握成拳,双颊发热,殷落霞心底涌出一抹只有自个儿才能明了的难堪。

  然而,为替心里宝贝的人儿求医,以他的能耐,还能忍受她这般晴不定的古怪情多久?她很想知道。

  什么仁心仁术、医者父母心?旁人病痛,又干她底事?

  她从来就不觉自个儿心肠柔软,是个善良百姓。

  模糊间,那抹难堪静谧谧地混入了连她也不明白的恶意,在她耳边低喃,在她脑海里旋绕。她极想知道,他能牺牲至何种程度?有多么奋不顾身,多么地义无反顾?她极想知道呀…

  裴兴武难明她的情思转折,‮腿双‬不由自主地朝她靠近。

  伟岸身影将席地而坐的素身整个笼罩,跟着,他在她面前蹲下身,炯炯有神的双目似有不容抗拒的力量,教殷落霞不得下扬睫视。

  “适才你所提到,过度的真气灌注使得弱体难以承受,因而导致种种病状,事实的确如此。”他下意识把玩着手中铁箫,淡笑一叹。

  “这十年来,『南岳天龙堂』相请而来的高明医者确实不在少数,瞧过小师妹的病后,提出的说法与你方才所道出的恰是不谋而合。但,明白病因是一回事,若完整复原,只有『西一派』以『七蓟』为葯底所炼制出来的『续命还魂丹』,才能将我小师妹身多年的内伤完全治。”

  殷落霞秀眉轻扫,微微颔首,轻哼了声。“原来,医术高明与否尚在其次,主要是医家派不同,冶炼丹葯的秘方和手法便各有千秋,所以,你才找上我。”

  “西一派”源起于川康会的大雪山,医术与当地众多族群融合,截长补短,去芜存菁,与中原传统的汉医别有不同,甚至连苗人喜用的五毒等等,亦能入葯炼丹。

  至于“七蓟”这一味草葯,更是当初“西一派”在大雪山中无人得知的秘境里,所发掘出来的稀罕植物。据闻“七蓟”得长足二十个寒冬才能采下入葯,二十个年头就换来这么一朵,当然珍贵无匹。

  而“西一派”的医术传至此代,如今也仅剩殷落霞一人。

  十五岁之前,她一直与生沉肃的爹亲居住在大雪山,又因娘亲早逝,亦使她的情趋于早,对许多事物自有见地,且惯于自持。

  她以为自个儿天冷淡,如大雪山顶终年不化的皓雪,这世间,已难有教她方寸波动、久久无法释怀之事。

  可他的箫声连绵了好几个月夜,时沉时朗,缓而幽扬,清音似有情衷,诉之不尽,引人逦思不断。

  她仿佛被触动了什么,沉静心湖划出涟漪,那柔软的感情陌生得教她害怕,却不容她厘清当中滋味。

  “你怎知我袖中藏物?”她幽幽问出。

  裴兴武诚实相告。“从年兄口中得知你上大雪山采撷『七蓟』,那晚遭围,你包袱未取便跃上我的篷船,当时便猜,那朵『七蓟』你定是随身带着,而这两,又见你有意无意抚触着袖底…”说着,他两颊竟浮起极淡的红痕,似乎对自己暗地里偷窥着她的行为,感到赧然。

  殷落霞容清淡,微微牵。“是了,如九爷这种老江湖,见微知着,瞧着丁点儿征兆,心中便已了然,我要的这种小伎俩,哪里避得开阁下的法眼?”

  “殷姑娘…”裴兴武被她的话说得更是脸红,不低声一唤,玄目中异辉深邃。“会对你做如此突兀的请求实属无奈,但『南岳天龙堂』绝不会白取的,倘若姑娘觉得可行,愿仔细斟酌,可以开出一个价来,只要救得了我小师妹,多少都不成问题。”

  “倘若我不愿意呢?”清秀无端的脸容兴起教人难以捉摸的神气,她儿在笑,凤眸却隐有寒冰。

  被蓦然一问,裴兴武微怔,见姑娘如此神态,他左猛地怪异一

  他冒犯到她了!她心中生怒,怒极反笑,他要进一步解释,但向来深谙江湖礼节、进退得宜的裴兴武,这会儿竟是无“用武之地”了吗?他内心暗自苦笑,却是无言。

  半晌,他收敛心神,黝目仍深刻地凝视着她,道:“是我不好,惹得姑娘不快。尽管如此,裴某仍要腆着脸再一次请求。或者,待殷姑娘见过我小师妹后再来考虑此事,想是较为妥当的。”

  听着他低柔的语气,瞅着他略带郁的歉然神态,殷落霞头忽地一甩,将几要涌出的柔软心态狠下来。

  “我爱治不治,全随自个儿高兴,见不见谁都不相干!”

  丢下近似赌气的话,她陡地立起,径自拉来坐骑翻身上马。

  瞧也不瞧裴兴武一眼,她绣口“驾”地一声,‮腿双‬轻踢,竟先行策马离去。

  见她动作,裴兴武自是跟随,只是两骑一前一后在林道上轻驰,他不敢趋前与她并骑。

  那姑娘着实恼他,这僵局一时半刻怕是难解,拉开些许距离,教冲突缓和一些,应是不错。注视着前头马背上的素秀身影,裴兴武又是苦笑。他首次感到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为之,才能教她心里快?

  ******--***

  一踏进年家武汉行会的地头,殷落霞返回的消息便如野火燎原般传来,刚入城门,一条街还走下过几尺,就被匆匆从码头区赶来相的义兄年宗腾逮个正着,当然少不了一顿叨念。

  “你说十五月圆回来,瞧瞧现下都什么时候了?做人得讲诚信哪!”年宗腾生得虎背熊、壮硕异常,此时他坐在黑马背上,朝着面而来的殷落霞龇牙咧嘴,犷的面目足以吓哭任何一只路过的妖魔鬼怪。

  “你你你…”他钵大的拳头当空一挥,恶狠狠地又吼:“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啊?”

  吼声如雷爆震,顿时,热闹大街陷入诡异的静谧中,往来百姓全瞪大眼、张着嘴,被同时点中位似地动也不动,直望住骏马背上的黑脸大汉。

  殷落霞的坐骑不受惊吓般,慢地踱近。

  “腾哥,我回来了。”一贯地冷静,语气亦是慢的,只丢下这么一句,人已从黑脸大汉身旁晃过。

  突然间…

  “哇啊啊~~”卖着热面茶的摊子前,一个三岁娃娃窝在娘亲怀里蓦然间放声大哭,那哭声似会传染般,立时间,街前、街后、街左、街右的娃娃们全跟着嚎啕大哭,此起彼落,好不凄厉啊!

  “呃…”年宗腾像被几百针同时煨中,猛地打颤。

  径自往前行去的殷落霞暗暗叹了口气,忽然拉住缰绳,跟着让马儿掉头走回年宗腾身侧。她环顾周遭一眼,清缓出声:“孩子被吓着的父母们,待会儿请直接上年家武汉行会领取收惊费用。”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她仅是比照处理罢了。

  年宗腾搔搔头又抓抓大耳,厚咧得好开。“是、是,就是这样!我…呃,一定改进、一定改进!”

  武汉的乡亲不给脸面,年宗腾此话一出,嘘声立即四起…

  “年爷,您就省省吧!”

  “要您不当街大吼,咱儿瞧这天也该塌啦!”

  “换点新词儿吧!吧脆把收惊费用调高个几倍,这还实在些!”

  “呃…呵呵呵…”巨熊般壮硕的年宗腾被七嘴八舌地一阵调侃,倒也不生气,对着众家乡亲出憨朴笑容,要说些什么,黑脸一扬,陡见一身素劲装的裴兴武在人群外伫马静望。应是跟在自家义妹身后返回,却不知同行的两人为何拉开这么长的距离?

  孩童的啼哭渐止,街上已恢复原有的热闹景象。

  裴兴武策马踱来,薄勾勒,年宗腾却抢先一步朗道:“兴武老弟,从你自告奋勇要寻回我这个逾期未归的落霞妹子起,这些日子以来,你家小师妹都好好地待在咱们行会里,成天吃好、睡好,可没少一头发。现下人终于教你给带回来啦,咱儿落霞妹子有你护着,瞧来也是好好的、没少掉一头发,我心里就踏实喽!”他语带玩笑,虎目亮晶晶,欣喜这二人皆平安返至,但一旁的殷落霞却浑身不自在起来,特别是被问话的裴兴武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投注过来,似在衡量什么。

  再有,听义兄如是道,她心中陡凛,才知那惹她不快、搅她思绪的男子的宝贝小师妹,便住在自家行会里。

  说得好听,他是替义兄寻她回来,事实上,他私心甚重,不就是要她贡献那朵“七蓟”用来入葯,以“西一派”独有的炼丹法制出“续命还魂丹”好以治愈他小师妹的旧疾吗?

  裴兴武瞥见她冷凝着清容,表面虽不动声,心底不低叹。

  他朝年宗腾抱了抱拳,嗓音温和。“年兄,殷姑娘其实很能照看自个儿,用不着谁护送,我仅是在道上与她相遇了,于是便伴着她返回,没帮上什么忙。倒是我家小师妹托行会里的众位照顾,给大伙儿添麻烦了。”

  闻言,殷落霞扬起凤眸,与他沉静如渊的目光对个正着。

  她承认“庭湖三帮四会”所搞出的乌龙事件,她着实不教义兄知晓,她的事,她自个儿对付,她不愿添麻烦,更不愿被限制住。

  她就怕义兄直拿她当个弱质姑娘看待,闹得这儿不能去,那儿也不能去,若非出门不可,那好,还得教人亦步亦趋地跟着。

  但,他究竟是何意思?以为在义兄面前为她作足面子、说了好话,隐瞒那夜发生之事,她就会心存感激吗?

  伪善!

  这种“有所求”的相帮,她不希罕!

  年宗腾笑声朗朗,巨掌横了过来,猛拍着裴兴武的肩头。

  “不麻烦、不麻烦,咱们俩也甭这么见外啦!如今落霞妹子回来了,待她瞧过你小师妹的病况,她『西一派』的医术定能帮上忙的。咱落霞妹子外冷内热,心肠柔软,也是个热血姑娘,断不会让无辜的人试凄的,我说得是不?”最后一句,他是掉头冲着殷落霞问出的。

  喉中仿佛教什么给堵住,殷落霞深了口气,秀颚微扬。

  她眉眸执拗,却笑了。“腾哥,我的本事只够替穷人家治病,你又不是不知?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江湖上响当当的名门正派,自有办法寻到最好的医者,取得上好的葯材,哪里用得上我?还是别让我去丢这个脸了。”

  淡淡道完,她瞧也不瞧裴兴武一眼,轻“驾”了声,策马掉头便走。

  “落…”年宗腾瞠大虎目,瞅着义妹混入往来人里的身影,宽嘴掀了又合、合了又掀。

  发生啥儿事啦?

  痹乖不得了啊!

  黝黑大脸再次掉转过来,直瞪住裴兴武的黑瞳中闪烁着奇特辉芒。“是你惹了她?”嗓带着古怪的兴奋意味,像是遇着了啥儿干载难逢的事,震得心突突跳。

  裴兴武俊脸微赭,苦苦一笑。“是我不好。”

  好!

  太好!

  好得不能再好!

  若非骑在马背上,年宗腾都想扑过去给对方一个大熊式的拥抱。

  天知道,他这落霞妹子情既清又冷,喜怒哀乐全素着一张脸儿,三拳打不出个闷…呃…是、是心绪不外显,教他这个当人家义兄的想好好宠她、疼她,也不知打哪里下手才好。

  “兴武老弟,我实在是…实在是太感动啦!”感动得都快下两行清泪了。呜呜呜,原来他的落霞妹子还懂得发怒。

  这一边,裴兴武朗眉轻飞,边仍留淡淡的苦郁味道,目光不由自主地追寻渐渐没进人群里的清瘦姿影。

  一时间,他口微灼,温热温热的,厘不清兴起了什么样的騒动…

  ******--***

  年家的武汉行会规模着实下小,光是前方大厅一口气便容得下两、三百人,可用以举行定期的聚会或临时的议事。

  大厅后是一处天光清朗的天井,四边植着几株槐树,晴时候,行会里请来负责煮饭、洗衣兼洒扫的大娘们会摊开层层竹架,开始晒起成串的红辣椒、大蒜和萝卜干,有时也挂起一条条的腊肠,空气中飘着微辛的丰饶气味。

  天井四周皆是厢房,一间接连一间,每间的格局和摆设大致相同,没什么主仆分别,即便身为主爷的年宗腾所住的厢房亦是一般寻常。

  饼天井,循着廊道通往后院厨房,出后院拱门,门外别有天,是一处小巧的独立完落。

  早先,年宗腾原要拨下这处小院落给自个儿的义妹居住,想她到底是个姑娘家,总需要一些私普间,行会里进进出出多是鲁汉子,就怕她心里不舒坦。可惜啊可惜,他这义妹特立独行惯了,自有一套想法,硬是随着大伙儿在天井四周随随便便拣了间厢房住下,丝毫不觉困扰。

  此一时分,殷落霞由自个儿厢房的窗子望出,月在对面房上的屋瓦洒下朦胧银白,夜凉秋风,从不知名的地方捎来淡淡幽思,尚不能解,已扰动了某心弦。

  静谧谧地收回眸光,起身将手里的小木盒放回杨边的葯橱中,那盒中所放的,正是她此次吃了不少苦头才取得的“七蓟”

  此刻,她早已沐浴饼,削薄的发丝随意东起,身上仍是男子款式的宽衫。

  晚膳时候,义兄虽让人三番四次来催,她却没出现,明摆着就算肚饿,也不想与裴兴武同桌而食。

  最后还是厨房的安大娘给她送饭菜过来,见她身态更显清瘦,下巴秀气尖细,安大娘结结实实将她念叨了一番,还道明起,要天天弄些好料的替她彻底进补,她听了仅是微笑。

  她情不好,她明白。

  她别扭又古怪,在旁人眼里,或者认为她不识大体、不懂人情世故、不晓得迂回行事,这些,她都承认。

  这世间,总得有那几个坏人存在,才能突显出好人的特质,不是吗?

  将一缕软发拨在耳后,秀致眉心微乎其微地轻蹙了下。幽夜中,似有某种力量驱策着她,教她下意识地推开房门,跨了出来。

  又是箫声。

  却不单只是箫声。

  侧耳倾听,清音中捺入柔调,铁箫独有的孤寒韵味教琴弦铮铮拨弄,错出柔且朴雅的乐音,教人心魂悠

  行会里无人懂得乐理,而琴箫合奏之音正是由后门外的小院落传来…殷落霞心申明白,那处小院落来了娇客,听安大娘提及,腾哥让杜家那体弱气虚的小师妹以及两名随侍在侧的小丫环住下。此时的箫声无庸置疑是出自于裴兴武,至于琴音…不知横琴弹彻的人儿生得如何漠样?

  她早想过去一窥究竟,却恼怒着这般心态。

  …待殷姑娘见过我小师妹后再来考虑此事,想是较为妥当的…

  他要她见,她偏偏不见,即便她心里万般好奇。

  她偏不见他的宝贝师妹!

  那病,她爱治不治!

  那朵“七蓟”她爱给不给!

  他能奈何得了她吗?

  只要她不愿意,没谁有这本事支使她!

  忽地…

  “殷姑娘…”

  那嗓音低沉,在幽夜里泛开,轻鼓着她的耳膜。

  “殷姑娘?”

  谁在唤她?

  “是箫声和琴音传到前头吵着你了吗?对不住,师妹和我一时兴起…殷姑娘?”

  突然间,一抹修长黑影步近,将她整个儿笼罩住了。

  那人背对月光,轮廓幽暗,双目却神俊清朗,隐有柔

  “你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夜深重,怎不加件外衣再过来?”

  殷落霞陡地一震,远扬的神智终于回归主位,这才惊觉,此时此刻,她人竟已穿过廊道,步出后门,来到小院落里了。

  着魔了吗?

  她…她、她怎会出现在此?

  她来了许久了吗?

  她究竟为了哪般?

  心底明就信誓百一对自个儿下令,她不见他的宝贝师妹,她也不想见他,怎么还是傻呼呼地循着曲音前来呢?

  仿佛被去心魂,半点不由己,更像是一尊傀儡娃娃,人家随手一扯,她就乖乖被勾了来似的。

  “我我…我…不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裴兴武手握铁箫,淡然一笑,道:“我和小师妹适才谈到了你,她对你崇拜得紧,若你不介意,进来喝杯热茶可好?”

  崇拜她?她…她有什么好值得崇拜的?清容淡罩惘,殷落霞怔怔瞅着男子沉静的五官。

  或者,这也仅是他“有所求”的手段罢了。

  说些好听话将她捧得高高的,若取之,必先予之,接下来才好支使她。

  她不该来的。

  “找下…”

  正拒绝,男子身后却传来不可思议的绵柔雅声,霎时间,将秋夜里的点点孤寒全给拂暖了。

  柔嗓轻漾。“九师哥,是落霞姐姐来了吗?”

  裴兴武低叹了声,侧过身躯回视。“击玉,九师哥不好,惹得殷姑娘不高兴,你来帮我说说好话吧。”

  殷落霞心一促,呼吸陡紧,眸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由屋内踏出的那抹轻影。

  那姑娘啊…好纤细、好纤细,纤细得…教人心疼。

  她朝着她盈盈而来,足不沾尘,似夜风一掠,便要将那薄身吹卷而去般。

  她停在她面前,微微福身。

  那雪白小脸柔软微笑,言语轻极、雅极。“落霞姐姐,你别生我九师哥的气,他若做错了什么,我代他给你赔不是了。”道完,又是一个福身,诚挚无比。

  心咚咚、咚咚地鼓跳,那声音好重,震得耳膜隆隆作响。殷落霞傻了、懵了、说不出话来了,竟觉有些儿醺然醉,有些儿步履不稳,只因她啊,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美丽且纯真的姑娘。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小姑娘似乎有这等能耐,只须轻轻眨眼再软软牵,心中所求,必能遂其所愿,又有哪个忍心瞧她失望模样?

  斑招啊!

  莫怪,他要她先见过这小姑娘。

  心窝一窒,殷落霞忍不住悄叹。她想,她这回能坚持的并不太多了。

  ******--***

  被动地听过那位面有病,却依然美得惊人的杜家姑娘横琴弹奏了几曲,殷落霞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小院落的,待夜风拂身,秋凉扑面,她微微打了个寒颤,眸光一定,才发觉身旁伴着一个高大身影。

  他何时靠得这么近?近得…几要将她整个笼在他的黑影下,也多少替她挡住几许寒意。方寸鼓动,她忙往旁撤了一小步,未加思索便道:“你最好相信。”

  裴兴武步伐随之顿下,朗眉微动,即便对她突如其来的出声感到讶然,外表仍掩饰得极好,只缓声问:“相信什么?”

  “我冷情得很,绝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干不来那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善举。”

  见他沉不语,殷落霞秀颚一扬,不加重语气。“学医的不见得非救人不可,我爱治便治,那是我自个儿的事,谁也勉强不了。你、你…你最好相信。”

  夜中,不知名的虫儿唧唧叫着,此起彼落,一会儿促、一会儿缓。清月下,裴兴武凝视着她的脸,眉、眼、口、鼻,瞧得如此专注,他的口浑没来由地起了騒动。

  想来,她犹然不知,就算她口中说着冷情的话语,做出无动于衷的姿态,那对眸中却颤着耐人寻味的幽光,漏出许多事儿。

  他悄然一叹,察觉对她竟有了不寻常的兴味,这全然出乎意料啊!

  “我相信。你爱治便治,谁也勉强不了你。”他道,目光深邃,清癯俊容上有丝极淡的笑。“那么…这一次,你愿意治吗?”

  “我…”殷落霞差些哑口无言,耳竟发热起来。

  心思百转千回,她头一甩,再次端凝着姿态,高傲得如雪中清梅。

  “我有条件。”

  “我答应你。”

  “我还没说呢!”她略带英气的双眉飞挑。

  知她态度软化,裴兴武笑意略浓,两指开峻颊上的发,道:“无论条件为何,只要你肯治,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嗄?!“要你的命,你也愿意?”她冲口便问。

  突地,心口微微泛酸,那酸气渐化苦味,在喉头聚成无形的块垒,堵得她莫名难受。

  “你要我的命吗?”眉峰舒朗,裴兴武神情认真。

  她心一撞,感觉每下的呼吸再轻、再细,都震疼了口。

  “你给吗?”

  四目短兵相接,她的眸隐含挑衅,而他的却静谧深沉。

  “你若要…”他颔首。“那就拿去吧。”

  他从容的模样如一块千斤巨石般重重下,瞬间将她垮,教她不过气,只觉得眼前泛开薄雾、一阵晕眩…

  怔望着他,殷落霞再难挤出话来。

  她要他的命做什么?

  她…她没想要这么做的,为何事态会演变至此?

  是她惹人不耐的别扭和执拗作祟,即便心里愿意,嘴上却固执地不愿妥协、不肯轻易应承,才使得与他之间的对话走到了这一步吗?

  抑或是…他把一切的一切执着在那位脱俗绝尘的小师妹身上,将之视若珍宝、更胜己命,这才教他面对她有意的刁难时,能如此地奋不顾身且甘之如饴,连命也能啥了?  Www.NkOuXS.cOM 
上一章   暗恋箫郎   下一章 ( → )
《暗恋箫郎最新章节》是全本小说暗恋箫郎中的免费章节,纽扣小说网提供完整版《暗恋箫郎》全文供书友免费在线阅读。